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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门声不识趣的响起,景添麟不快的皱眉,重新裹上外套,把自己套入伪装里。
“咚——”
“咚咚——”
其实他此时认真听的话,一定会发现的,敲门声一下一下,带着节奏感的诡异就像某种吟唱仪式,瘆得人全身发毛。
他站起来往前踏了两三步,皮鞋踩过瓷砖地板上的声音清脆,却被手机提示音的存在感盖过。
“嘀滴——”
景添麟回头看了一眼桌面上亮起的手机,又看了看前面敲声不断的门,又皱起眉头,心绪莫名有些焦躁不安。
他走了回去,垂下手拿起手机,微低头去看屏幕,不长的刘海遮盖了半只眼。
【小卫士】:景少,徐思出事了,被人挖了一只眼睛。
【小卫士】:[图片]
洗手间白色的地砖上全是猩红的血液,徐思捧着颗被人踩烂的眼珠,晕倒在地,半死不活。
从突然疯掉的班主任,再到徐思。
最近,实在是有些不太平。
“咚咚咚——”
敲门声不停歇的围绕在耳边,景添麟抬起头,把手机甩到沙发坐垫上,才走去开门。
备受冷落的手机不堪寂寞似的叫嚣,一条条消息传送过来,只是主人再也没能看到。
【小卫士】:听她小姐妹说,徐思是追着沈熙出去的,这才出了事。
【小卫士】:那次班主任办公室里留着的人不也是沈熙吗?
【小卫士】:我总觉得很奇怪。
【小卫士】:还有人说她跟在你后面去找你了,景少你多注意下,最好离她远点。
……
沈熙忽视着旁边的门铃,右手在门板上轻叩,而垂下的左手被衣袖挡着,只能瞥见隐隐刀光。
这个世界的灵力匮乏,她很难凝聚,但并非一点也没有,只要带着一丝灵力巧妙的搭配催眠性质的功法使用,就能欣赏到超乎想象的场面。
像是班主任和徐思一样,直接操作那不现实,那是更偏向于傀儡师的功法,这点灵力完全无法发动。
所以沈熙做的仅仅是通过声音或者行为等方式去放大她们的恐惧,压迫着她们用来思考的神经,最后落座于操控者的尊位,接管一切。
不过景添麟是不一样的,这种人什么场面没见过,怎会轻易恐惧。
她必须选择别的办法。
“咚——”
门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沈熙却始终无法思考出个完美的剧情出来。
她到底该怎么对付景添麟?武力碾压?
不行,行不通的,她这具身体的强度没有灵力增幅的情况下不可能打得过一个正常的成年男性,更别提景添麟这种经过专业训练的存在。
“嗯?沈熙?”
景添麟倒是想过这个时间会来找他的人,可他想了一圈独独没有想过沈熙。
难道是被欺压的太狠了,来求自己帮忙?
毕竟他想阻止这些的话,也只需要一句话而已。
想来应该是不可能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最近的强度还远不如先前那样猛烈。
记得有一次体育课,他印象颇深。
他独自坐在长椅上看书,沈熙被人摁在不远处的树下生生被塞入了一条死蛇入口,挣扎的翻着白眼,全身发颤直至晕厥也未被人放过。
他没有看完,提前走了,所以不知道沈熙最后是被送去医院洗胃了,还是进行了催吐。
但应该是后者吧,毕竟当时有个男生背对着他,在沈熙的肚子上拼命的踢踹。
而他提前走了的原因很简单,他位置极佳,视线良好,轻易看见了沈熙的眼睛。
那双眼被染的通红,翻起白眼后在剧痛下清醒,开始放大,涣散,猛颤。
如同一只,被人从水里捞起,甩在地面上,缺氧的鱼,进行着无谓的挣扎。
在那之后,鬼使神差的,景添麟总喜欢去看她的眼睛,可她总是低着头,他便也没刻意去管,竟在最近才看的真切。
那双黑色无光的眼睛,就在眼前,一眨不眨。
离得太近了,景添麟不自然的退后半步,一种危机感油然而生,莫名想起来以前看过的一本书。
“噗通——”
剧烈的心跳声在耳边炸起,猛的一声,强过了所有言语,脑子被炸的一片空白。
【当我们处在弱势的时候,要学会利用一切能够利用的东西,不留余力的去暗示,反复加强观念,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主宰别人,继而引导猎物往我们设定的陷阱里跳,最后再成功让他们杀死自己。】
【这才是一场,完美的猎杀。】
【那么,你知道这催眠的过程中最无法让人防备的存在是什么吗?】
【声响?怀表?硬币?】
【不不不,是眼睛。】
沈熙缓缓闭上眼睛,抑制着灵力的过度运转,让眼尾被拉扯出个小口,泛着
', ' ')('猩红。
而景添麟倒在地上,后脑勺着地,运气再好也是个轻微脑震荡。
她没多管,抬脚跨过他的身体,进入装修高档的小别墅,注意到响个不停地手机,看了两眼,拒接了来电。
【景添麟】:不用担心,我带她走了。
*
后脑勺的疼痛渐渐唤醒了景添麟的意识,他昏昏沉沉的眼睛都睁不太开,只想吐。
下意识抖了抖肩膀,哗啦哗啦的铁链撞击声响起,他楞了下,还没等他搞清楚状况,长鞭就在空中亮起一瞬,攀上了他的手背。
挥舞的破空声和抽在手背掌指关节上的清脆声,一一奏响。
景添麟疼的嘶了一声,扭动起身体来,呼吸频率加快,难以避免的把空气中的腐臭味和血腥味吸入五脏六腑。
这味道的冲击让他忍不住干呕了几下,却没吐出任何东西,胃部更显难受,抽搐着像是许久未曾进食。
他咬着牙强撑起精神,模模糊糊的看见一个人,那人一手拿着根燃烧的蜡烛,一手执鞭,一落,又抬手朝他挥舞了过来。
自然是没有坐以待毙的道理。
景添麟绷直手臂,用力的拽住铁链,往一个方向拼命拉着,同时还不忘姿势变扭的躲着鞭打。
可那长鞭就像长了眼睛一样,抽在了他的手背上,覆盖着上一条鞭痕,完全重合。
他疼的咬破了舌尖,手指没有松开铁链,带着满脸的怒气。
“沈熙你在做什么!”
她怎么敢对自己做这种事情,真是不要命了!
烛光下,沈熙的瞳孔里也印上了亮色,听罢也未张开唇吐露半个字眼。
这冷处理的姿态让景添麟无法忍受,情绪激动起来,肌肉暴起,拼命地往反方向拉扯,手腕被狠狠勒出红痕,隐隐见紫,活像一头困兽。
“沈熙你现在放开我我还能给你留一条活路。”
给他回应的是席卷而来的长鞭,一下下抽过来,划过了手上的每一寸皮肉鲜血淋漓,滴在地面混在一起,恶臭难闻。
沈熙的目标只有这双手,很快就已面目全非,景添麟怒骂着,逐渐失力,像是感觉不到手掌的存在,只知咬着牙,绝不肯喊一声疼。
他搞不清楚沈熙想要做什么,但等他出去,他必会让沈熙死无葬身之地。
不间断的抽打下,景添麟咬破了嘴唇,脸色更显苍白,直接昏死了过去。
沈熙这才放下手里的长鞭,面色如常的拿着蜡烛出了这块牢笼。
她没有多待,因为这里的味道并不好闻。
灯光下,沈熙放下手中的蜡烛,摊开手,几个手指被蜡液粘在一起,烫的微红。
她不自觉摩挲几下,又想执鞭了。
其实在这所学校里,景添麟是唯一一个从没对沈熙动过手的人,却是让沈熙跪下的罪魁祸首。
他们两个在一开始,就入了死局。
谁也别想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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