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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五名被捉来此处的修道者,似乎并不知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他们一个个面面相觑,通过服饰认出对方的门派。经验丰富的修士已经看出周围这些人的不怀好意,下意识与其他人靠在一处,低声商量着该当如何应对眼前的情况。
偌大城池静寂无声,暗地里打磨爪牙的狼群在思索从哪一个猎物开始,五名修道者试图调动灵力,却发现内里空虚,满身修为像是凭空蒸发。他们表面看起来泰然自若,实则早已慌了阵脚。一个年轻气盛的终于憋不住了,他也是修仙大派出身,以前去到凡人堆里皆是众星捧月的存在,何曾见过这一个个穷凶极恶的凡人。
他一把扯过拄着拐杖的老伯,凶巴巴地威胁道:“这是哪里?你们是谁?你们可知道我是谁?居然用下三滥的手段把我带来这里,我师妹被你带去了哪里?”
另外一个还想拦他,然而电光火石间,看起来颤巍巍的老伯手中的拐杖瞬间刺穿了他的肩膀。修士不可置信地看向肩膀伤口,他从未想过会被一个老伯的拐杖所伤,向后退了一步,自然松开了拉扯老伯衣领的手。
老伯拄着拐杖连连叹息:“年轻人,我岁数大了,可经不起你折腾。”话音未落,老伯的手掌犹豫一把钢铁打造的利爪,直接撕开了他的胸膛,精确无误地夺走了他蕴藏的内丹。这一切发生太快,连同修士自己都还未反应过来。他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被看起来孱弱无比的凡人夺走内丹。这位老伯虽是凡人,但是纵横江湖多年的练家子,一招龙爪手练的出神入化。况且他的右手也与左手不同,骨骼外又加固了一道武器,看上去与云昭在白玉京中所见的有几分相似,失去灵力又毫无戒心的修士怎会是老伯的对手。
云昭越发肯定这一切是邪神与二鬼搞出来的,可是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仅仅是为了挑起凡人与修士之间厮杀吗?
被挖去内丹的修士徒劳地伸手去抢,得了内丹的老伯哪里还有腿脚不便的模样,立刻施展轻功从屋顶夺路而逃,随即又有五六个轻功甚佳的人追了上去。想必待老伯被追上以后,又将是一场厮杀。
他们仿佛进入了充满恐惧和欲望的争斗场。
随着修士颓然倒地,单方面的屠杀正式开始。修士身无灵力,唯有凭借外家功夫应对,短时间还好,可是城中人多势众,一旦相持下来必然吃亏。其中一名修士身上佩戴土灵珠,以土遁术躲到了地下。那些凡人无计可施,只好先将场上三个人困住。
余下三人后背相贴,他们此时同凡人无异,若是对方一起攻上来,以外家功夫相持未必能有多少胜算,因此不敢贸然分开。而其余凡人除了要谋划如何索取修士内丹之外,还要互相算计,时刻提防身边人讨去便宜,毕竟是狼多肉少,已经被老伯抢去了一个内丹,剩下的这些如何够他们分。
饥荒之年,伦理道德抛掷脑后,讲究的是弱肉强食。昔日修道者无视凡人贫苦,只求大道长生,今日凡人猎杀修道者,以换取伪灵根及平坦前程。论其道理来,说不清谁对谁错。在极端环境下所有人的贪婪和愚昧被放大,宽厚平和则是无限退让。
可是以无辜之人的骨血作为登天的阶梯,无论何时都是天理不容。
二方僵持许久,终于有人按捺不住率先进攻,随即其他人也一拥而上。以多欺少不算光彩,此时一道剑光从人群打出,不少人被剑光所伤,不得不退后数十步。
云昭的眼前开阔,终于看清了为首的那名剑修的模样。比起分别时的惫懒软弱,含芜全然换了一副模样。从前他拿剑的手总是不稳,一是他无心剑道,二是不愿伤人。如今他剑势凌厉稳重,却依然不愿伤人。
“你们不要上前,我不会伤害你们。”含芜用手臂护住身后两名修士,看起来灵力并没有受到影响。方才那一剑唬的其他人不敢上前,含芜示意其他人逃出城外,他负责殿后。另两名修士外家功夫不算太差,在含芜的掩护下退至城墙脚下。然而城墙紧闭,以他们如今之力难以开启,含芜需得对付时不时上前偷袭的敌人,更是无暇出手相帮。
“他们推不开城门,因为这座城池已经被阵法所笼罩。”相曲与云昭相互看了一眼,如此大的阵法必然有人在操纵,而操纵阵法的人应当就在城中。他们很快就发现了四名目标,他们手中都持有一件布阵的法器。
他们趁着喧闹,悄悄潜入四人身侧,干净利落将其解决。四周的人注意力全在含芜他们身上,并没有在意相曲和云昭的身影,也不知晓笼罩在城池上的阵法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费力去推城门的二人终于将城门推出了一条缝隙,他们正要去叫含芜时,方才一直借着土遁躲藏的修士直接从城门缝隙间逃了出去。
“你们先走。”含芜被几人缠住,暂时无法脱身,那两名修士面露犹豫,其中一个想要上前帮含芜,被另一个人拉住手臂。二人低语两句,最终还是选择先行离开。
其他人见剩下四人逃了三个,自然不能将最后一个含芜放出去。含芜心慈手软,又没有太多同人争斗的经验,在众人围殴之下逐渐落了下风。含芜咬牙坚持,他稀里
', ' ')('糊涂被抓了此处,没有害人之心,可是每个人都像是要吃了他。
他并非是勇敢之人,可是眼见同伴有难,他也不能袖手旁观。一记重刀落下,含芜躲闪不及,唯有眼睁睁等待刀口落下。危难时刻,一把刚刃自斜侧飞来,将那把重刀直接打穿。两道人影犹如飞鹤,一人伸手抓住了含芜的手臂,直接将他带出重重包围,两三下就消失在众人眼中。
转眼间最后一个修士也不知所踪,有人心思活泛,很快就盯上了第一个死去修士的内丹,至此厮杀没有结束,或者说刚刚开始。
直到逃出生天,含芜还有几分茫然。他抬头看向面前二人,所流露出的不是久别重逢的欣喜,反而是疏离与戒备。
“你们是谁?”他的声音颤抖,手指一直紧握剑柄,随时都要拔剑相向,“为什么要救我?”
这句话让云昭大为不解,他们只是离开了一段时间,怎么回来以后连含芜也认不出他们了。云昭察觉到事情有异,他询问道:“含芜,你在说什么?”
含芜方才握剑的手分明很稳,此时真正指向云昭时,又止不住的打颤,他不知是恐惧还是焦虑,后退几步,上下打量着与他所熟悉的师兄无比相似的两人。
含芜道:“他们分明在莫鸣谷中,你们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魑魅魍魉,竟敢冒充他们?”
此言一出,相曲也露出惊诧神色。居然有人冒充他们,与他们朝夕相处的师尊和同门居然无人识破真假,就连含芜也蒙在鼓里。而且为何会是在莫鸣谷中,与谢家的人在一起。桩桩事情都令人难以置信,也难怪含芜在看见他们的时候会露出那般惊惧神态。
含芜狐疑地看着他们,以他的能力定然是打不过对方,可是这两个冒充自己师兄的人又没有伤害他的意思。
云昭道:“含芜,你可还记得你的第一只灵兽,那是一只异瞳雪豹,捡回来的时候奄奄一息,尾巴都是断的。你去求了我师尊好几天,他才肯把那颗补全丸给你。”
“你怎会知晓此事?”含芜惊疑不定,这件事只有他和云昭知晓,云昭表面冷淡,实际上若不是他出面,风少苹恐怕也不会把补全丸给他。他看向对方的眼睛,如此熟悉的眼神他绝不可能会认错,“莫非你真的是云昭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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