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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星雪花依旧翩翩飞舞着,落在地面很快融化,廊外地面潮湿,像是刚刚下了一场小雨一般。
梁飞秋靠着柱子蜷缩着,嘴里品咂、回味着两个馒头的味道,两个馒头肯定是填不饱饿空了的肚子,但已经舒服很多了,心里感谢着那个小丫鬟,现在十分困倦,但是却冷的睡不着,不禁暗悔自己为什么要出来,刚才隐约听到了孙夫人的声音,记起了刚才的情形,也不好意思,没有勇气进去与那端庄保守的夫人共处一室,在她面前总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抬起左手看着,想到自己摔倒时虽然迷糊、慌乱,但依稀能记得孙夫人大腿处那柔软、富有弹性的手感,居然鬼使神差的把手掌凑到了鼻前闻了闻,只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消毒液味道,不禁自嘲一笑,暗骂自己猥琐,自己都什么状况了,还在这想着一些有的没的,胡思乱想了一会,虽然湿冷,但他实在是太累了,加之肚子有了些着落,竟迷迷糊糊的半睡过去。
......
“夫...夫人...小...小姐她...她....”
兰儿那如黄鹂般的叫嚷声清晰的从楼上传来,半梦半醒的梁飞秋腾然惊醒,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心道:“不会出问题了吧,是核平素有问题,还是孙小姐根本不是肺结核,这...要是被我医死了,我怕是也没命了。”连滚带爬的跑到门边附耳细听。
原本趴在桌子上休息的孙夫人也是瞬间惊醒,鬓发凌乱,半边俏脸因垫在手臂上,印上了袖口的浅浅花纹,初醒带着朦胧的美眸瞬间聚光,霍然站起,跑向楼梯口,一只脚刚刚踏上台阶,却又停住了,她不敢上去面对那让她心碎的情况,虽然这种情况在女儿逐渐病重的这些日子她也不得不考虑过,但如今真要面对却心如刀绞,她两腿发软,抓着扶梯的手因用力过度,已经显得有些苍白。
坐在楼梯口昏昏欲睡的蓉儿也早就惊慌失措站了起来,眼见夫人要摔倒,急忙上去搀扶。
这时又听兰儿叫道:“醒...啦...醒啦,小姐醒啦,夫...夫人...你怎么了?”兰儿跑到楼梯半程,见到夫人的状况不由得大惊,别小姐刚见好转,夫人又病倒了。
“醒...醒啦?”
“醒啦,真的醒了。”
孙夫人脸上恢复血色,也顾不得去责备兰儿的冒失,也没穿戴防护的东西,提着衣裙三步并两步,绕过兰儿跑上了楼。
“死丫头,夫人要被你吓死了,你直接说小姐醒了不就好啦,鬼叫半天,我...我以为小姐...”蓉儿站在楼下对着上面的兰儿指责道。
兰儿也是很委屈道:“我一开始就说了啊,肯定是你们都睡着了没有听到。”
“好啦,好啦,快把披衣和面巾给夫人拿上去。”
门外的梁飞秋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重重呼出一口气,小命保住了,转头看看漆黑的夜色,四周万籁寂静,这一觉竟一下睡到了深夜,此时才觉察身子已经冻透,打了一个大大的寒颤,吓得他赶紧打开药箱,拿出两种感冒药吃了下去,如果真的得了重感冒了,缺衣少食的,又没有一个好的休息环境,就算有药,也难保不会一命呜呼。
......
“娘...亲?”孙小姐视力还有些不清,看着面前模糊的身影,虚弱的问道。
“嗯,嗯,是娘,呜...臭丫头,你终于醒了。”孙夫人又哭又笑,伸手去抚摸女儿的额头,激动的问道:“妙曲,你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快跟娘说。”
“我...胸口疼...喘...喘...喘不上气来。”孙小姐断断续续的说着,眼睛半睁半合,好像只是抬起眼皮已经耗费了全身的气力。
听到女儿的诉说,孙夫人的脸又阴郁下来,两行清泪簌簌落下,喃喃道:“还是没好,还是没好呀。”
没想到孙小姐又断续的说道:“娘亲,我...口渴,还...还...有些...饿。”
一旁的沈娘高兴的说道:“小姐,妙曲她知道要吃要喝了,这就是有好转了呀。”
“嗯,嗯...急不得...急不得。”孙夫人不住点头,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女儿,胡乱抹了一把眼泪,转头对身后抱着披衣,低着头的兰儿说道:“快去让厨房做些小姐爱吃的菜来。”
“哎”兰儿刚转身就被沈娘叫住,沈娘说道:“小姐,是不是先叫那个郎中看一看呀。”
孙小姐关心则乱,这才恍然大悟,忙道:“对,对,兰儿,快去请先生上来,快去。”
“哦,哦。”兰儿忙不迭的跑下了楼。
梁飞秋正带着口罩,背着药箱来回踱步,按理说孙小姐醒了应该第一时间就让自己上去了,怎么半天没动静呢,他一是想进屋暖暖身子,二是也想看看自己首次的医疗成果。
急促的脚步声响,门开,兰儿急吼吼的说道:“喂,快点,夫人叫你上楼。”
......
“先生快来看看小女,她醒了。”孙夫人见郎中上来,赶紧招呼,站起身来,让开位置。
', ' ')('孙小姐此时感官已经渐渐恢复,先是闻到一股奇臭无比的味道,小鼻子不禁皱了起来,接着就模糊的看见一个高大的黑影,只有一双眼睛凌空向自己飘来,吓得无力的叫了一声,虚弱的身子居然向床内挪了几分。
梁飞秋停下脚步,尴尬的说道:“我先净手,净手。”
孙夫人趁这功夫赶忙小声安抚女儿。
兰儿又极不情愿的服侍了一把这个乞丐,出门倒水去了。
消过毒后,梁飞秋又开始装模作样的开始检查,翻翻眼皮,摸摸额头,号了号脉,本来如摸额头这种亲昵的举动,在这男女有别的时代也是不容易接受的,不过比起之前在屁股上行针的手段,这摸额头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所以孙夫人和沈娘居然没有过多的反应。
而孙小姐身体虚弱,只能任人摆布,哼哼唧唧的表达不满,她已经快被臭死了,干呕了好几次,带着病容的娇俏小脸始终挂着无比嫌恶的表情,却是要比初醒是要精神一些了。
梁飞秋接过兰儿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手。
孙夫人紧张的问道:“先生,怎么样。”
梁飞秋见孙夫人鬓钗凌乱,脸上带着泪痕自有一股楚楚动人的味道,见她忐忑不安的等着自己的回答,也忙说道:“恭喜夫人,小姐已见好转。”
孙夫人又急道:“可是她说胸口疼痛,难以呼吸啊”
梁飞秋自信一笑,说道:“无妨,之前跟夫人说过,这肺痨之症极为顽固,要完全恢复,可需要些时日呀,夫人没发现小姐已经不再剧烈咳嗽了吗,在下在继续用药一个月,小姐定能康复。”
孙夫人这才发现,女儿醒来后虽有微咳,但已不像之前那般要命的剧咳了,恐怖的呕血症状也没有出现,眼睛一亮,展颜一笑,微微一福道:“先生真乃神医,仅半日功夫小女已见好转,妾身之前多有失礼之处,还望先生海涵,那就请先生宽心在寒舍住下,他日小女痊愈,先生离府之时定有厚礼相赠。”
梁飞秋受宠若惊,也赶忙还礼称谢。
孙夫人忽然面露尴尬,不好意思的说道:“妾身真是失礼之极,还未请教先生姓名。”
“不敢,在下姓梁。”
“梁先生,那...那还需要行...行针吗?”孙夫人看了一眼昏昏欲睡的女儿,小声问道,问完,已是双颊绯红。
梁飞秋也是无奈的说道:“每日必行。”
孙夫人颔首,片刻后小声的说道:“知道了,那小女说肚子饿,可否进些饭食?”
梁飞秋虽然不太懂什么病后护理,但也知道点常识,答道:“现在小姐不宜吃寻常食物,不能吃大鱼大肉,油腻之物,要以清淡为主,可以先喂些稀粥,不能吃的太多。”提起大鱼大肉,油腻之物,梁飞秋口中又不自觉的溢满口水。
孙夫人忙点头记下,吩咐道:“兰儿,去叫蓉儿准备稀粥。”看了眼梁飞秋的样子,又说道:“顺便看看厨房有什么饭菜,热一热给先生端来。”
梁飞秋极力压制自己喜悦的心情,故作平静的施礼道谢,想想自己应该尽力表现一番,博得信任,今后一个月也能多得些照顾,好好养养身体,为以后搏些本钱,想了想,又说道:“小姐还有些低热,我在开些退热之药,好让小姐不至于太难过。”
孙夫人之前见过梁先生在门口啃馒头的狼狈相,见他此时明明欢喜,却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不由得掩口一笑,又觉不妥,恰闻他提起女儿,赶忙正色点头道:“那就请先生快快开药吧。”
梁飞秋问沈娘要了两张薄纸,避到了外厅,取出两种五日量的退烧药包在了纸中,他没有把药瓶直接给她们,免得又要费些口舌解释这塑料材质,回到内室将两包药交给沈娘,嘱咐道:“每次吃一粒,与我之前开的药一样,每日三次,饭后服用。”
沈娘小心翼翼的接过药包,答应了一声,她对这个郎中也有所改观,眼神和善了许多。
梁飞秋又见孙家小姐虚弱的模样,知道她除了受病魔摧残外,估计也是多日没有正经进食,身体缺乏营养,不知道自己告诉人家每日只吃稀粥的决定对不对,想了想又拿出一瓶葡萄糖,打开瓶盖,找来一个瓷碗,倒出来半瓶左右。
“把这个给小姐喂下吧。”
沈娘接过瓷碗,疑惑的问道:“是水吗?”
“哦,不是,嗯...也算一种药吧,是给小姐补充体力的。”
孙夫人接过了瓷碗,说道:“我来喂吧。”她自己的女儿她最清楚,很是任性,以前每次喝药都要她亲自去喂,自己不喝,旁人也不敢喂,看着这寡淡如水的液体与认知当中的汤药相差甚多,也不知有什么作用,不过她现在对郎中的信任徒增,也不过多的怀疑。
孙夫人一半丰臀落在床边,将女儿扶起,左臂环住女儿,右手把瓷碗送到了嘴边,软语道:“妙曲,来,张嘴,吃药了。”
梁飞秋在一旁听的一翻白眼,暗道这孙夫人还真是老实,不过这葡萄糖的味道想必这小丫头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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