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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邑郡城,东郊墓园。
骠骑大将军,左光禄大夫,马邑太守王仁恭墓前,李破率人祭奠了一番。
李破亲自上前,拜了一拜。
众人都是一惊,皇帝拜的是天地,父母,王仁恭乃前朝之臣,哪里受得?
李破转头目视众人道:“王公忠烈无双,代州百姓与朕承惠多矣,其人上侍君王,有情有义,下护疆土,百姓,有始有终,即便有瑕,也当为卿等之典范。”
王仁恭是前隋贤臣之一,这个自不待言,朝中众人修隋史之时,王仁恭册上有名,评语是生性刚毅,持正守中,评价不低。
而对于李破来说,王仁恭在马邑太守任上,有功有过。
过错是他赶走了马邑郡丞李靖,然后还激起了民乱,治理马邑的手段实在不敢恭维,可隋末乱世之中,民心思变,大势所趋,过错实不在王仁恭一人。
有功之处在于他率领马邑城中军民,共抗突厥,生死荣辱皆置之于度外,保证了代州三郡未再受到突厥人的蹂躏。
王仁恭死时,更是痛悔不已,觉得自己对不起君王的托付,也对不起马邑郡的百姓,自觉晚节不保,忧恨而死。
官当到王仁恭这个份上,足可称得上一声为国为民,刘武周之辈,甚或是李渊,王世充之流,这些被私心以及贪欲充斥了脑子的人,给王仁恭提鞋都不配。
即便是李破率军屡破突厥,在王仁恭墓前,也有着自惭形秽之感。
王仁恭殁时,他就在旁边,那位老人心中全无私念,想的都是别人,自古以来忠臣良将多不胜数,可李破亲眼所见,能够震撼他心灵的只有王仁恭一人而已。
按照李破以前的想法,此等忠臣即便令人敬佩,可说实话,他并不赞同王仁恭之为人,对他的一些所作所为也是嗤之以鼻。
但当了皇帝想法就又有了变化,觉着像王仁恭这样的人,若是能多一些就好了。
所以不管此人生前与他多不对付,李破登上皇位之后,修订隋史之时,便专门嘱咐人将此人列了上去。
而今日重回马邑,作为大唐的开国之君,再次于王仁恭墓前为其立名。
众人不知王元实与皇帝有何渊源,都是惊羡不已,他们百年之后,若能得皇帝在自己墓前拜上这么一拜,再加上如此评语,那这一辈子也就盖棺定论了,许还能名垂青史,于自己于家族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
不管他们怎么想的,此时都是肃容上前,一一拜祭。
………………
马邑墓园之中,埋的大多是当年战死在马邑城头的军民,那一役之惨烈……没有经历过的人很难体会。
马邑城中军民同心协力,将十余万突厥大军死死挡在马邑郡,为恒安镇军争取了时间和战机不说,也给后面的雁门,楼烦,以及并州诸郡带来了平安,足可称之为壮举。
李破这一拜,拜的可不止是王仁恭一人……
………………
御驾南返,已近冬日,朝廷的事情少了起来,所以和来的时候不一样,李破并不着急回京,在晋地各处这瞅瞅,那看看。
了解一下地方上秋收是否顺利,让人查探一下各处科举的情况,南下的时候,还派了长孙顺德和刘洎两人去上党,他还记得赵嬴在他北上的时候,那番支支吾吾。
同时也让山西南道督查使衙门协助调查……
长孙顺德和刘洎两人是带着兵过去的,立国之初,幺蛾子甚多,不得不防。
当李破到达晋阳的时候,杜伏威率军破敌数万的捷报终于来到了他的手里。
李破得到海上大捷的消息之后很是高兴,他派杜伏威去找高句丽的麻烦,顺便却把倭国给收拾了一顿,打的倭国还挺疼,实属意外之喜。
只是臣下们看问题的角度和他不太一样。
岑文本就认为前隋时倭国屡次派遣使者来中原,姿态甚恭,今次船队出海的目的也不是与倭国交战,杜伏威做的有些孟浪。
以后与新罗来往的船只,许就要防备倭国袭扰,这么一来敌人显然多了起来,有些得不偿失。
裴世清等人则以为杜伏威率军出海,须防其人反复,不该许其以兵权……
李破听听也就算了,也不和他们争辩,臣下们想的多些是好事,只是他们常年身处内陆,并不太能明白此战的意义所在。
东海之上,新罗,百济,倭国三国是绕不过去的坎,若想称雄于此,不流血怎么成?
大唐和突厥会盟之后,外部环境得到了极大的改观,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见,趁着有闲工夫,下一步除了让百姓休养生息之外,能够用兵的地方也就是一个高句丽了。
东北方向先看看情况,海上对于大唐来说俨然便是一块处女地,不把倭国和百济揉弄一番,实在有点对不起自己。
这是今后几年的大体战略,他还没有跟群臣商量过,现在看来,形势颇为不错,看来可以进行下一步的操作了。
倭国受此重创,是个不错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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