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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结束后的第22天，可以查成绩了。
许聪聪打算去许念恩的小卖部打电话，还没等她去，许念恩的大嗓门就传了过来：“聪聪，快来接电话，你班主任打来的。”
“来了。”
许聪聪从家里跑出去，拿起话筒，郑老师兴奋到劈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过来：“许聪聪，你猜你考了多少分？”
“我猜我考了满分。”
郑老师：“……”
一跟这孩子说话就不兴奋了！
“你想得美！就你那不稳定的语文成绩，你还想考满分？”
“我语文成绩咋了？我最高考过148，最差也能考120，我这成绩哪有问题？”
“呵！所以你高考语文就是奔着最差考的。”
“哦！那也没事啊，我别的肯定考得好！”
郑老师在电话那头撇了撇嘴，还真让这死小孩说对了，她语文考的不咋地，别的考的是真好，“语文122，数学148，英语147，历史143，政治140。总分700整。你还挺会凑分，凑了个整。这是你的原始分，标准分是900。”
许聪聪说：“所以我猜对了，我就是满分！”
“对！猜对了！你就光想着你猜对了啊？你是文科第一，今年的文科状元啊，哈哈哈哈哈哈。”
许聪聪问他：“那我有奖励吗？”
郑老师：“……你不激动吗？”
许聪聪故作的矜持一秒打破，“激动啊，哈哈哈。我是文科状元，那我能不激动吗？”
“快来学校啊，该报志愿了，你随便填，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那不可能，我想去北大物理系，人家肯定不要我。”
郑老师直接把电话挂了，连再见都没有说。
许聪聪放下听筒，满脸笑容，问许念恩：“恩子爷爷，你听见了吗？我考第一名哦，文科状元，厉害吧！”
许念恩笑得比她还夸张：“厉害！太厉害了！我的天，你怎么这么厉害！”
他喜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原地转着圈，最后来了一句：“为了庆祝我们老许家祖坟冒青烟，连着三天，来我这儿买东西全都打八折。”
俩人刚聊了两句，电话又响起来了，许念恩说：“你接吧，肯定是你爸。”
许聪聪拿起话筒，许新安的声音果然传了过来，“快帮我叫聪聪去！我闺女考了满分，她是第一名！状元！”
“爸爸，不用叫了。郑老师刚打完电话。”
许新安“嘿”了一声，“这人，他还跟我抢这个！我刚才打电话查成绩，电话一直占线，所以晚了一步。”
抱怨完郑老师，他接着说道：“聪聪啊，你真的太厉害了。”
隔着电话线，许聪聪都能感受到他发自内心的喜悦。“爸爸，我是不是最棒的？”
“是！你是最棒的。我回去接你，你得来填志愿了。”
“好。”
挂了电话，许聪聪一蹦一跳地回了家，跟李云锦和许明明通报这个好消息。
李云锦激动的眼泪都流下来了。立刻打开抽屉拿出一把香，从里面抽出三根，找出香炉子，把香点燃插了进去。她大孙女这么厉害，得让老许家的祖宗知道知道。
她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
过了一会才停下来。
许聪聪问她：“奶，我要跟我爷爷说一说吗？”
李云锦摆摆手，“你不用搭理他。让他在地底下跟着沾光就可以了。”
许聪聪和许明明都笑得不行。
她们俩都不知道自家祖坟在哪儿。只知道有个许家林，处在半山腰上，里面种满了柏树，布满了坟头。但哪个坟头是她家的，她们都不知道。
许新安和李云锦都觉得小孩眼净，不让她们去坟地。清明节和寒衣节去上坟烧纸，都是许新安和邓念英俩人过去。
她们三个在家里搞封建迷信的这一小会工夫，许聪聪高考第一名的消息就已经在附近传开了。许念恩化身大嘴巴，站到小卖部门口，逮谁跟谁说。
街坊邻居们都来了，逮着许聪聪就是一顿夸。
他们还问她：“你上哪个大学？”
“北大呀。”
北大清华复旦南开，她爸把北大排第一个啦。在她的潜意识里，就只有北大。
所有人都为她高兴。以后怎么样先不说，光是考上北大这一点，就很值得人兴奋了。
许新安来的时候，家里坐了不少人。他笑得咧着大嘴，跟人家说：“郑老师说了，我们聪聪还算是没发挥好，要是发挥好了，成绩还能更好。”
许义说：“你还想好到哪儿去啊？这就可以啦！前无古人，希望后有来者。”
他跟许勇几个说：“都跟你们大姐学习。”
许勇几个的激动和兴奋里瞬间就夹杂了一点别的情绪。但是很快就被掩盖过去了。现在先不管呢，为大姐高兴才是真的。
许聪聪这一辈里，女孩子是许丽霞排老大，但是，可能是因为她的存在感比较低，大家在排行的时候自动把她排了出去，一说“大姐”就是说许聪聪，许丽霞就是“丽霞姐姐”。
许新安把他拎回来的一大包糖果零食递给许明明，让她去分给大家吃，又说道：“我带聪聪先回学校报志愿。回头我在家里摆两桌，咱们一起吃饭。”
大家都说：“快去快去，这是正事。忙完了正事再说。”
许聪聪跟着许新安回了县城。
许新安问她：“高兴吗？”
“高兴。”
这个对话一如当年许新安被逼无奈买了辆拖拉机的那一次。只是这回，后面的话就变成了，“你高兴，爸爸也高兴。我们聪聪就是最厉害的小孩。等收到录取通知书，咱们提前去北京，到那儿先给你买东西，家里的衣服不要带过去了，去那边买。咱们这儿时兴的东西，不见得到了那儿还时兴。”
“好哦。”
许聪聪答应了，没提让他去北京陪她的事。她现在已经不像小的时候那么任性了。明明接下来要读高中，这三年对她来说至关重要。她纵然心里想让爸爸去北京陪她，也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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