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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清盯着那颗金扣子,抿了抿唇,垂了眼眸道:“也没什么稀奇的。”
清羽笑盈盈道:“王夫我听闻,您听不得狗叫,我有个办法,能够治好你这个病。”
华清想到谢景将自己送给他的东西转送他人,心里面难受,便摇了摇头:“这么多年都没有好起来,怎么可能治好呢?“
清羽一笑,并不泄气:“王夫倒可以一试,若是好了,岂不是一件好事。”
子玉医者父母心,道:“去看看吧!若他真的有法子呢!”
华清咬紧了嘴唇。并未做声。
清羽又道:“虽说这不是什么大病,但是一直听不得狗叫,也不是一件好事啊!再说,我听王爷说了,王夫是需要多多运动的!”
华清这才有了反应,缓慢的眨了眨眼睛:“王爷……什么都跟你说么?”
“自然!我与王爷无话不谈。知道王爷最是在乎王夫,若是王夫与我不睦,怕是王爷在朝廷大事之余,也会心生烦闷吧!”
华清听完,长吸了一口气,道:“那便去吧。”
一行人到了琉璃阁,方才进去,清羽便拍了拍手。
华清不解,忽然听见院中深处传来几声细碎声音,他微微皱眉,就看见从遮掩着的角落钻了出来大大小小七八条狗,直接朝着华清扑来。
华清手托着孕肚,连连后退,冷汗出了一身。他一个重孕之身,哪里躲得过那些矫健的狗,好几个已经扑了上来,其中最大的一条有一个人那么高,一见华清,粉红的舌头伸出来,露出锋利的牙齿。
华清张嘴喘息,心脏像撕裂般的烧痛起来。一声声的心跳咚咚咚的回荡在耳边,眼前发黑,若不是身后还有小桃子扶着,他早已经摔倒在地了。
小桃子怒吼道:“你!哪有你这样给人看病的!”
清羽神色如常道:“王夫,您请放心,他们都是不会咬人的,俗话说得好,心病还要心药医,只要你每日在我这琉璃阁,被狗这么亲热一通,保管你不出一个月,就药到病除!”
小桃子道:“发屁。亏我还以为你是一个好人。你要实在要养,就拿个绳子牵着他们。别放出来吓唬人!”
清羽忽然一下止住了笑,冷冷看着华清:“狗的天性,就是喜欢到处跑,如果王夫实在是怕了,就自己待在房子里,别出来就是了,反正也好养胎。还有王夫,别在这里惺惺作态,说着自己多么虚弱,连被狗叫一声舔一下就受不了,告诉你,我养狗王爷也是知情的,他可没说什么!”
小桃子见他变了一副面孔,顿时觉出不对了:“你!方才你那么伏小做低,就是为了引王夫到这里来,受此惊吓!”
“你可不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我不过为王夫治病罢了!”
小桃子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正要上前去,却被华清抓住了手:“走!我们走……”他额头上冷汗将鬓发都湿透了,嘴唇发紫,喘不过气来,肚子坠痛得厉害,在这里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小桃子见他一副撑不住的样子,忙扶着他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华清肚子里面仿佛有一把刀在搅,疼得他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可身后清羽还在说话:“王夫,您可仔细点,免得孩子掉了,你又怪罪在我身上。”
”多谢公子关心!”他咬紧牙关,不肯思索,撑着走出来琉璃阁,脚才出了门,他便像布偶一般软软地倒下去,恰在这时管家安南赶到,忙将人事不知的华清抱回了房中。
清羽立在窗口。目光沉沉,望着门口发生的种种,待人将华清抱扶着带走后,他挥开左右,偷偷溜到书房,转开书架上的一个笔筒。
这密室是谢景告诉他的,而他暗度陈仓,在里面养了一个黑袍人。
进去之后,清羽对着黑袍人道:“今日我与那华清正面相对,狠狠地伤了他一把!可是我就怕谢景回来之后又去哄他,岂不是白费我这么多功夫。”
“用了蛊毒,谢景都还记得华清吗?”
“你的蛊毒根本就没有效果,他不仅记得华清!还爱的深呢!”说着,清羽将自己身上扣着的那枚金扣子取下来:“我找他讨要此物,他说这是华清送他的金扣子,珍贵异常,是无价之宝,根本不给我,还是我偷出来的。一个东西在他心中都还有这般地位!更何况人呢?”
“不过华清方才看见这颗扣子,脸色定是很惨吧!”
“这点算是你说对了,他方才脸都青了,也不枉费我偷出来花的一番心意。”
黑袍人道:“呵呵,世间传言果真不错,这景王是个十足的情种,中了蛊毒竟然都忘不了他的王夫。”
“别什么情种不情种的了,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黑袍人丑陋的脸微颤:“那就用药加大计量,每日以一碗鲜血喂养蛊虫,如此一来,就算谢景是天王老子,也逃不过你的手掌心。”他笑起来,狰狞万分:“而且……此计谋最妙之处就在血喂下去的时候,蛊虫效用极强,随着时间推移,在第二天的药喂下去之前效力最弱。”
', ' ')('“那又如何?”清羽皱眉,他有几分不解。
“药效时强时弱,谢景便时而深情时而无情。华清肚中孩子快满八月,如何承担得起心爱之人反复无常!要知道给了希望再让人失望才是最痛的。”
清羽听完,哈哈大笑道:“妙哉妙哉。他们两个人一起害死了阿延,我定要他们两人偿还阿延惨死的仇!”
……
华清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手捂着小腹,身子忍不住蜷缩起来,额头上渗出一滴滴冷汗,苍白的嘴唇不住的颤抖:“疼……好疼……”
小桃子急得都快哭了:“王夫平时身上难受怕人担心都是忍着不怎么说的,如今痛成这样,定是难受急了,子玉大夫,你一定好好给王夫治病!”
子玉见人方才好好的出去,而如今却是被人抱着回来的,心里面大撼:“怎么会这样!”
小桃子将方才的事情说完,子玉这才懊恼不已:“都怪我!我没看出来,那个清羽竟然如此恶毒,竟然还劝王夫过去!”
小桃子跪在华清的身边,替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道:“等王爷回来,定要让他好好惩罚一下那个混账东西!”
华清昏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中只觉得自己浑身都痛,最痛的还是他的小腹,仿佛有一把刀子在狠狠的捅着。
他昏沉许久,终于长睫颤颤,徐徐睁开双眼,但见窗外一片漆黑,房中已经点上了蜡烛。
见他醒来,子玉忙扶着他起来,在他身后用枕头撑着,让他可以靠在床头,不用用力:“睡了这么久,肚子可饿了,要不要吃点什么?”
华清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他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道:“这么晚了,王爷来过了吗?”他还陷在以往的日子中,若是他难受,谢景回府定是第一个要过来担心他宽慰他,还忍不住要冲着伺候他的人大发脾气,每当这时候,还总是要他柔声劝导,才能将谢景安抚下来。
而这次,不仅子玉不言不语,几个婢女也相互看看,低下了头。最后还是小桃子站出来说:“王爷……还没过来呢……许是今天有事吧……”
华清何等聪明,见他们这吞吞吐吐的样子,心中已经明白,伸手扶着头说道:“是去了那边,对吧?”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再说话了。
华清缓缓地将目光挪向了小桃子道:“对么?”
小桃子面露为难之色,咬了咬嘴唇,艰难万分的措辞道:“王夫……王爷或许有其他打算……”
话还没说完,门外忽然传来通报声:“王爷驾到!”
小桃子一听,顿时喜笑颜开:“王夫,你看,王爷来了,他心中还是记挂着您的!”
华清听见谢景来了,虽依然身软气虚,可乱跳的心脏也平静了几分,他伸手轻抚心口,然后撑着沉重的身子换了个身形,面朝着里,背朝外躺下了。
小桃子抿嘴一笑,上前替华清将被子掖了掖。她知道王夫这是生气了,要让王爷好好哄一哄才会跟他说话,谁叫王爷这么晚才过来。这无外乎是夫妻之间的情趣。
华清不是矫情的人,也很少闹小脾气。可这次他是真的委屈了,他已经怀孕七个月了,身体这么不好,怀着身孕这么辛苦,谢景还在这个节骨眼上纳妾,他都不明白谢景是怎么想的了。一连这么多天都不来见他,也不托人来带句话,今天谢景若是不好好跟他说个明白,他是绝对不会跟他说话的。
脚步声渐渐近了,华清也在这个时候,合上了双眼,假寐起来。
他看不见身后发生的种种,只听见谢景冷声问道:“王夫呢?”
那声音并非是要来道歉,反而像是要来兴师问罪一般。小桃子道:“王爷……您……”语气迟缓惊诧。
发生什么事了?华清心中正有些疑惑,长长吸了一口气,压了压心头涌上的酸水。
“王夫今日受了惊,已经歇息了……”小桃子声音低低的。
“叫他出来。”
华清缓慢起身,抬了抬手,让一旁的人扶他起来了。方才听见谢景来的那点喜悦此刻已经荡然无存。
双脚方才落地,腹中便传来阵阵钻心之痛,若非人扶着根本站不住了。每走几步,就要喘上些许,如此艰难,也总算出了卧房,来了正厅。
他淡淡的扫了一眼,只见整个屋子围满了人,谢景坐在一旁的榻上,面色不虞地翻看着书籍,而站在他身边替他捏着肩的人却是清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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