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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痛得在地上打滚,几近神志错乱,也不晓得师尊是何时来的,浑噩中只看见他同白耀急迫地说了几句,白耀便立刻把目光投向了我。
他大声同我说话,可我什么也听不见,只知道他大概是想救我,尽管识海里充斥着想将全天下人都杀光焚尽的恶毒念头,但还是咬牙在黑暗中紧紧抓住最后一丝光亮,艰难地握了握他的手。
神志最后的清明,是见到白耀的灵台内钻出个光芒有些暗淡的金色小人,那小人朝我冲来,直接就撞进了我泥丸宫中,紧接着我整个人就好似栽进了一方深不见底的潭中,一直、一直往下沉,再然后,我便什么也不晓得了……
等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回到了那间竹阁,残余的疼痛仍然明显,但泥丸宫的元神总算是被稳住了,只是那具缭绕着黑色魔息的小人似乎变得与之前有些不同。
没等我细究,一直坐在榻边师尊见我苏醒,先是松了口气,但随即便露出凝重之色,与我说话的口吻是从未有过的严肃:“隐华,你的肉身与别不同,自幼便不染浊气,可你体内……怎会有如此巨量的魔息?!”
师尊的诘问如此突然,我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一想到那殷沉岚是师尊舍了尊严也要维护的心上人,而我却不知羞耻地与他日夜媾和,甚至还求他用那种方式将魔息渡给我,这实在是……
见我面色又红又白,偏偏埋着头不说话,师尊目光闪了闪,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抓住我的胳膊惊问道:“难道是……隐华,是不是他逼迫你的?!”
是他逼迫我吗……?
我很清楚不是,我是自愿的,在我明明知晓他不是曲幽,甚至对我别有用心的时候,我还是做出了这个选择。现在我有什么脸说是他逼迫,分明是我自己恬不知耻到了极点。
然而我这副模样落在他眼里,那些没有说出口的话也被他猜到了三四分。他手上力道渐渐松懈,接着长长一声叹息,无可奈何道:“隐华,你糊涂啊……!”
师尊这一叹似是对我失望至极,仿佛下一息就要头也不回地舍我而去。我心中越发难受,握住他垂下的手痛声道:“师尊,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渡劫,师尊,我不能再失败了!”
“渡劫?”
我抬眼对向他不解的目光,犹豫再三,终于将自己的境况和盘托出。
师尊越听越是愕然,等到我说完,他已是一副难以言喻的震惊模样。
“你说你……夺了云江的仙缘,抢了他的仙路?!这是谁告诉你的?殷沉岚,还是云江他自己?!”
我摇了摇头说:“谁告诉我的都无所谓,但是师尊,我陆隐华有自知之明。如果不是其中有这番曲折,我是决计没有登仙的指望的。”
他默然了片刻,方才过激的情绪也悉数收敛,只拍了拍我的手背,轻声同我道:“那日为师不在少庭山,等回来时你已飞升,而云江他……他的状况很不好,且不说伤得有多重,整个人就跟丢了魂一样,往日的气势全散了,只牢牢握着一支簪子,为师问他什么他都不愿说。”
“隐华,你说你占了他的机缘,为师是信的,但是……但是云江他也是对你有情的,他……”
“师尊——!”
我突兀地打断了他的话,尽管这样做十分失礼,但我不愿再听他说下去了:“师尊,别再说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
这次魔息发作得十分厉害,醒来后仍然头昏脑胀,连下地都不方便,我本想继续去推演水镜出口,师尊却执意让我再躺着休息一会儿。
他离开不久,白耀便推门进来,见到我时面色也很难看。我以为他也要和师尊一样劝我,没想到他只是一语不发地坐在榻沿上注视我,反倒叫我自己不好意思起来。
“隐华,你体内的魔息与当初曲幽的不同,并非无解,我可以碎去一部分元神将之渡走,然后慢慢净化。”
沉默了良久,白耀终于开了口,与之前师尊又急又气的口吻不同,白耀的语气十分平和,仿佛他口中的那个净化魔息的办法就跟掸去袖上的灰尘一般简单。
可我知道并非如此,即便白耀在元神上的修行登峰造极,这件事也绝没有他说得这样轻易,我立刻否决了他的提议:“星君说笑了,碎去元神岂这么轻巧之事?那日在地宫你散灭分身耗去多少年修为?一千年?两千年?还是一万年?而那部分散去元神又真的都回来了吗?”
方才我虽痛得神志不清,但白耀的元神小人不复往日的精神奕奕我还是能够看得清楚的。而若不是他之前受了损伤至今没有恢复,又怎会如此。
白耀的神色有一瞬的错愕,但旋即便隐藏了起来:“只是小事,无妨。”
“小事?”我心尖一痛,又问道,“那你唤醒师尊的时候呢?殷沉岚与你宿怨颇深,怎么可能会让你轻易得手。若我所料不错,他定然也在师尊身上施了手脚,并以此将你算计进去。方才你进入我泥丸宫为我稳固元神时,我察觉到你的元神之力甚至还不如之前那具分身!”
', ' ')('这一回白耀神情骤变,却仍然一副不欲多说的样子,我看他这样,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滋味:“白耀,浚霆已经出事了,如果连你也……事情到了这一步你以为你还能瞒得下去?你老实同我说,你现在是什么个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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