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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会在这种时候,从我的洞府里出来?
我难掩心中讶异,再看湛云江此时那堪称狼狈的模样——过腰的青丝散乱地披在背后,挂在臂上的黑氅已经破得看不出它原先的样子,像被剑砍过一样,到处都是凌乱的口子。而最叫人在意的,是他此时因无法合拢衣襟而露出的结实的胸膛上,竟布满了斑斑点点的红痕……和齿痕。
我震惊到难以附加,以至于整个人都完全僵住,做不出任何反应。
湛云江走出洞府后立刻见到了守在洞外的温尧,短暂的四目相接,男人的神色显而易见地变了变,本就严霜遍布的脸色愈加黑沉。
他没有理会温尧的那声“师伯”,立即捏诀御剑而去,在经过埋着头不敢看他的少女时,更是半个眼色也没有给她。
少女还站着没敢动,但白耀和我已然不能再等,他攥着我瞬间冲入洞府,折了几个弯找到我就寝的那间石室。
无怪湛云江会露出那样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这场面同样也颠覆了我的想象。
我用作就寝的石室本十分空旷,因为除了一张巨大的石床置在中央外,再无其他任何摆设。
但即使如此,这间石室在此刻也被塞满了各种“东西”——四周石壁被交错纵横的簇新剑痕铺满,深浅不一,是来自两种不同路数的招式;角落里几盏供了夜明珠的石灯被剑气斩了个七零八落,地上更是被摔得稀烂酒坛杯皿弄得几乎无立足之地。
石床旁边掉落着扯烂后纠缠在一起的两人的衣物,一顶摔出了裂痕的玉冠被弃置其上,无法再用。而石床上衾禂散落、狼藉一片,云丝被下还隐约能看见几滩带着血丝的洇湿。
更有甚者,我竟还在石床的四根立柱上看到了几根被崩断了的一指粗细的银索绳。
再看看那个“我”,此时正背靠石床坐在地上,雪发凌乱,双目失焦,泪痕遍布,全身上下只披了一件脏兮兮的白绸里衣。但这里衣不足以将身子全部遮住,露出的部分被层层叠叠的指痕、吻痕和齿痕毁了个淋漓尽致,半分原来的颜色也看不出,而腿间……腿间那根玉茎绵软地耷拉着,鼠蹊下方甚至还有不少半干涸的白浊之物……
这淫乱又荒诞的画面几乎让我在瞬间产生了赴死了冲动,从没有那一刻有像现在这样迫切地希望自己恢复那段记忆——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他娘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余光看到白耀也是一脸懵然的模样,只僵硬地杵着,一声不吭。
我大感汗颜,这些年他软磨硬泡不知把我往床上哄了多少次,我费了恁大力气才在他面前维持住了衣冠楚楚,哪料到来这梦里头胡走一遭,从头到脚都给他看光了。
“星君……”我强作镇定地喊他,“别、别看了……我们还是走罢……”
白耀的脸色逐渐从惊愕中退出,但十分明显地藏了几分怒意,他倏地向我看过来,桃花一样的眼睛里水光凝结成冰:“那个凡人……他竟敢,他竟敢这样对你!”
我无言以对,不知该作何解释,因为这件事背后的逻辑根本说不通。
这场面看似是湛云江强迫了我,但我当时那样爱他,他完全没有这个必要这么做;而回忆起之前湛云江那一脸忍辱负重的表情,反倒更像是我强迫他,可这就更说不通了,论武力我绝不是他对手,便是我有强迫他的心,也没有强迫他的力啊。
就在这尴尬至极的关头,外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来人是温尧,也只有温尧。
他见到坐在地上模样不堪的“我”时面色微变,动作却没有一丝迟疑和停顿,一面将手中干净的衣物披到“我”身上,一面试着把“我”扶起来。
但“我”只睁着无神的眼睛坐在原地,安静地任他摆弄,像一具冷硬的尸体。
他挪不动“我”,只好停下,试着唤了一声“师尊”,但“我”没有任何反应。
就在我以为自己不会开口的时候,“我”忽然抓住了打算起身离开的温尧的衣角,嘶哑得听不出原本音色的喉咙艰难的发出了一个音。
我努力分辨了一番,当时“我”说的可能是,别走。
又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终于把话说了下去。
“我曾在……一本记录秘境的古籍上,看到过这样一个奇怪的秘境,那里头什么宝贝都没有,只有一片,瑰丽如梦境的森林。”
温尧不声不响地静静听着,他一直是个优秀的聆听者。
“我”继续道:“而组成那片林子的树,却有个世间修士都想要的好处——忘记。”
“……后悔的事太多,痛苦的事也太多,若是能够忘记,那修士动辄千年的漫漫岁月,便也不那么难熬了。”
“温尧,我打算去那秘境看一看。”
隔了许久,温尧问:“师尊,弟子对那处秘境一无所知。弟子只想问,你决定了吗?”
“我”终于抬头看向这个少年,他一贯沉默,惜字如金,所以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能让我感受到他沉甸甸的心意。
', ' ')('“我”泪痕斑斑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细微的笑:“我……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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