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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喝什么吗?我去拿酒。」
宗近拨开椎叶落在额上的刘海,温柔问道。椎叶摇头,犹如情人做爱后的亲
昵气氛感觉很奇怪。
「我有事情想问你。」
「什么事?你今天问题真多。」
「……宗近,你对我是什么感觉?是不是很恨我?」
宗近敛起温和的笑容。
「为什么这么想?因为我老是说些难听的话吗?」
「不是的,是因为你有时会用冷峻的眼神看我。那眼神看起来不像因为我是
刑警,而是憎恨我这个人……难道是我没好好保护安东的关系?」
「你啊……」宗近无力地说。
「不要在我让你高潮之后问这种问题啦,我会软掉的。」
「如果惹你不高兴,我很抱歉。」
椎叶老实地道歉,他也知道时机不对。其实应该说,他不希望与宗近有不必
要的关系,所以才刻意挑这个时候提出心中的疑问。他们并不是为了享受恋爱的
感觉才见面的。
「我并不恨你。不过一开始我的确很气你,很想伤害你。」
「你气我什么?」
「你一直很后悔没能救他,看着这样的你,就好像看到无能的我一样,你我
都为安东的死而自责,算是同类吧?」
宗近对自己感到强烈的愤怒,而这份怒意化为锐利的眼神射向椎叶。椎叶能
理解宗近的心情,
因为他也有相同的情绪。
「你第一次来这里的那天晚上,我只想捉弄一下利用安东的警察而已,但是
现在……」
宗近忽然打住,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专注地望着椎叶,受不了这种沉默的椎
叶站了起来。
「我回去了。」
「喂!」宗近低沉的声音唤住正要离开的椎叶。
「你这只猫真是有够胆小,就这么害怕被人抱在怀里吗?」
「什么意思?」
不懂就算了,宗近小声咕哝道。他的眼神很忧郁,好像诉说着椎叶狠狠伤害
了他。
「别再接近林了,这是为你好。」
椎叶想反驳什么,却说不出话来。
「……晚安。」
他只留下这句,便静静地开门离去。
8
走出新宿车站后,椎叶快步朝目的地前进。
今晚气温更低了,吐出的气息都变成白色。椎叶感觉到自己的脸很僵硬,便
以冰冷的手抚着脸庞。然而他的脸会僵硬不是因为冷,是因为紧张。
椎叶稍后就要和林进行第二次接触,此事上级并没有允许。他曾询问高崎好
几次,但都只得到「目前别轻举妄动」这种模棱两可的*.原本以为是蜥蜴,抓住
尾巴后才发现是恐龙——上级会不知所措,椎叶也了然于心。
高层的人想放弃林,这点已无庸置疑。要是逮捕林,很可能连中国领事馆都
会被列入调查范
围。正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椎叶打算紧咬不放,深入配售手枪的组织。他已经做好接受处分的心理准备
了,就算他是可单独行动的情报搜查员,违背命令也不可能没事。最糟也许得辞
去警察一职,但他还是不能就此松手。
林叫椎叶到初次见面的那间饭店。椎叶到达林告诉他的房间并敲了门,林随
即愉快地开门请椎叶入内。
「欢迎,很高兴又见面了。你请进,酒已经准备好了。」
这里是位于顶楼的高级套房。由于室内灯光微弱,整个房间显得有点暗,可
从大窗户一览无遗的夜景也更加璀灿。
椎叶才刚坐下,林就开始劝酒。放在桌上的酒瓶贴着中文标签,椎叶只啜了
一口林倒的酒就呛到了。
「啊,你还好吧?」
「这、这是什么?好烈的酒。」
「这叫茅台,是中国传统的蒸馏酒。在中国直接喝是很普遍的,但它的酒精
浓度大约有六十
度,不习惯的人可能难以入喉。我帮你搀水吧!」
林替椎叶稀释杯中的酒,但喝起来还是很呛。完全不喝又会破坏气氛,于是
椎叶一边和林闲
聊,一边慢慢喝下杯中物。
「林先生,关于上次谈的那件事,我决定接受。」
椎叶看时机差不多了,便主动提出买枪的事。
「真的吗?」林露出高兴的表情。
「但我想要的不是上次看的那些枪,而是没有刻印的枪。应该有这种枪吧?
以前曾听安东说
过。我是枪械迷,所以特别的枪很吸引我。总之我想买这种手枪,如果满意
', ' ')('的话,我也会买其他种类的怆。你意下如何?」
林浮现精明的微笑。
「好,我会准备的。不过得从中国送来,需要一点时间。」
等手枪送到日本会马上通知你,林如此说道。椎叶若无其事地探问:
「没有刻印的枪到底是在哪里制造的?」
中国有数家武器出口公司,其中军方直营的只有两家:「保利科技有限公司」
和以简称Norinco
着名的「北方工业公司」。既然林是军人,就很有可能是从这两家的其中一
家供应手枪。但是椎叶很难想像海外知名的企业会让没有刻印的枪流到市面,因
为没有刻印就表示一开始即是以走私为前提而制造的。
「这是秘密。不过中国有很多兵工厂,虽然地点是军事机密,但柴野先生看
到一定会很惊讶
的。要是日本和中国发生战争,只要一天日本就会输了。」
从林的愉快笑容可看出他对祖国的强大力量感到自豪,也许他认为日本的政
府和警察都不算什么吧。
「……柴野先生,你对中国有兴趣吗?」
「是啊。我很注意中国的事情,也想在近期内去那边走走看看。」
「这样啊!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当向导。跟我在一起可以进入一般人
禁止进入的地方,
绝对能让你玩得很开心。」
椎叶想起宗近的黑道朋友曾在林的引领下参观武器制造工厂。能带外国人到
军事机密设施,想必林在军中拥有很高的地位。
椎叶想知道更多。这个男人究竟是利用什么管道把中国制的手枪带到日本?
走私进来的手枪又消失到哪去了?
此时林对渴望知道内幕的椎叶说出奇怪的话。
「柴野先生,我真的很欣赏你,想要更接近你。」
「……我也是这么想。」
椎叶说完,林便蓦地站起来并坐到椎叶旁边。
「今晚可以待久一点吗?方便的话,请在这里过夜……」
林嗳昧地笑着,紧紧握住椎叶的手,椎叶表面上很平静,其实全身都起了鸡
皮疙瘩。看来安东的忠告成真了。
「很抱歉,林先生,我没有那个意思。」
椎叶抽手并委婉地拒绝,他可不是用钱就能买到的男娼,就算林再怎么爱好
此道,也不会对重要的交易对象死缠烂打吧?
「不如我帮你介绍有可爱男生的店吧?」
他微笑着起身,打算今晚到此为止。或许是知道林曾经欺负过女人吧,他有
种生理上的厌恶
感,不想继续和林处在同一个空间。
「我只要你。」
林使力抓住椎叶的手腕。不知是否醉了,椎叶光是被拉一下就失去了平衡。
「请你放开!」
椎叶转身想挣脱,却一阵头昏,晕眩不止的他瞬间跪倒在地上。自己酒量明
明没这么差啊!他疑惑地按住额头。过没多久,他连手脚都麻痹了。
太奇怪了,这并不是酒醉。椎叶将手放在沙发上想撑起上身,但渐渐地连这
么做都很困难。
「你还好吧?可能是喝不惯茅台结果醉了,到床上休息一下吧。」
「……你在酒里加了什么?林先生,你到底有何居心……」
林依旧笑着凝视椎叶,那像能剧面具的笑容有点可怕。
「如果你做出卑劣的事……我就……不跟你交易了……」
「你一开始就不想跟我交易吧?椎叶先生。因为你是刑警。」
椎叶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他努力振奋朦胧的意识,狠狠瞪着林。林是何时
发现的?他不记得自己有任何疏失啊。
「你还不晓得我为何会发现你是刑警吗?那我就告诉你吧。还记得我送你的
玉香炉有个木制底座吗?我在那里面装了窃听器。你在和我见面之后,又到了涩
谷的公寓跟上司见面,我派去跟踪你的手下听到了你们的对话。像你这么漂亮的
人竟然是刑警,我吓了一大跳呢!真是太可惜了。」
林知道自己是调查目标,却毫不畏惧。应该是因为有中国政府撑腰,所以才
这么自信从容吧。
「你的上司要你停止调查我,这是必然的判断,但你却单独行动。违背命令
是不好的喔。」
林蹲下来抱起椎叶。他块头不大,却轻而易举就将椎叶抱起来。椎叶想抵抗
但无法出力,被放到床上后也只能任人脱去身上的衣物。林把椎叶的衣服全脱掉
后,从一旁的皮箱中拿出奇怪的东西。
那是在SM游戏中使用的黑色皮制束缚带,而且
', ' ')('还附锁。椎叶看了不寒而栗,
在床上挣扎着想逃走。但现在的他顶多只能动动手指,根本无计可施。
林在椎叶脖子系上很宽的皮项圈,项圈连着一条铁链从后颈垂到背后,末端
是皮制的手铐。接着林用皮手铐把椎叶的两手捆在身后,完全夺去他上半身的自
由。
「很适合你。」
「你以为……做这种事……你会没事吗……」
椎叶破碎的话语让林回过头来。看见林手上的东西,椎叶不禁倒抽一口气。
林竟然连相机都准备好了。
「我不会杀了你。要是这么做,日本警方也不会闷不吭声的。从现在开始只
是游戏,经过你同意的游戏。我会拍很多丢人的照片,只要你放弃调查,照片就
不会流出去。」
「你是在威胁我吗?即使那些照片曝了光,我也无所谓……」
「真的吗?如果只看照片,一定会认为你也乐在其中。现职刑誓的SM照片
可是个大丑闻,就算你无所谓,但你家人又会怎么想?」
这句话让椎叶僵住了。就像林所说的,他自己是无所谓,但他的丑态可能会
为筱冢的立场带来负面影响。正朝向光明菁英之路迈进的姊夫,会因为他而下台。
他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真是失策,他太小看林了。椎叶咒骂起自己的草率。
林在床上排列着SM专用鞭子和其他情趣用品,那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即将折
磨椎叶。
「虽然药效会让你暂时无法动弹,不过你还有感觉吧?不这样就不好玩了。」
林一直保持笑容,那副绅士的样子令人毛骨悚然。
「从第一次见面时我就很喜欢你了,你真的好漂亮。我很想看看如果我对你
做出这样的事情,
自尊心强烈的你会是什么表情。一想像你哭喊着求我放过你,我就兴奋不已
……」
林一脸陶醉地拿起鞭子,那是很细的皮鞭。他毫无预警地鞭打椎叶的胸膛。
犹如被砍一刀的痛楚从胸口延伸至腹部。椎叶强忍疼痛,林随即挥下第二鞭,
剧痛使椎叶暂停了呼吸。过了一会儿,痛楚转化为灼热感,就好像火焰在胸前燃
烧似的。
「白皙的肌肤与鞭痕真是绝配,我会更加疼爱你的……在那之前,先使用这
个。」
林取出一个小药包。他剥开铝制的包装,里头是一颗胶囊。
「这种药的效果很好。它会让你持续处在强烈的兴奋之中,变得不能自己。」
该不会……椎叶才这么想,林的手就伸到他臀部后面,把胶囊推进他的肛门。
看来这种药的用法跟栓剂相同。椎叶感到莫大的耻辱,同时忍受着异物侵入的不
适。
「等一下药就会在你体内溶解并发挥效用。」
林接着让椎叶俯卧,之后拿起小小的跳蛋。塑胶制成的圆形跳蛋轻松地滑进
椎叶里面,林打开开关,跳蛋便在他体内开始震动。
林在细微的马达声中按下相机快门。被变态的束缚道具绑住,胸前有被鞭打
的痕迹,肛门还塞了个玩具。椎叶一想到自己这个样子被拍了下来,就觉得无限
绝望,眼前一片黑暗。万一这些照片流出去,被筱冢看见的话——
筱冢肯定会轻视他。会有如看着肮脏的东西般,用冷漠的眼神看他,这是椎
叶最害怕的事,光想像就受不了。
「来,接着是前面。面向我这边。」
林再度让椎叶仰躺,将有小突起的环状物圈到他那话儿上。这个东西也有震
动功能,林按下手里的开关,环状物便开始剧烈震动。
椎叶的分身由于震动而尝到快感并缓缓抬头,只有这儿他无法依自己的意思
控制。林愉悦地看着椎叶被羞耻与屈辱折磨。
「如何,很舒服吧?前面和后面,哪一边比较有感觉?我把力道调强一点好
了。」
林调整开关,肛门内的震动随之增强。为什么被刺激那个地方会这么有感觉
呢?椎叶觉得很不可思议。
套在下方的软环材料好像有伸缩性,它服贴地吸住椎叶勃起的男性器官,传
来逼真又细微的震动。但其力道还不至于令他射精,只是让情欲逐渐高涨。
「啊啊,你已经开始流出爱液了呢。这个震动环很磨人吧?把前面的力道也
加强吧!」
「不要,我……」
林忽视椎叶仿若喃喃自语的拒绝,增强对那里的震动刺激。不断袭来的冲击
使椎叶弯曲身子。
「……啊……嗯……」
他拼命忍住,不让呻吟从口中
', ' ')('逸出。快感在他体内刮起龙卷风,狂暴地肆虐
着。椎叶不自觉地抬起腰,像是寻求解放般下流地摇了起来。
「就是这样,再摇用力一点,说你觉得很舒服,快说许多淫荡的话来取悦我。」
林又开始拍照。他眼里满溢着性欲,闪烁兴奋的光辉,令人恶心到想吐。看
到椎叶紧闭双唇别过头去,林遗憾说道:
「你还真害羞啊!不老实的孩子必须惩罚。」
他替椎叶取下跳蛋和震动环。没了震动让椎叶松了一口气,然而接下来等着
他的是无情鞭打,
林时强时弱地在椎叶身上挥鞭。
「……呜!」
椎叶痛得弓起身,他用力咬唇,不想没出息地请求原谅。无论林如何残酷对
待他,他都要以坚定的态度撑到最后。为了让自己能保有自我——
「差不多该用这个了。」
林停止鞭打,拿起情趣用品中最大的电动按摩棒。按摩棒表面有许多可怕的
突起,一想到那种东西会在体内激烈震动,椎叶不禁因恐惧而畏缩。
「怎样,这个大按摩棒很猛吧?我要把这插进你可爱的屁股,插到最深处,
啊,不过让你有快感的话就不算惩罚了,所以不用润滑液。」
林在椎叶腰下垫了枕头,使椎叶的腰些微浮起,只有臀部抬高。林来回抚摸
椎叶的双丘,用按摩棒抵住狭窄的入口。
「你没有后庭的经验吧?这里也很漂亮,颜色跟形状都像处女一样。」
椎叶绷紧身躯,努力抗拒按摩棒侵入。像是取笑无谓的抵抗般,林开始用力
推。要进来了,那个庞然大物——
正当椎叶放弃抵抗准备承受时,他听到了某种声音,林也停了手。那是敲门
声,既平静又固执地持续响着。
「……谁啊?玩得正高兴呢!」
林不悦地下床,从椎叶躺着的床上看不见出去应门的林。
「有什么事?」
「我听说田中先生住在这里,所以特地来拜访。」
「啊?你搞错了吧。请到柜台确认—做、做什么?喂!」
林才说到一半便传来吵闹的声响,随即椎叶便听见惨叫声。他察觉到情况不
对却动弹不得,只能在床上听着外面的细微人声,好像有几个人在门口。
两个男人从墙壁的另一边出现了。他们穿着简单朴实的西装,一人一边地架
住林。林已失去意识,整个人软趴趴的,头还被黑色尼龙袋罩住。椎叶全身都紧
张了起来。
「你们想做什么?」
他很想起身,但只能微微抬头,无视于椎叶的疑问,其中一个男人回头看背
后。
看到出现在男人身后的人物时,椎叶惊讶得目瞪口呆,嘴巴和眼睛都像笨蛋
一样张得大大的。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宗近将食指立在自己唇前示意要他安静,椎叶已经搞不清楚状况了。宗近身
旁的鹿目迅速帮椎叶解束缚带,但束缚带无法轻易解开,他摇头对宗近说:「不
行,要用钥匙才能解开。」宗近烦躁地咋舌,索性用床单裹住全裸的椎叶,迅雷
不及掩耳地把椎叶扛到肩上。
「喂!」
椎叶试着挺起上身但仍出不了力。「交给你们了。」鹿目对男人们如此说完,
便走到宗近前方引路。他开了门,确认四下无人后,即快速地走在走廊上。扛着
椎叶的宗近则跟在后头。
他们搭上员工专用电梯。不知到了哪层楼,椎叶又听见另一个声音说:「往
这边。」他费了好大的力气,也只能从床单缝隙看到饭店人员的制服。椎叶不知
自己经过了哪里,只知道最后到了业者出入的后门。
宾士已经停在那里了。鹿目钻进驾驶席,宗近也坐到后座放下椎叶。搭载三
人的宾士发出轮胎摩擦的尖锐声音,以惊人的速度往公路飞驰而去。车子行驶一
会儿之后,宗近终于开口了:
「鹿目,有人跟踪吗?」
「目前没有。」
「是吗?椎叶,你可以露出脸了。」
宗近翻开床单一角说。倒在座椅上的椎叶借助宗近之力起身。
「等下车之后,我就帮你把这些束缚解开,稍微忍耐一下。」
「现在是怎样,我都搞不清楚了……你给我解释……刚才那些男的是谁?林
该不会被他们杀死了吧?」
椎叶还是不能好好说话,语音断断续续的。不过药效已减弱许多,他的身体
渐渐能使力了。
但是被塞进后面的药让他的下腹异常灼热,大概是药被黏膜吸收,开始发
', ' ')('挥
作用了。
「怎么可能杀掉那么难搞的对手啊!只是让他睡一下而已。那些男人是我的
手下,因为有必要监视林,所以才叫他们留下。」
椎叶还是无法理解现在的情况。在他感到混乱之际,车子开进闲静的住宅区,
鹿目在一间小而整洁的透天厝前面停车。
「这里是……」
「我的藏身处。你能自己走吗?」
椎叶点头并跟在宗近后面下车,但才踏出一步,他就无力地屈膝差点跌倒。
幸好宗近敏捷地抱住他,才没落个拘吃屎。看样子靠自己走还是太勉强了。
「笨蛋!如果不能走就老实说!真是的,不要逞强啦!」
鹿目先行打开玄关大门,待两人一进屋,他就默默地对两人行礼。
「似乎没有人跟到这儿,我先回饭店了。为了以防万一,我会叫其他人在外
面看守。」
「好,拜托你了。」
宗近目送鹿目离去后,便横抱起椎叶走入寝室。被安置到床上的椎叶总算能
松一口气,被人当物品一样搬来搬去的可不好受。
「……他让你吃了什么药?」
「我不知道。他先是把令身体麻痹的药搀在酒里让我喝下,之后又将某种兴
奋剂……」
用在哪里椎叶就说不出口了。后来的药比刚开始喝下的药更麻烦,被塞药的
那个地方既痛且
痒,还全身发热。皮肤也变得敏感,只要一点触摸就会使他颤栗不已。虽然
和感冒的初期症状有点像,但他并不觉得冷,反而有种飘然的兴奋感。
他觉得好渴,呼吸也变得凌乱,自己好像不再是自己了。
「……宗近,快点帮我解开这个好吗?」
椎叶对宗近说。手腕摩擦的部分开始疼了,他也不想一直在宗近面前保持这
副狼狈样。
「哦?这样子很好看啊!你就暂时维持这样吧,反正你是自作自受。」
带刺的话语让椎叶动怒,他立刻回嘴。
「有什么办法?为了安东,我真的很想逮——」
他没能说完,因为一只大手突然掴上他的脸颊。
「你是白痴吗?什么叫为了安东?你这么乱来,他会高兴吗?你只不过是在
自我满足!如果你
只会色诱,就不要当警察了!」
比起被打,宗近的话所带来的冲击更大。椎叶感觉自己的一切都被否定了。
「……你懂什么?我一直都单独进行调查,也不能依赖任何人,如果不冒险,
要怎么得到情
报……」
即使宗近没说,他也知道自己很蠢,他比宗近还气自己。
椎叶忽然有种想大哭的冲动,他转过身把脸埋在床上。极为苦涩的泪水盈眶,
他双肩颤抖并啜泣着。
宗近坐到旁边抱起椎叶。「不要哭啦!」他抚着椎叶的乱发叹息说:「……
对不起,我不该打你的。」
他不是因为被打才哭的。椎叶很想这么说,但此时不管说什么都像是藉口。
椎叶努力让乱七八糟的心情平静下来。
宗近总是能让他的情绪大幅动摇。为何每次见到这个男人,他就无法心平气
和?宗近到底哪一点让他变得如此情绪化?
「我只是忍不住火大。明明都警告过你了,你还是去招惹林,结果变成这样。
我无法忍受那个混帐对你为所欲为,刚才进到房间看见你那样子时,我气得快喷
火了。」
宗近在椎叶耳边说着像是嫉妒的话,让他有种奇妙的感觉。现在的宗近好似
吃醋的恋人。
「好好珍惜自己,你不是那么廉价的人。」
宗近的说法好奇怪,简直像在对跟他援助交际的女高中生说卖春是不好的,
明明也跟自己提过下流的交易还说这种话,真是矛盾。
椎叶虽在内心驳斥,但并不生气。而且被抱在宽厚的胸前听着甜言蜜语,让
他有股被保护的安心感。
宗近将头窝在椎叶的颈问,柔软的双唇和呼出的热气,在椎叶身上引起敏感
反应。他不想被发现而逃开,宗近便问了。
「药效让你觉得很难过吗?」
宗近在一旁端详着呼吸急促的椎叶。
「……对,所以拜托你,尽量不要碰我。」
椎叶的语气比平常柔弱。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因而让心也变软弱了。
「办不到。」
宗近恢复平日的傲慢态度,脸上浮现狡猾的笑容。
「要我不碰你是不可能的,你不知道你现在的表情有多诱人吗?」
「说什么蠢话……」
', ' ')('椎叶才刚开口就倒抽一口气,宗近的手从包裹着他的床单缝隙溜进来了。温
熟的手掌抚揉椎叶的大腿内侧,并逼近敏感部位,椎叶不禁耸起肩。
「不要!快住手……」
宗近的手毫不留情地到达椎叶的男性象征。椎叶双手被夺去自由,根本无法
抵抗。
「已经勃起了啊。不,你在饭店时就一直是勃起状态了。这样很难受吧?我
马上就让你解放。」
「不用!没这个必要。你帮我拿掉手铐就好,我会自己处理。」
「很抱歉,今晚不需要你的自慰表演。对了,干脆把之前累积的人情一次还
清吧。」
宗近推了一下椎叶的肩膀,让椎叶猛地倒回床上。他压着椎叶胸膛,开始脱
掉西装上衣。
「宗近!人情我下次再还你,拜托今晚先放过我……」
奇怪的药让他的身体状况跟平常不同,要是在这种状态下被宗近爱抚,不知
会怎么样——
「我今晚就要,你认命吧!椎叶,我现在就想抱你。」
被低沉的嗓音直截了当地要求,椎叶不由得微微发抖。是因为恐惧还是期待?
他自己也不知道了。
宗近一口气拉开床单,椎叶紧闭双眼。虽然第一次到宗近家那夜就已经全裸
过,但现在他却感到当时没感受到的强烈羞耻。
大手伸向椎叶大腿间的昂扬,以有节奏的律动进攻,这刺激对情欲高涨的椎
叶来说太剧烈了。
不只那里,他全身都好热,热到连理智都溶化了。
椎叶不知不觉配合宗近的手部动作,开始摇摆腰枝,他一边扭动身体一边摇
头,双脚自然而然地打开。椎叶讨厌这样的自己,身体却老实得可悲。
「只射一次可能无法让你轻松。」
激烈搓弄的手突然停了下来。椎叶蓦地从快感高峰醒来,心痒难耐得想哭。
他禁不住张开眼
睛,与俯视着自己的宗近四目相接。
「——快说。」
「咦?」
「说你想被我抱,自己诱惑我。」
宗近再度展开爱抚,强势地索求想听的话,他的动作极为轻柔,根本就是要
让椎叶焦急。
「只要你说出口,我就给你想要的一切,当你的S也行。」
椎叶的身心同时动摇了,真是高明的手法。说这诱惑不吸引人是骗人的,但
椎叶无论如何都不想说出宗近想听的话。如果现在顺从了,就算宗近成为自己的
S,两人立场也会颠倒,要利用宗近就更不可能了。
椎叶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在行动失去自由的情况下把理性丢到一边,对宗
近屈服?这等于是舍弃身为刑警和男人的自尊。他要自己决定被谁拥抱,向谁折
腰,这是椎叶现在所剩下的唯一尊严。
「……等多久都没用。就算你等一辈子,我也不会叫你抱我。」
情欲连绵地席卷而来,椎叶一边忍耐一边坚决答道。
「还真有骨气……不知你能坚持到何时?」
宗近翻过椎叶的身子,抓住他的双丘,手指迅速插入后穴,痛楚让椎叶皱起
眉头。
「你这里被塞药了吧?药已经在里面溶解,变得又湿又黏了。」
手指在椎叶深处骚动,没有疼痛,只有令人想哭的猛烈快感。*发出淫荡的
湿润声,吸住宗近的手指。
「……啊、嗯……」
椎叶快陷入疯狂了。不管他怎么忍耐,到最后感情与理性都会被身体抛开,
欢愉地承受强烈快感。
「光是一根手指就让你受不了了吧?想不想被更粗的东西填满这里,用力地
*?」
就连耳语都会使兴奋加速。他想要。想要宗近的雄伟插入,被抽送到无法思
考的地步。椎叶饥渴的情欲已扩展至无边无际。
「快说啊,你快不行了吧?只要说一句我想听的话就让你轻松……椎叶,不
如你辞掉警察的工作,到我这里来吧!我会珍惜你的。」
宗近注视着椎叶的眼眸,表情相当认真,看来不是开玩笑的,椎叶喘息着用
力摇头。
「……不可能,我不想辞掉这份工作,所以,我不能成为你的人……」
两人的视线缠在一起,进行无言的攻防。宗近眯起眼看着椎叶。
不知是否了解到椎叶的意志坚定,宗近长叹并慢慢起身。
「你就那么不想成为我的人吗?真是顽固的家伙。」
宗近叫椎叶等着便走出房间,没多久他拿着像是虎头钳的东西回来了。他剪
断铁链,拿掉所有束缚,椎叶
', ' ')('终于重获自由。
「晚点鹿目会拿你的衣服来,在这里等一下吧!」
椎叶叫住打算离开的宗近。
「你要去哪里?」
「我要回公寓。既然输了就要乖乖退下。」
看着宗近失去平日的霸气,椎叶的心紧紧揪在一块。他想维护自己的尊严,
结果却践踏了这个男人的尊严。
椎叶明白,假如在这里分别,他们就不会再见面了。无论上级如何命令,他
都不会再接近宗近了,他还不至于那么没神经。
为什么他们一定得分个胜负呢?
「再见了,椎叶……和你在一起我很快乐。」
宗近打开房门。椎叶无法默默目送他的背影远去。不行,不能让宗近就这样
走了!他跟这男人之间还没结束。
「等等,不要走……不要走!宗近!」
椎叶难过的声音令宗近驻足。
「过来,回来这里……」
他在床上叫喊,宗近讶异地回头。
「为什么?」
椎叶一瞬也不瞬地仰望宗近,下定决心开口说道:
「因为我想要你,我比谁都还想要你……」
听到自己这么说,他羞得脸都快喷火了。宗近神情严肃,像是在做暖身操一
般缓缓摇头。
「……我还是不懂。」
「罗嗦!叫你来就来!」
宗近皱着眉,慢慢向椎叶走近。椎叶有如一头优雅的豹瞄准猎物,迅捷地扑
向健壮的腰。被抱住的宗近瞬间愣住了。
「……现在是什么情形?」
「是我抓住你的场景。成为我的人吧,宗近。」
「那是我的台词吧!」宗近反驳。
「不对。不是我要成为你的人,而是你要成为我的人。」
宗近越来越搞不清楚了,他抬起椎叶的下颚,让椎叶面向他。
「还不都一样……你这么想要我吗?」
「想要,真的很想要。」
椎叶无邪地看着宗近,铿锵有力地回答。
「你想要的是身为S的我吧?」
宗近的疑问让椎叶顿时沉默了。他的确想要身为S的宗近,但也想要身为一
个男人的宗近。这两种心情有点像却又不一样,也许有天会产生矛盾而使椎叶伤
透脑筋吧。而且他和宗近今后的关系也很麻烦,可能会有正面利益,也可能会有
负面影响。
可是他两边都想要。就算被说贪心也无所谓,只有其中一边是不够的。如果
解释得太复杂,一定无法让宗近了解自己的心意,所以椎叶诚实道出目前能说的
话。
「S是我的重要伙伴,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背叛S。假如S遇到危险,
我会赌上这条
命,全心全力保护他,S对我而言就是这样的存在。」
这是给宗近的誓言,同时也警惕没有保护好安东的自己。忽地,资深搜查员
竹原的话在椎叶脑海中浮现。
「S就像是自己的女人。」
此言一点也不假。不能以随便的心态拥有S,椎叶现在衷心这么认为。
「原来如此。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没什么好不满的。」
宗近也感受到椎叶的决心,他不再有想试探椎叶内心的眼神。
「我已经成为你的人了,可以尽情吃饲料了吧?」
充满宗近风格的诱惑令椎叶扬起微笑。
9
宗近脱掉所有衣物并压在椎叶身上,两人肌肤紧密贴合在一起,人的体温让
椎叶不禁颤抖,已经没有任何东西阻隔在他与宗近之间了,这个细微的事实使他
的兴奋更加高涨。
赤身裸体地相拥之后,椎叶立刻发现,自己一直都渴望着宗近这个男人。他
想得到宗近的一
切。过去压抑的欲望泉涌而出,就连自己都有些害怕。这绝不只是药的作用
而已。
「你真的是第一次跟男人做爱吗?」
「没错,你要我说几次?」
嘴里说着强势的话,但充满情欲的下半身却淫乱地摇摆,期待着宗近的刺激。
宗近的手指在椎叶的白皙胸膛上游走,他一碰到被鞭打的红色伤痕,椎叶就
感到一股刺痛。
「林那混帐……床边有许多有趣的玩具,他对你用了那些东西吧?」
「……跳蛋和——那个叫什么?就是套在那话儿上,会震动的东西。他用这
些东西同时刺激我的前面和后面。」
「那个色老头!」宗近咒骂道。
「然后呢?那些玩具让你有感觉吗?该不会舒服到上瘾了吧?」
「是啊,很有感觉
', ' ')(',也很舒服……但是还不至于让我上瘾,我比较喜欢这个。」
椎叶在两人之间握住宗近早已硬挺的分身。
「想要这个吗?」
「想要。」
宛如回应椎叶一般,宗近的一双大手紧紧抓住椎叶的双丘。
「要我插这里吗?」
「没错,我想要你。不要吊我胃口,快点进来……」
椎叶坦诚的言辞让宗近笑开了,椎叶也笑着抱住宗近的腰。
「真是的,明明没有经验,说的话却很诱人。等一下就算你说不要,我也不
会停下来……不过在那之前,先来好好疼爱你的这里。」
「不用了……啊!啊……」
抗议的话在中途变成甜甜的娇吟,因为宗近正把脸埋在椎叶的双腿间。突然
被含在口腔深处,
让椎叶陷入急速的快感漩涡中。
「嗯……」
宗近将椎叶勃起的男性器官舔得又湿又黏。他轻咬前端、以唇吸吮,发出旖
旎猥亵的声音。椎叶已经舒服到说不出话,只能喘息着抓乱宗近的发。由于长时
间的勃起,他很快就臣服在宗近的浓烈口淫之下。
「已经……不行了……啊……宗近……」
椎叶弓起背,摆头叫出状似哭泣的声音。他再也无法忍耐,射精在越发加深
爱抚的男人口中。
「你的声音好棒,光听就让我快射了。」
「……真是那样就好了……只凭我的声音……」
「别开玩笑了,在正式来之前就爆发的麦格农是三流货。」
椎叶笑了:「那你就在爆发之前进来吧。」说完他便转过身。宗近从后面覆
上他,来回搓揉着他的臀部。在宗近的注视之下,椎叶的双腿随之张开,现在就
连害羞都变成引起兴奋的因素。
「先用点东西润滑吧?」
「……没关系,药效好像还没完全消退。」
「那你放松。」
低语之后,宗近的雄伟终于紧贴在入口上。他缓缓推进,让椎叶感到焦急。
和手指完全不同的巨大带来全身欲裂的痛楚,但也许是药效的关系,椎叶不是那
么痛,反而觉得宗近的慎重令人心痒难当。缓慢的动作不够刺激,于是椎叶自己
摇摆了起来。
「……再来,快点动啊……」
听到椎叶的催促,宗近抱怨道:「好好享受啦!」但其实他也和推叶一样兴
奋,没多久便开始
激烈抽送。
椎叶猛地感受到强烈快感。被宗近的硕大摩擦内壁,就有股令人酥麻的甜蜜
电流,从两人结合的地方传至头顶。
他想要更多,想被更用力地贯穿,贪婪的欲望让椎叶快受不了了。
「可恶,你好紧,我快撑不住了……这样会太早射,你坐到我上面!」
宗近强硬地拉起椎叶,让他坐到自己的大腿上。像这样面对面地结合,方才
未曾感觉到的羞涩在椎叶心中萌芽,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该怎么做……」
「照自己的意思动就行。」
椎叶有些踌躇地摇动腰枝,但宗近的视线让他很在意,根本无法专心做。
「……你也起来!被你盯着看我很难做下去。」
被抓住手腕的宗近只好不情愿地起身。他不厌其烦地舔舐椎叶的胸前,同时
用手刺激椎叶的昂扬。椎叶有些抵抗,宗近便在他耳边呢喃:
「那样不够。只有主菜我吃不饱,再给我点心。」
宗近的坚挺还深深埋在椎叶体内。前后同时被刺激的他,渐渐连自己身在何
处、有何感觉都不晓得了。兴奋已无穷无尽,椎叶持续沉醉地摇晃身体。
「……还……宗近……啊啊……」
「还要?想要更激烈吗?」
椎叶只能一直摆头,宗近从下方不停使力往上顶。椎叶的唇溢出难耐的甜美
呻吟,宗近激情地吻住他,仿佛连声音都要品尝似的。这个吻像性爱一样,两人
探索着彼此的口腔,夺走对方的喘息。
快要不行了,与射精不同的高潮预感充满敏感的身体。椎叶离开宗近的腿,
趴着要求插入。
「快来……我想从后面……」椎叶回头,摇摆着腰诱惑宗近。
「你……」宗近一时哑口无言。「不要说那么淫荡的话,会害我需索无度的。」
宗近抓住椎叶的腰,一股作气挺入,椎叶弓起背部,拾高双臀寻求更深的结
合。不论姿势下流或羞耻,如今都能毫无保留地表露出来。也许是因为在椎叶心
中认为,一心渴望着宗近,既坦率又淫乱的自己是很可爱的。
第一次在男人面前自慰
', ' ')('的那夜,藉着宗近的话想像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重叠
了。仔细想想,那个瞬间就是这一切的开端吧。
「宗近……我不行了……要射了……」
心和身体同时高昂,理性早已不知飞到哪去了。椎叶那么强势地叫宗近成为
他的人,现在却想成为宗近的人而无法自拔。
全部夺走吧,把我吃得一干二净吧。我的身体、我的心,全都一点也不剩。
让我成为你的人
吧……
「我才是快高潮了,别再乱动了,我的脑子要沸腾了。」
就连耳边细语都带来快感。宗近的存在太危险了,竟让自己如此敏感。
「啊啊,要射了……已经……啊……」
椎叶已到达极限,此时强烈感觉到「上升」这个词,心和身体有如被分解再
合而为一,好不可思议的瞬间。
「……」
他甚至忘了呼吸,接纳宗近至最深处。之后便坠入快感的深渊。
椎叶连一根手指都懒得动了,但他真的很想抽根烟。
「有烟吗?」
「不知道放哪去了……」听到椎叶的问题,宗近在房里来回走着。
「找到了,来。」
椎叶接过香烟和打火机,躺在床上慵懒地抽起烟来,称不上是令人舒畅的疲
倦,只觉得全身精力有用光了。他想淋浴,却怎么也动不了。
「戒烟吧,抽烟对身体不好。」
「你是我妈吗?一点也不像是黑道会说的话。」
「黑道也很注重健康的。」宗近回道,径自从椎叶口中拿走香烟,捻熄在烟
灰缸里。
「……好冷。」
「嗯?要把暖气开强一点吗?」
「笨蛋,我是在叫你过来。」
宗近对盖着毯子的椎叶轻笑出声。
「要再来一回合吗?」
「不要,我真的只是觉得冷而已。」
「我又不是暖暖包。」宗近一边发牢骚一边躺到椎叶身边。触感再柔软的毯
子,都比不上宗近的体温。
「……对了,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间饭店?」
「这个嘛,因为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有危险——」
「给我认真回答。你出现的时机未免太刚好了,而且在车上也听到你说跟踪
什么的。快点说明这是怎么一回事。」
「好啦。」宗近叹了口气,开始叙述事情的真相。
「我会在那么刚好的时机出现,是因为那个房间里装了窃听器。」
「窃听器?」
「安静听我说……其实我本来就一直在监视林,他从很久以前就以黑道为对
象贩卖手枪,但他的手段实在太卑鄙了。包括找们这个帮派在内,已经有很多组
织都看他不顺眼。而我在企业的工作上曾和他应酬过几次,所以上面就命令我查
探林这个人。在调查过程中,我们渐渐知道他供应手枪的途径以及他的身分,我
之前应该跟你说过,他在日本操纵武器的出口程序。但事实上,私卖手枪跟那完
全没关联。」
「什么?」
「他们就像公务员一样,不管再怎么努力出口武器赚取外币,也只能得到微
薄的薪水。所以林才想到利用自己的人脉,把手枪走私到日本并贩卖推销,也就
是所谓的副业。但是我叫鹿目去跟踪他时,发现还有其他人也在跟踪他。可能是
林的副业做太大,结果被祖国盯上了吧!我想应该是国家安全部的人。」
国家安全部是中国的谍报机关之一。椎叶也不太清楚,不过他记得其主要任
务是监视被派遣到各国的外交官。
「不管哪一边都不好惹。因为不想被卷入麻烦之中,所以我们也不敢轻举妄
动。但是有个不知从哪儿来的鲁莽大小姐,竟然开始和林接触。我都已经好心警
告过了,那位大小姐还是不听。」
「你少挖苦人了……那窃听器是之前就装上的?」
「对,林总是在那个房间进行手枪交易。我把隔壁房当成待命场所,只要林
住进那个房间,我就会派人去暗中侦查,然后听取他们的报告。」
原来如此,所以饭店里才会有其他帮手。椎叶忽然有些担心。
「那你们今晚抓住林不就很危险?」
「没办法啊。」宗近对一脸愁容的椎叶浅笑。
「反正也必须让他知道我们的厉言。要是被查出身分就糟了,所以我叫了蒙
面人去突击。现在鹿目正在告诉林日本黑道有多可怕。是不至于把他打个半死啦,
只会让他骨折罢了。受过教训之后,应该就不敢做这种乱来的生意了吧。不,说
不定在那之
', ' ')('前他就会被遣返回国,接受祖国的处分。」
闻言椎叶感到闷闷不乐。如果林被送回中国,他就不能继续调查了。
「……椎叶,这次的对手太难解决了,你放弃吧!」
他无法轻易点头,虽然知道这次的对手很难逮捕,但眼睁睁看着目标逃跑实
在太可惜了。只要谨慎计画,应该能找出揪住林的方法才对。
「就算不能正面接触,我也不会放弃追捕林。我打算继续监视他。」
「你真的很固执耶……不过这也是你的优点,以后还有机会的。」
「嗯,我也这么认为。」
「但是你别太逞强了,否则会丧命的。」
宗近以认真的口吻提醒椎叶。要是平常椎叶一定会反驳「你没资格说我」,
但今晚的事让他只能乖乖听话。
「我知道,立刻就意气用事是我的坏习惯。」
椎叶不想让安东的情报白费,所以才会没做好详细的调查就与林接触,但他
似乎还有另一股焦躁。不知是否因为一直用半吊子的心情在当刑警,椎叶不知不
觉被无形的不安和迷惘困住了。所以他才想藉着得到一个明确的结果,来证明自
己并没有走错路。
「我自己也知道啊……」
椎叶翻过身低喃,宗近从后面抱住他。
「睡一下好了,你很累了吧?鹿目来了我再叫醒你。」
「……麻烦你了,对了,宗近。」
「什么事?」
「你擦的香水是什么牌子的?」
椎叶唐突的问题让宗近不禁苦笑。
「怎么突然问这个?」
「只是有点好奇。」
宗近身上散发一股淡淡的甜香。如果闻久了会激起情欲,是很性感的香味。
「是GUERLAIN的L,INSTANT。」
GUERLAIN啊……椎叶咕哝着,之后便合上双眼。虽然他对香水不内
行,至少听过GUERLAIN这个牌子。
「L,INSTANT是法文,意思是「瞬间」。这款香水是最近的新产品,
我记得它的概念是「希望坠入情网那一瞬间的心动,能持续到永恒」。」
「你知道得真多。」
这是送我香水的女人告诉我的,宗近笑说。像宗近这样的男人,就算不管他
也会有女人主动投怀送抱,这点椎叶很清楚。但是只要一想到有个女人对宗近而
言很持别,他就有些不甘心。
「把瞬间和永恒摆在一起,听起来好矛盾。」
是吗?椎叶用充满睡意的头脑思考着。的确,瞬间和永恒是相反的意思。但
若以时间上的角度来看,毫不间断的瞬间就是永恒了。
「椎叶?睡着了吗?」
椎叶尚有意识但没回应,宗近悄悄地将毯子覆上椎叶的肩。
这是短暂的安稳时光,或许当他醒来后,又得全力奔跑也不一定。可是只有
现在,他想忘掉一切进入梦乡。与宗近坦诚相见,索求着彼此,瞬间的至高幸福
填满心中的现在,椎叶一边感受着背上宗近的体温,一边带着安心的表情进入好
眠。
十二月二十四日。
今晚是一年当中街道最热闹的夜晚。店家播放着圣诞歌曲,到处都有灯饰闪
耀灿烂的光芒。
一年又快结束了。每当走在繁华的十二月街头,椎叶就会有这种感慨。似乎
才一不留神,就被时间给甩在后面。
从那夜以来,椎叶就再也没见过林英和了。并不是椎叶放弃搜查,而是林已
经回中国了。究竟是本人的意思还是被上级叫回去的,如今已不得而知。
他不能一直把焦点放在林身上,必须走在街上和人见面,不停搜集情报才行。
椎叶想要的是
有用的情报;能够让他知道手枪现在在哪里,还流着血的新鲜情报,为此他
只能运用双脚四处奔波。
椎叶走在新宿车站附近时,手机响了,他拿出手机看是何人来电,萤幕显示
着「筱冢」二字。
筱冢很少打他手机的,还真稀奇——椎叶如此想着并接起电话。
「喂?」
「昌纪,是我。我现在在你后面,可以跟你说话吗?」
椎叶惊讶地回头,看到筱冢站在人群的另一边。筱冢左手插在长风衣的口袋
里,和他一样把手
机贴在耳朵上。
对身为隐匿搜查员的椎叶而言,这是理所当然的顾虑。然而筱冢的谨慎似乎
正说明两人目前的
距离,椎叶感到有些难过。
「昌纪,怎么了?」
「……没事。我是没
', ' ')('关系,但是以我这种打扮,和你站在一起谈话不会给你
添麻烦吗?」
这不是拒绝的藉口,而是真的有所顾忌。尽管现在是晚上,椎叶仍戴着深色
的太阳眼镜,穿着有破洞的牛仔裤及花俏大衣。要是被人看到他们在一起,可能
会为筱冢带来不好的谣言。
「不用担心那种事。如果你方便,可以谈一下吗?」
椎叶挂掉电话,向筱冢走去。记得他目送凝视着母女的筱冢时,也是在这一
带。那晚的悲伤感受在椎叶心中渐渐苏醒。
「在工作吗?」
「……是的。你刚从都厅下班吗?」
「是啊。有时间的话要不要走一走?」
椎叶和筱冢以悠闲的步伐朝SouthernTerrace(注14)的
方向走去。步道两旁的树木上有数不清的小灯,勾勒出耀眼绚烂的圣诞灯饰。
注14新宿车站南方的商业区,街道两旁有许多店家。
「工作情况如何?」
「还可以。」
在礼貌性的会话之后,椎叶主动切入重点。
「筱冢先生,关于那件事……」
「啊,你终于要给我*了吗?」
「……很抱歉,我不能参加考试。我想要像现在这样继续当个刑警,虽然会
迷惘,会烦恼,但我比较适合在第一线,所以……」
虽然这是在赌气之下所选择的工作,但椎叶还不想放弃。就算找不到容身之
处,就算有些场面他无法应付,但只要他努力面对挑战,往后应该能抓住什么新
的收获。
和希望有点不同,与死心也有点不同,是某种无法言喻的收获。在得到那收
获之前,他想在自己的领域工作——现在的椎叶打从心底这么想。
「是吗?你有你的想法,我不会强迫你接受。虽然很可惜,不过也只能放弃
了。」可能是早已预料到椎叶的*,筱冢的表情一如以往地平静。
「谢谢你这么关心我,我真的很感激。」
「别客气。」筱冢抬头看着一棵闪闪发光的树,轻轻说道。
「……和由佳里结婚的时候,感觉就像多了两个家人,我很高兴。我也很认
真地想过,要像珍惜由佳里那样地珍惜你,这个想法到现在都没变。我只希望你
记得,我一直都把你当成真正的家人。」
椎叶也很了解筱冢这份毫不虚伪的心意,了解到心痛的程度。正因为了解,
所以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默默低着头。
自己对这个人无以回报。那么至少,像以前那样单纯地微笑吧……但对现在
的椎叶而言,就连这种小事都很困难。
「今晚还真冷……我们回去吧!」
筱冢开始往回走,但椎叶一动也不动,筱冢疑惑地回头看椎叶。
「昌纪?怎么了?」
「……我想再待一会儿,你先回去吧。」
「好吧。」筱冢点头,看来有些寂寞。
「那这个给你用,免得感冒了。」
用喀什米尔羊毛制成的酒红色围巾,轻柔地围上椎叶的肩颈。残留着筱冢体
温的围巾温暖了冰冷的脖子。椎叶不知所措地抬起头,然而筱冢只笑着说:「没
关系」。
「下次再一起吃饭吧!」
筱冢留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去。望着他的背影,椎叶不禁脱口而出:
「姊夫……」
筱冢回头,脸上满是震惊。这是当然的,自从由佳里去世、两人变得生疏之
后,椎叶就再也没叫过他「姊夫」了。
「谢谢你的围巾……下次我会带好喝的日本酒去你家拜访,可以吗?」
有一会儿,筱冢只能愣愣地注视着椎叶。他轻轻闭上双眼,之后再度看向椎
叶并用力点头。
「当然可以!我会一直等,满心期待地等你来……谢谢你,昌纪。」
谢谢你——这短短的一句话在椎叶心中产生涟漪,不停地扩大。他手里紧紧
抓着围巾,目送筱冢走向车站。
虽然他还无法完全接受筱冢,但他知道,从那一夜起,他对筱冢的隔阂就在
心里一点一滴地消失了。隔阂是沉在内心深处的冰,才刚开始融解所以还很冷。
然而只要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变得和体内的血一样热,温暖椎叶的心。
椎叶觉得似乎有某种事情结束了,就好像独自抱头苦思,好不容易才解开一
道难解的数学公式般。
当然,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关系并不像数学公式有标准*,甚至还剪不断理还
乱。但只要愿意就能重新来过,一切取决于自己的心。
「……不要
', ' ')('在大马路上跟男人调情。」
听到熟悉的声音,椎叶回过头,一个熟到不能再熟的男人站在他眼前。
「该说你神出鬼没还是跟踪狂?你怎么在这里?」
「我才想问你怎么在这里。我刚才在那边的SouthernTower吃
饭,一出来就看到某个毒舌又自大的男人温驯地让人帮他围围巾,你面对不同人
的态度也差太多了吧!那个人是谁?该不会是你的新S候补吧?」
一想到刚才那画面被看到了,椎叶就觉得很丢脸。只有宗近,椎叶不想让他
看见。
「才不是,他是我法律上的哥哥,也就是姊夫。」
「哦——你跟自己的姊夫调情?还真是善良啊!」
宗近毫不掩饰心中的不悦,他迈步往前走。椎叶见状立即追了上去。
「什么啊,你在吃醋?」
「……饲料。」
「什么?」
「给我饲料!找饿了。」
宗近板着一张脸回头对椎叶说。
「你刚才不是说吃过饭了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椎叶马上听出宗近的弦外之音,「喂……」他眯起双眸。
「你都还没认真工作就一直讨饲料,会不会太厚脸皮了?」
「你不知道肚子饿什么都不能做吗?如果平常不用爱心养育,狗怎么会听你
的话?」
像这种白痴的对话也变得稀松平常了,这对两人而言也算是一种重要的沟通
方式吧。
「现在就到我家。」
「不要。」
「你不来我就带女人到家里。」
「随便你。」
椎叶冷淡地回答,他越过宗近走在前方。
「啊、喂!等一下!」
不理会追上来的宗近,椎叶继续走着。
「你这样我可是会逃走的喔!」
宗近抱怨着,与椎叶并肩而行。椎叶望着刚得手的S——宗近奎吾,暗自在
心中说:
别说傻话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让你逃走的。
无论你多么粗暴不羁,我都会抓紧缰绳,直到最后。
你已经是我的了。
只属于我的,重要的S——
beast,spride
「社长,可以打扰您一下吗?」
鹿目出现在社长室时,宗近正在看成堆的清算文件,他抬起头回答:「什么
事?」鹿目便静静
地走到办公桌前。
「东明先生打电话来找您。」
「东明打的?」
宗近在办公时一律不接私人电话,但对方是东明,即使是鹿目也不敢决定是
否要转接。
「要不要我跟他说您在会客?」
「没关系,我接。帮我转过来。」
鹿目伸手拿起桌上的电话,按下闪烁的按键。从鹿目手中接过话筒,宗近唤
出弟弟的名字。
「东明,什么事?」
「奎吾,为什么你昨天没来?我一直在等你。」
「抱歉,昨天我有事抽不开身。」
电话另一端是松仓帮第三代帮主——松仓东明。他是宗近同父异母的弟弟,
今年要满二十六岁了。
「下个月住谷联盟的第二代继承发表宴会,你会跟我一起出席吧?可不要像
平常那样放我鸽子啊!」
「我知道。我一定会出席的,别担心。」
就算这么回答,东明还是会不断提醒宗近这件事。东明生性多疑,所以宗近
也很有耐心地说到东明放心为止。
挂断电话后,鹿目看准时机似地送上咖啡。
「东明那小子,可能因为快跟住谷联盟碰头了,感觉很焦躁。」
松仓帮是广域暴力集团——高仁会的旗下组织,帮内成员超过一千人,是直
属组织中规模最大的暴力集团。站在其顶点的东明压力有多重,宗近也察觉到了。
「我也要出席宴会,那天应该没其他行程吧?」
「我已经调整好了……不过这样真的好吗?我认为社长没有出席的必要。」
鹿目难得提出异议,因为他很担心宗近的立场。大型暴力集团的继承发表会
上一定会有很多媒体聚集,警察也会来监视。虽然有一部分的人已经知道宗近是
黑道企业的社长,但他出现在这种公开场合,就等于告诉世人他经营的是黑道企
业。鹿目会劝阻不是没有道理的。
「不用担心,就算担心也来不及了。」
宗近并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鹿目露出有点不高兴的表情。鹿目一向很少对
宗近做的事发表意见,但如果
', ' ')('是跟东明有关的事,他就会像现在这样愁眉不展的。
「……东明先生会不会太依赖社长了?这样下去是很危险的。」
倘若是其他人说这句话,宗近一定会喝斥对方多嘴。但鹿目背负着第一秘书
的头街,是从很
久以前就一直协助宗近的人,他比谁都要了解宗近的事。也正因为知道宗近
与东明之间的复杂关系,所以无法不提出忠告。
宗近也知道自己很宠东明。虽然血缘也是原因之一,但最主要的原因是为了
自己过去犯下的错而对东明感到内疚。
他明白那并不是什么需要补偿的罪,但他还是无法将伤害了东明的事实从记
忆中抹去。毕竟自己从年幼的东明身边,夺走了最重要的人。
——你弟弟对你而言是个枷锁吗?
宗近想起椎叶曾对他说过的话。或许真的是枷锁吧,但不论是谁都有枷锁的。
被束缚,为压在身上的重量所苦,却仍旧解不开的枷锁。
「对不起,是我多事了。」
鹿目低头言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