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年纪,你是长辈;论音律,你是模范先贤。虽曾各为其主,然于今日,听君一曲,何为正邪乎?何为对错乎?想来与身份无关,存乎一心尔。”朱恩连声说道。
如兰几人,一旁听得暗自颌首斯然。却听得启得发激动不已,此话当真贴心体己。
“此等话语...此等话语,是在下生平第二次听闻...”启得发相见恨晚般,看着朱恩动容道:“第一次是在襄阳与花棋子初遇,足慰平生;第二次便是先生方才所言...”
“前辈与花棋子,想必如同高山流水遇知音一般的精彩了,不知这正邪不两立的二位,竟何以足慰平生呢?”朱恩笑了笑,心有向往地问道。
“先生有兴趣知道,我等凡夫俗子的故事?”启得发笑问。
“能吹奏出方才埙曲的人,都不是凡人。”朱恩由衷回答。
“惭愧惭愧,呵呵呵...”启得发眼神一亮笑语:“说来话长,不知诸位对‘金手指’一事,可知道多少?”
朱恩其实对江湖诸事,所知不多。而看了看如兰,如兰也表示不知、不甚明了状,遂回答他道:“除了传言‘金手指、鼓上蚤’,亦正亦邪外,一无所知。”
“所言不差,金手指鼓上蚤,精通高来高去,梁上君子之术。”启得发嘻嘻笑语:“初始本派虽见不得光,然也多劫富济贫之举,平素暗藏繁都流连市井之中,夜里行攀高走壁之能耐。说来你们或许不信,花棋子对于我之身份来历,从不过问,我也不说,彼此两人之间,但有五音六律足矣。没有江湖门户之见,也无是非对错纠葛,但有丝竹之绕耳,便两心肝胆相照矣。”
“善。”朱恩赞道:“实在是有伯牙与子期之谊也。”
“谢先生妙喻,我等二人,岂敢窥先贤项背,但能有似分毫,足慰平生,笑傲江湖矣,哈哈哈...”启得发笑着,眼神却忽而一暗,说道:“奈何...我作为金手指二当家时,还算是个自由自在的毛贼,能十天半月,与花棋子悄然一聚,听清音入耳,话高山流水情谊。不曾想大当家却突然投了幽煞门,做了玄武护法使,至此身不由己,再难得一聚。前些日子...我偷偷与朱雀护法使相求,允我半日私事,不曾想她竟答应了,我才得以潜入襄阳旧地,与花棋子相聚。此次江湖风波,我与他各为其主,刀剑江湖,怕日后不能再相见,我便悉数相告与他,竟蒙他不弃,曰平生知心者,屈指能几人?”
启得发忽然笑了笑,竟缄默不语。平生知心者,屈指能几人?话至此,众人皆是听得入迷,也不发问。过了一会,启得发才忧心忡忡接着地道:
“最后我与他共一曲《碎梦无痕》,二人皆是泪流满面,感伤时事.....分别后,我却发觉,比平日里多了几个注意我的乞丐,心里便生不详之兆。回到蓝凤堂,却被告知不能参与今日截击峨眉派之战,恐是事情败露矣,我纵一死何憾,却怕连累了知交好友。”
“若是被任九霄知道你私交丐帮舵主,你难逃通敌罪名。若是被名门正派知道花棋子与你私交,他也难逃挞戮之灾。”朱恩说道。
一旁如兰、思彩云和妙真闻言,竟都沉重不已。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一切都是时势使然。但能救他一命,我却愿性命相抵。”启得发说道:“谢先生与几位姑娘,听我一番言语,将死之人无憾矣。”
“前辈这是要去会花棋子吗?”朱恩问道。
“是的,我实在放心不下,何况方才暗算我的若真是丐帮中人,只怕他现在已经被囚禁住了。”启得发说着站起身来要告辞。
“且慢,前辈既然已经被丐帮发觉,我等亦是如此,我只是奇怪,若真是丐帮中人,何以要背着我们暗下毒手?”朱恩说道。
“我也是这么觉得。”却是思彩云赞同的话语:“丐帮一事,实在有点蹊跷,不得不防,幽煞门虽然在吉隆客栈受挫,但此地不宜久留。”
“没错,妙真可以先回峨眉派,就让我们陪启得发前辈去救人。”却是如兰的话语。
“不,我也是名门正派,救人当责无旁贷。”妙真请缨道。
感动得启得发愧思过往,深深一鞠:“实在不可啊,若是打将起来,让你们名门正派互相为敌,岂非错上加错了。”
“前辈请勿客气,我们都隐去身份,不伤人性命便是。何况爱才之心人皆有之,就像彩云姑娘是先秦秘法唯一传人一样,你与花棋子前辈同样难能可贵,请允许我们一同前往吧,我还想听他那一曲《广陵散》呢。”朱恩磊落豪情壮语道。
“我与花棋子如若不死,先生定是忘年之交也!”启得发说着感激不已,却仍有所顾虑:“只是人多,怕行踪难逃丐帮耳目,何况我们都已经被认出了相貌。”
“这点你放心,嘻嘻。”如兰回答道,笑着与朱恩同时看向了思彩云。
“看着我作甚?”思彩云故作不知状。
“对啊。”却是妙真心有同感地拍手道:“我可也想见识见识,那先秦秘法呢。”
“再次有劳彩云姑娘了。”朱恩与如兰对着思彩云,同时作揖道。
“唉...这好些个人,你们可真是要累死我吗?”思彩云无奈地叹了口气,话锋一转却说道:“我有一条件,先生若允了我,就都帮你们改头换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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