('任贵和醉得身子都站不稳,被刘艳秀骑在身下,一通挠,脸和脖子都挠烂了。
他也没力气还手。
只嘴里叨叨着,别打,别打……
没多大一会儿,刘艳秀就打得没了力气。
她都没吃饭,这些天都没吃饱过,哪来的力气?
打也打不动。骂也骂不动。
刘艳秀累得大口喘着粗气,只觉得嗓子眼儿发干。
想到家里的钱,她给了任贵和,让他去买吃的,他却买了酒喝。
她又在任贵和身上一通摸索,就算是剩下一块钱,也不能再给任贵和了。
她从任贵和的口袋里,拿出半个饼子。
看着刚才都搓磨碎了的半个饼子,刘艳秀的眼里也饿得冒出了绿光。
她一下都没有犹豫,直接把饼子塞进了自己嘴里。
大口的咬着,半个干饼子,全部塞进了嘴里。
刘艳秀的嘴里,根本倒腾不开,噎在了嗓子眼儿……咽也咽不下去……
她噎得眼睛直翻白眼儿,也没舍得把饼子吐出来。
……
刘艳秀看任贵和也睡死过去,大概是喝酒醉死过去了,才用手指头,把嘴里的饼子,一点点扣出来。
捧在自己手心里,不敢撒掉了一点儿。
又双手捧着,伸出舌头,一点点儿,把碎饼子,舔着,吃下去。
刘艳秀吃了半个饼子,再看看身边的爷们和儿子,满眼都是绝望。
她刘艳秀精明一世,怎么就混到了这个地步?
她的脑子比任家
其他三口加在一起都多余。
嫁给任贵和之后,把任贵和的寡妇娘,赶去了闺女家,是她的主意。
等任贵和的妹子和妹夫一死,她立马想到,搬到唐家去住,等任贵和的老娘一死,唐家的房子他们就占下了。
她前面二十年的日子,过得多风光啊。
生了儿子,又生了个闺女,儿女双全,当家的爷们也听话,还白占了四间大瓦房。
只要把唐家的拖油瓶卖了,拿彩礼给儿子娶个媳妇,她就算是完全任务,就等着当婆婆,过上让儿媳妇伺候自己好日子了。
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对……就是唐初雪那个小贱人!
唐初雪跑了……她跑了之后,她的算计,她的谋划,她的儿媳妇,都泡汤了。
刘艳秀眼睁睁瞪的老大,一双阴狠的眼珠子,盯着躺在地上铺的干草上的任栋梁和任贵和,仇恨像是雨后的狗尿苔一样,呼呼疯长。
在她黑黢黢的心肝上疯长,顺着她的血管,一路蔓延,除了一张人皮,她的血管和骨头,都充满了毒蘑菇一样泛滥的仇恨。
这些仇恨的名字,叫我要唐初雪去死!
她现在活的人不人鬼不鬼,不死不活的,在她临死前,也要带着唐初雪一起去见阎王!
……
刘艳秀听到大汽车的喇叭嘟嘟叫的时候,脑子里,立即闪现出,那天唐初雪开着大汽车,一路按着喇叭,把任丽美弄到了卫生院的情形。
一想
到唐初雪和给她撑腰的周延东,她就被身体里的仇恨,刺激得精神起来。
她过去看到死人的时候,却被吓到七个魂儿,飞了六个半。
刘艳秀说到底,还是个欺软怕硬的怂货。
此时,她的愤怒和恐惧都无处发泄。
全部发泄给更加窝囊废的任贵和。
“我跟着你偷摸住在这个狗窝里,要是下大雨的话,那三面土坯房框,被雨水泡倒了的话,他们一家三口,都得被砸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