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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隆业看到沈、江相对而立,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升腾起来。
他犹记得那一次终南山,在太平公主的桂花宴上,俩人去了香积寺,所以到的迟了。
他们进来时,褚颜正同自己说着什么。可那一刻,四周一下安静了。万千繁华,都抵不上俩人谪仙般的风流。
有人啧啧称赞,感叹那一双璧人。
只有自己,拉她入红尘的心思愈发迫切。
过往的爱而不得,让李隆业一下子失去了理智。
他上前一步,不顾江风的痛呼,一把拉住江风的胳膊,将她牢牢地束缚在臂弯里。
沈顾行面色一凛,终究没说什么。
江风的胳膊本就有旧伤,被李隆业不管不顾地一拽,又疼起来。
李隆业目光如电,问沈顾行:“你怎么在这!”
沈顾行看着江风,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关山云见三人僵持不下,只得说:“谯王逃入山中,裴谈带人去追。张灵均和郑喑已落网,还等着王爷提审。”
李隆业低头看江风,声音不容拒绝:“一起。”
江风正好也有很多疑问要解,毫不犹豫说:“好。”
可江风理解的“一起”同李隆业表达的“一起”,不是一个概念。
李隆业坚决不让江风进入大牢,江风只得待在堂上,关山云也留下来。
李隆业,沈顾行还有几个东都留守官员,鱼贯进入大牢。
江风坐立不宁,关山云道:“他要对那两个人上些手段,你看不了。”
江风“嗤”笑一声,看着关山云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终于露出一抹关心:“他下手也太重了些。
关山云摸了摸唇角,“嘶”地一笑,说:“他也伤得不轻!”
男人至死是少年!打架绝对不能输。
江风乐得与他同仇敌忾,说:“那是他该受的!”
又想起沈顾行的刚刚那番话,便斟酌地补充道:“或许,褚颜也未必是无辜的。那样的事,总是要你情我愿。王爷虽然盛气凌人了些,但不会强人所难……”
提起褚颜,关山云又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
哎,温柔乡,英雄冢。
也难怪,人家打了二十多年光棍,好不容看对眼一个,就这么被人撬走了,终难释怀。
江风自知安慰无用,也不想在关山云跟前评价褚颜的是非长短,便只得三缄其口。
关山云凝视江风。
这是曾求心心念念要嫁自己姑娘,这是每次远行必要千里相送的知己。
可那时,他只当她是招人喜爱的邻家小妹。
而如今,她也只当他为情场失意的糟心大哥。
关山云收回目光,叹气道:“自你离开凉州,我三次见你,都见和他在一起。或许,也是缘分。”
第一次在黄河渡口,她和李隆业遭遇狼群;第二次状况惨烈,她在风兮楼被李隆业欺负;第三次便是在洛阳,他们看中看一处房子。
因缘际会,很是玄妙。
江风犹豫着,终于说:“大哥,我以后要住在洛阳。我不入王府,他每年来洛阳待一段时间。”
关山云眉头锁着,思索这句话后面的意思。
最后说:“人言可畏。你……怎么能不明不白的跟他。”
江风笑道:“也不算不明不白。他说会给我侧妃的位分。”
李隆业说:“既然是侧妃,又怎么能远居洛阳。宫中能答应吗?”
江风肃然,说:“那就是他的事了。”
关山云说:“你向来云心月性,最是不守规矩,王府确实不适合你。”
关山云并不反对,江风才放下心来。
俩人又说了别后境遇,不知不觉,天已黑了。
直到亥时,李隆业和沈顾行两人才出来,一个面色铁青,一个面色苍白。
身上都沾着血迹。
江风赶紧安排人给俩人净手,洗漱。又端上准备好的饭菜,俩人一致摇头,表示没胃口。
危机解除。
李隆业和江风住在行宫。
沈顾行和关山云住在客栈。
四人两分,背向而行,渐行渐远。
沈顾行蓦然回首,来路萧瑟,万千悲凉。
李隆业不愿骑马,江风就同他坐一辆车。
车内空间幽闭,李隆业身上的血腥味越发浓烈,江风知他今日厮杀,也是九死一生。
便抚着他脸上的伤,关切地问:“疼吗?”
李隆业不回答,只拉着她的手说:“那宅子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买的,你若反悔,我可不依你。”
江风知道他仍介意沈顾行,担心误会解开,她又生出别的心思,便说:“我这人,最是一根筋。事已至此 ,遗憾虽有,但却从不后悔!”
李隆业听女孩掷地有声,反倒懊恼自己患得患失,捏酸拿醋,只得拥她入怀,说:“对不起。”
江风不知道这三个字因谁而说,更不知因何事而说。
她说:“王爷,我们再做一个约定吧。”
李隆业说:“好。”
男人只有做错事的时候,才会这么乖觉。
江风单刀直入,说:“彼此坦诚!王爷能做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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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隆业长叹一声,说:“世间痴男怨女,有多少因误会而生!日后,我们聚少离多,若还不能一片赤诚,天长日久,总有疏离的一天。”
江风说:“我也是这个意思。”
李隆业的大手又加重了力气,江风不觉束缚,还在怀里伸出双臂,环住了李隆业的腰。
李隆业低头在她额上轻吻,然后说:“小滑头!给本王灌下迷魂汤,要问什么?”
果然被人家一眼识破。
江风埋怨道:“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偏要等我求你,才肯说。”
李隆业扣住她放在腰上的手,说:“齐宣王‘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你呢?也只有这时候,才肯与我亲昵一点。”
江风被他点破心思,含羞带怯地往回抽手。
李隆业自然不放。
江风自知体力不敌,也不再挣扎,问:“王爷可否告诉我,那郑喑为何偏要杀了你的夏迎春?”
李隆业神色到底严肃起来,说:“他说是成安指使。我瞧着,不像。”
江风说:“沈…沈顾行说太子截获了朝中内应的信函?”
李隆业说:“与朝中的联络,都经李重福和郑喑之手,张灵均负责结交拉拢江湖人士。郑喑先是咬死了成安,但成安如今幽居,他也不能自圆其说。便又攀咬太平公主。”
江风“腾”地坐起来,说:“绝对不会是公主!”
李隆业被唬了一跳,伸手揽过她的头,问:“为什么不是?”
江风说:“王爷说话别说一半!上一次终南山截杀公主和这次叛乱的,都有大批江湖人参与,我不信这里面没有关联!”
李隆业点头道:“被你杀死的头目,是张灵均的结义兄弟。”
江风问:“难道截杀太平公主也是谯王所为?”
李隆业说:“张灵均这样招认了。”
江风思索着,摇着头,说:“不对,不对。”
李隆业也说:“郑喑说他们的内应是太平公主,李灵均却说他们截杀的太平公主。”
江风愤然道:“公主何其无辜,所有人都要来攀咬一通!”
安知后来太平公主和李隆基刀剑相向,不是这些人推波助澜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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