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对，”他自言自语，声音低沉而痛苦，“你在想什么，洛迦西斯？他只是个孩子，你的被监护人，你救起的那个人类。”
可内心深处，另一个声音却在反驳：缇尔不再是那个孩子了。他已经十七岁，按照人类的标准，即将成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那双曾经充满恐惧的蓝眼睛现在闪烁着智慧与坚定，瘦小的身躯已经长成修长的少年形态，脸上的稚气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朦胧的英俊。
洛迦西斯猛地睁开眼睛，紫罗兰色的眸子中充满了自我厌恶。
九年来，他一直将自己视为缇尔的保护者、导师、监护人，可现在，他发现自己的目光在不经意间停留在缇尔的嘴唇上，想象那柔软的触感。
他发现自己时常被那双蓝眼睛深深吸引，想要永远沉浸在其中；他甚至幻想过将缇尔拥入怀中，感受他的体温，聆听他的心跳。
“荒谬！”洛迦西斯低吼一声，尾鳍猛地拍击水流，激起一阵漩涡。
他是王族，是年长者，是缇尔的监护人，这种感情是绝对不应该存在的。
他必须控制住自己，必须将这种不当的欲望深埋心底。
晚宴在月光厅如期举行。
珀尔斐斯国王带着几位重要的大臣和顾问前来，名义上是私人拜访，实则是对洛迦西斯近期在边境工作的督查。
缇尔站在洛迦西斯身后，安静地履行着学生和被监护人的职责。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场合，知道何时应该发言，何时应该保持沉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洛迦西斯全程保持着王子应有的威严和自信，与国王和大臣们谈笑风生，仿佛几小时前那个痛苦挣扎的人是另一个存在。
但缇尔注意到，每当他靠近洛迦西斯时，那条银白的鱼尾会微微绷紧，紫罗兰色的眼睛也会刻意避开与他的目光接触。
“你的学生进步很大，”晚宴结束时，珀尔斐斯将洛迦西斯拉到一旁，目光落在不远处正在与兰斯顿长老交谈的缇尔身上，“几年前的那个瑟瑟发抖的小东西，如今已经可以与王国的长老们平等对话了。”
洛迦西斯点点头，努力保持声音的平静：“他很聪明，学习能力超出我的预期。”
“是吗？”珀尔斐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我希望你记住，无论他有多聪明，多有天分，他终究不是我们的同类。一条鲨鱼可以和海豚和平共处一段时间，但本性终将显露。”
洛迦西斯的鱼尾猛地一甩，险些失去控制：“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珀尔斐斯微微一笑，“只是提醒你不要太过……投入。无论他在你心中占据什么位置，都不要忘记他的本质。”
洛迦西斯感到一阵寒意沿着脊柱蔓延。
难道他的异常感情如此明显，连珀尔斐斯都看出来了？
还是说，这只是一个随意的警告，基于长久以来人鱼对人类的不信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兄长。”他最终说道，脸上重新戴上了冷静的面具，“缇尔是我的责任，我不会让任何事情干扰我的判断。”
珀尔斐斯意味深长地点点头，转身离去。
洛迦西斯站在原地，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洛迦西斯刻意与缇尔保持距离。
他减少了私人课程的次数，将大部分教学任务委托给皇家学院的导师；他不再与缇尔共进晚餐，而是以工作繁忙为借口独自用餐。
就连在私人花园，他也尽量避免与缇尔单独相处。
缇尔很快注意到这些变化。
起初，他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惹恼了洛迦西斯，但经过反复思考，他找不到任何可能的过错。
这种疏远让他感到困惑和受伤，毕竟九年来，洛迦西斯一直是他在这个陌生世界中唯一的依靠和指引。
一天夜里，缇尔在洛迦西斯的书房门外徘徊，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进来。”洛迦西斯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冷淡而疏离。
缇尔推门而入，发现洛迦西斯正坐在珊瑚桌前批阅文件，银白的长发被简单地束起，显得比平时更为严肃。
“有什么事吗？”洛迦西斯问道，头也不抬，仿佛那些文件比眼前的人更重要。
“我……我想问问是否做错了什么？”缇尔小心翼翼地问，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不安，“最近你似乎在避开我。”
洛迦西斯的手指在海藻纸上停顿了片刻，然后继续写下去：“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工作繁忙，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
“但即使是以前最忙的时候，你也从来不会…”缇尔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说道，“不会这样对我。如果我做错了什么，请告诉我，我会改正。”
洛迦西斯终于抬起头，紫罗兰色的眼睛与缇尔的蓝眼睛相遇，但很快又移开视线：“你什么都没做错。你的表现很好，皇家学院的导师都很满意。我们只是不需要像以前那样时刻黏在一起。你已经长大了，应该学会独立。”
缇尔张口欲言，却被洛迦西斯抬手打断：“如果没有其他事，请离开吧。我还有工作要完成。”
缇尔站在原地，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和被抛弃感。
洛迦西斯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冷漠地对待他，即使在最严厉的教导中，他也能感受到对方的关心和保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可现在，这种联系似乎被刻意切断了。
“我明白了。”缇尔最终低声说，转身离开书房，关门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洛迦西斯死死盯着关上的门，手中的珊瑚笔几乎被捏断。
每一次见到缇尔，每一次听到他的声音，每一次与他对视，都让洛迦西斯的自制力受到严峻考验。
他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想要触碰缇尔的冲动，想要将那双充满疑惑和受伤的蓝眼睛拉近，用嘴唇抚平那皱起的眉头。
“该死！”洛迦西斯低吼一声，将笔狠狠扔在桌上，墨水溅在文件上，如同他混乱的情感。他用手掌捂住脸，深呼吸几次，试图平复紊乱的心跳。
这不仅仅是道德上的约束。如果他的感情被发现，不仅会毁掉他在王国中的地位和声誉，更重要的是，缇尔可能会因此陷入危险。
人鱼族对外族的态度向来复杂，缇尔能在王国中获得接纳已经是个奇迹。
如果人们知道王子对一个外族抱有不当的情感，国王和议会很可能以此为借口将缇尔驱逐，甚至更糟。
他必须继续保持距离，必须控制自己的感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几天后，洛迦西斯被紧急召回月痕环礁，参加一个重要的议会会议。
他临行前交代缇尔不要离开宫殿范围，好好复习功课，预计三天后返回。
缇尔目送洛迦西斯离去，心中既有失落，也有一丝隐秘的解脱。
这几天被那紫罗兰色的冷漠眼神注视，他感到无比压抑，仿佛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却无法得知原因。
没有洛迦西斯的监督，缇尔本该按部就班地完成学业，然后等待他的归来。
但一种莫名的躁动和不安在他心中滋长。不知为何，他开始频繁梦见陆地的景象——蓝天、白云、绿树、鲜花，还有温暖的阳光直接洒在皮肤上的感觉。
这些梦境如此真实，以至于醒来时他常常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失落。
九年了，自从那场海难将他带到这个深海世界，他再也没有见过真正的阳光，没有呼吸过真正的空气，没有感受过风拂过脸颊的触感。
虽然洛迦西斯给了他在水中呼吸的能力，创造了一个安全的环境，教导他生存的技能，但缇尔始终是个人类，是属于陆地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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