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骁迟疑的朝元帅看去。
“如今他倒是有了些人情味儿。”
元帅轻笑,垂下眼抿了口酒。
她用着极为平淡的语气,所说的话如平地一声雷,直接震傻了腾骁。
谁?谁有人情味儿?
哦,距今逝去好几百年的前任元帅啊……
等等,难不成那人根本没死?那为何在宇宙中销声匿迹几百年?
腾骁信任上司,在意识到对方的言外之意后,率先排除了前任元帅与寿瘟祸祖的关联,强扯出笑脸:
“……人不会死而复生的,对吧元帅?”
元帅表情未变,仍用那双带着笑意的蓝瞳看着下属。
腾骁倍感不妙:“对吧?”
岂料元帅不紧不慢地继续喝酒,再次开口断了腾骁试图挣扎的念头。
“不必在意,这一世,只当他是养老的闲人吧。”
养老的闲人……
那种保守估计毁灭了几百个星球的闲人?
腾骁只觉得头晕目眩,脊背发寒。
哪怕他没有魔阴身,现在也要犯了!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这跟放任绝灭大君待在罗浮有什么区别?
当然,论杀伤力,前任元帅绝对远超绝灭大君。
作为罗浮将军,腾骁是很敬佩前任元帅的,也感念对方对仙舟所做的一切。
可一码归一码,饶是这件杀伤力巨大的神兵利器是友军,但……
这样一个轻则灭人三族、重则毁灭星系的杀神待在罗浮,还是让腾骁感到如芒在背。
他一时接受不了啊!
腾骁苦笑道:“您可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还有旁人知晓此事吗?”
“此事只有你我二人知晓。”元帅看着腾骁越发为难的神情,迟疑片刻,又问,“怎么了?”
腾骁沉浸在痛苦中,甚至顾不得眼前的元帅与那位之间的关系,捏着酒杯的手爆出青筋。
他苦笑:“说出来不怕您笑话,我现在真是如坐针毡啊,您知道那位为何与虫族开战吗?”
元帅轻轻点头。
腾骁痛苦极了,留着络腮胡、肩宽好似双开门冰箱的大汉眼含泪意,说起话来字不成句:
“他说虫族太丑!这种丑陋的生物不该存在于宇宙之中!我现在真怕他嫌我丑……”
要不罗浮将军的位置他也别坐了!直接当场让位算了!
元帅无奈极了:“他不会的,当时围剿那些星球,主要是为了解决虫灾。”
腾骁的思绪一半沉浸在痛苦中,一半努力思考。
凭借那位的搞事能力,不应该在罗浮籍籍无名啊?难不成,还没有进入六司?
究竟是没开始考试,还是落榜了?
天杀的,到底谁出的题?
腾骁完全忘了上司方才说过的话,语无伦次地找对方求证:
“那位考上了吗?还是要……”
他越说越痛苦:
“那位要想当罗浮将军也没什么,我怕的是,万一有哪个有眼不识泰山的败类惹到他,或者因为没有被录取、被拖欠工资之类的缘由……恨上罗浮怎么办啊?”
这不分分钟掀起宇宙级别的纷争?
那他腾骁就是全宇宙的罪人好吗!
“他早已考入太卜司,不会对仙舟出手,无须担心。”元帅无奈扶额,“不需要额外关注他。”
瞅着下属恨不得当场退休的架势,元帅幽幽叹了口气,重复道:“他现在只想当个普通人,若是违背他的意愿——”
腾骁闻言,立马歇了给大杀器让位的心思,拍着胸脯保证绝对让前任元帅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听了下属的保证后,元帅失笑。
若是让那人听到外人的评价,对方一定会愤愤不平,说:“什么话!我又没有输!凭什么叫我罪人!”
当时的仙舟人将其视为信仰,敌人将其视为无法战胜的疯子,更是掀起纷争、十恶不赦的罪人。
但她始终没有什么实感。
比起震慑无数人的威名,她最先想到的是初见时的那个雨天。
见她躲雨后,对方毫不吝啬溢美之词,把她夸出了花。
她完全想不到,这样一个疑似魔阴身的男人,会是仙舟元帅。
更想不到的是,对方会将她当作继承人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