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叭────碰────
刺耳的煞车声如同恶魔的呼唤;而剧烈的撞击声则代表着它的欢迎。
失重的这短短几秒钟,面向天空的她在这一刻才总算明白──
她渴望的白昼,是她;她害怕的黑夜,也是她。
不是说好一起看日出的吗?
对不起,她还是没能等到那一天。
最後落地的撞击瞬间,彷佛将时间线拉回到那一夜,是起点也是终点。但值得开心的是,这次倒在血泊中的那个人──
是她自己。
啊──────
随着一声尖叫划破夜空,这一夜,注定漫长。
从上往下看,倒在地面上的人一动也不动,双脚弯曲呈现一种不符合人T的诡异姿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如果我说我不在意呢?
──是你让我学会依赖的。
──现在,换你试着依赖我吧。
痛觉爬满身,可嘴早已被鲜血堵的无法开口。
──逃也可以,躲也可以。
──有我陪你。
她望着越聚越多的双脚,眼角滑落一滴泪光。
──那些在你心上缺漏的拼图块,我会一片一片地捡回来。
──所以,你别害怕。
她说谎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那片拼图……
其实一直都在她身上。
──留下来。
──不要走。
疲惫感让她缓缓闭上眼睛,她不走了,她再也走不动了。
──不要丢下我……
可是,那个人的拥抱,真的好温暖啊。
她真的、真的好想念那个nV孩啊……
滴──滴──
沉重的眼皮就像压着数十颗石头,邵子祈艰难地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那个人,她表情慌张、不断张口讲着话;但耳鸣的她就像是被世界按下了静音,什麽也听不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邵子祈动动眼珠环视着周围,最後视线定格在一旁的生理监视器,她望着显示器上头的生命徵象,平稳的波动让她目光暗了暗。
好可惜。
真的,好可惜。
听觉随着时间慢慢恢复,邵子祈这才逐渐听见那些焦躁的声音──
「子祈、子祈你听得到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会晕吗?会不会想吐?子祈?」
面对一连串的发问,邵子祈神情呆滞地盯望着眼前那张着急的脸。
仅仅一个眼神,就让那颗负罪的心直接破防。
「子祈你说说话,不要吓我好不好……」伊璇红着眼睛说。
吱呀。
主治医生才刚踏进病房,便立刻被伊璇拉着走,「医生,她这是怎麽了?为什麽我跟她说话都没有反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医生先是出言安抚:「伊小姐你先别紧张,我这就帮邵小姐做检查。」
医生拿着医用笔灯照S病患的瞳孔观察,确认瞳孔反应正常无异状後便轻拍肩膀问道:「邵小姐?邵小姐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邵子祈撇开视线,懒懒地应了一声:「嗯。」
「您还记得自己叫什麽名字吗?」
「邵子祈。」
「那您还记得您的生日是?」
「三月五号。」
「血型是?」
──还杵在那边做什麽!还不快去给我nV儿输血!
那是一种刻在记忆深处的痛,邵子祈下意识捉紧身上的被单,眉头紧皱,表情痛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邵小姐是……
邵子祈偏过头,目光直直落在那个人身上。
「B型。」
伊璇心头一颤,也是,她应该要恨她的。
医生翻了翻病历,「病患因为头部有受到撞击导致有颅内出血的情形,我想邵小姐可能是脑震荡所引发的暂时X耳鸣。」
又是昏迷又是颅内出血又是脑震荡,经过几天的JiNg神摧残,此刻的伊璇就像惊弓之鸟,无意识地扣着自己手背上的r0U,表情害怕:「她……她颅内出血的情况怎麽样?严重吗?需不需要开刀?会不会影响──」
医生语调轻柔,耐心安抚:「伊小姐你冷静一点。X光检查结果虽然显示脑部有些许血块残留,但因为都没有压迫到脑神经而且数量极少,所以并不建议开刀,我们是建议让患者T内自行x1收就好。」医生又往後翻了几页病历,推推眼镜说道:「以目前的检查结果来看,神经损伤的部分都还算是轻微情况,而且患者记忆也没有受到影响,所以不用太过担心。」
听完医生的回答,那双Y郁的眼睛终於有了光,但开心不到两秒,医生阖上病历,表情严肃:「只不过……目前最主要的还是患者双脚粉碎X骨折的问题,这部分可能会严重影响到患者日後的生活作息。」
伊璇瞪大眼睛愣了愣,她目光一滑,看向躺在病床上的人,双脚打着厚重的石膏,语气低落:「能康复吗?」下秒,忽然激动地捉住医生的手,「钱不是问题!不管要花多少钱,请你一定要把她的腿治好!」
看着对方眼底的坚决,如果不是亲属关系,那该是有多深厚的感情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依照邵小姐目前的状况来看,治疗时间至少需要十到十二个月是跑不掉的。但只要积极配合院内安排的复健治疗以及好好休养,康复的机率有机会高达九成。」医生轻拍伊璇的肩膀安慰道。
也许是因为听到好消息,连日绷紧的情绪终於得到释放,伊璇没忍住哭了出来,「谢谢你医生,真的谢谢……」
「别这麽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医生从白袍口袋里拿出随身携带的袖珍面纸递去,「现在患者最需要的是陪伴,多陪陪她。患者有好心情才能让治疗效果事半功倍。」
伊璇握紧手中的面纸,表情纠结不知道在想什麽,「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待医生离开,邵子祈一脸平静地望着前方的天花板,也不清楚刚才的对话到底听进去多少。
「子祈。」
邵子祈缓缓挪开视线看向说话的人,不发一语。
伊璇看着躺在床上那张虚弱的脸,内心的愧疚和自责几乎让她的心态崩塌,「子祈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想起那些极端的过去,眼泪哗啦啦的落不停,「我知道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很意外,邵子祈似乎对对方的眼泪产生免疫,内心既不愧疚也不心疼,她表情冷漠:「欠你的,我应该都还回去了吧?」
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自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或许,这就是所谓的问心无愧吧。
「子祈……」
邵子祈想起刚才医生说的双脚粉碎X骨折,心里多少有点底,她在伊璇的协助下坐起身,「轮椅会坐很久吗?」
「医生说至少需要十到十二个月。」伊璇抹掉眼泪,打起JiNg神说道:「但是如果积极配合复健的话,也许能更快康复!」
邵子祈沉默了几秒,面无表情地问道:「你希望我复健吗?」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就像是一种嘲讽。
伊璇脸上的笑容一僵,伴随而来的痛b起她自残的任何一次都要疼上千万倍,「你……你什麽意思?」
「如果我一辈子坐轮椅,你不是就不用担心我会离开你了吗?」邵子祈看着伊璇,最後露出的那抹浅笑,充满恶意。
伊璇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心中的那GU悔恨正疯狂撕咬着她过去曾视为生命的Ai情。她用手背挡在唇前,忍住崩溃的情绪恳求:「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好不好……」
邵子祈眉头皱了一下,表情厌恶地将头别开,不再开口。
她承认,那些刺耳的话是因为她也想让对方亲自T会看看这种被愧疚拉进深渊的折磨,但後来她发现这麽做并不会让她打从心里的感到舒坦,反而让她更加怨恨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她想,或许她就不该醒来的。
安静的病房只剩下伊璇压抑情绪的啜泣声回荡在空气里。
邵子祈扭过头,看着那个痛苦却不敢哭出声的人。
──跟我待在一起就真的让你这麽痛苦吗?
邵子祈忍不住在心里自嘲,或许真的是她天生命贱吧。她挪动手,轻轻盖在那只攥紧床沿的手,「对不起。」
不料,对方却哭得更厉害了。
但听见伊璇崩溃大哭的声音,邵子祈反而觉得心里舒坦多了,至少哭出来不会那麽痛。
不会像她一样,那麽痛。
「子祈,我答应你……」伊璇带着浓浓的哭腔,抬起那双哭红的眼睛,「我会放手的……让我陪你到康复那天……我们就分手……所以……所以你先好好复健好不好……」
是的,她投降了。她宁愿捡起那些支离破碎的Ai情也不愿再看见它化为灰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有些痛,一次就够了。
她甚至不敢去想,每一次她站在她病床旁都是什麽样的心情?
是不是这麽痛、是不是这麽……
伊璇转过身背向病床,哭得泪如雨下,她带给她的痛苦……真的太多,太多了。
为了这句分手可以说是让邵子祈付出极大的代价。可是当她真的听见伊璇说出口的那一刻,内心却没有想像中的快乐或是解脱,甚至可以说是无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