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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心中已经起了轩然大波,但是在容邝面前,依然是冷静自持,分毫不乱。
他看着容邝,道:“我记得了,我会将这些事情安排好的。”
等到容邝走了,谢景才瞬间站了起来,在房中走来走去,心里依然不敢相信,却忍不住被这个消息给迷得眼花缭乱!连呼吸都有些不稳了。
难不成是老天有眼,又给了他希望?
当天夜里,他命暗卫前去打听。
第二日便来了消息。
暗卫告诉他,容阮确实听不得狗叫,在下雨的时候也确实会烦躁,可是容阮的状况比起华清还要更加的严重,因为华清听到狗叫只是难受而已。而容阮听到狗叫会昏厥,华清在下雨打听到打雷的时候,只会胸闷难受,容阮是咳嗽不止,几乎要能吃到药的地步,浑身抽搐,必须得有人轻轻的抱着哄着才行。
谢景听了之后,心头不住地颤抖,这难道是真的吗?
他抬头望着天空。老天爷,你难道真的对我有给了希望吗?你是怜悯我吗?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哥哥,好哥哥!求求你再次回到我的身边!
只要你回来,我愿意用我所有的一切来换回你!
……
在谢景心神不宁的时候,容王府也很是不安。
这日,容阮正在看书。
他爹过来说:“阮阮你对谢景谢王爷到底是怎么看的?”容王夫语调严厉,他听说了谢景对容阮的看重,决定必须认真跟阮阮谈谈了。
容阮抬起头看着爹爹,怔忪片刻。以前他跟谢景两个人在一起,所有人都不理解他,所有人都不支持他,贤妃还一直折磨他,所以听到他爹这么严肃,他有点受不了,心头犯怵了。这是他以前留下的遗症。
他爹说:“谢景他不适合你,你知道吗?现在他年纪比你大那么多,他比你大八岁,他又死过一个老婆,还有孩子。而且他权势又高。你都不一定能够管的住他,你知不知道他前妻是怎么死的?”
容阮不说话。
容王夫说:“他是宠妾灭妻。爹爹不能让你跟他在一起的,还有这么多好男儿。你答应爹爹,你如果不想让爹爹伤心,你答应爹爹。”
容阮看了看他,说:“我答应爹爹不跟他好。”他之前就从未怪过贤妃娘娘,父母都是为了孩子好嘛,现在他的爹爹也会为了他去挑谢景的刺,这只是想好好保护他。他要感恩身边的人。
容王夫见他答应得那么快,以为他是不懂,继续给他讲道理,他说:“阮阮,你想一想,如果你嫁给一个平常的人家,如果谁欺负你,那咱们把你带回来就是了,是不是?大不了被旁人说我们家大业大,以大欺小,但是如果你到了皇家的话,那就很是麻烦了。而且谢景又很有可能继承皇位,那你当什么?当皇后吗?你当皇后,要处理那么多事情,你能处理吗?如果你不处理的话,把这个权利给其他人,那岂不是给了别人做大的机会了,岂能了得。如果你不当皇后,你当个宠妃吗?当宠妃也不行,宠妃上面总有个人要压你一头,日子也不好过!而且那还是在皇宫,如果他对你始乱终弃了那怎么办?你一个人在那孤苦无依,家里面的人想来见你也没那么容易。你都不知道那种感觉,那种眼睁睁看着他跟别人亲热,一个人独守空闺的,你想尽办法去求他,他还对你爱答不理,这不是一般人受得了了的!”
容阮低下头,轻轻的说:“我知道的……”他知道那种感觉,也再也不想尝试了!
“小傻瓜你怎么会知道?”容主夫看他心情不太好,又放低了语调道:“阮阮,爹爹不是说你会被人始乱终弃,像你这么乖这么好,你未来的夫婿肯定会喜欢你的。但是世事无常,如果出了问题,你若在宫中,家里面人没办法保护你了。你要是身体很好,性格也很要强,那爹爹肯定不会说这些话,但是你身体又不好,性格又这么温柔,你都没见过他,你咋知道他好还是不好?哪天你入了宫真的会被人欺负的。”
“我知道的。”
“那你答应爹爹不跟谢景好。”
容阮点了点头:“我答应爹爹!”
容主夫这才心满意足的道:“虽说,在旁人眼里,能够跟王爷联姻是天大的荣耀,可是我们家才不稀罕!”
……
到了王孙生日这一天,容阮还是去了王府。
他听了爹爹的话,决定要跟谢景断个一干二净,那么这就是他最后一次见宝宝了。
陪他去的人有他的二哥容邝跟五哥容阭。
到了宴会之后,两个哥哥因为有官职在身,都要坐到前面去。
两人都放心不下他,这时候,一人出现道:“若是两位信得过在下,就让在下来照顾小公子吧!”
说话的人是师自明。
二哥不认识,老五偷偷扯了扯他的衣袖道:“这就是三哥说的那个书生。”
家里面的人对师自明都很满意,况且也有侍者伺候,于是两人就道:“那就麻烦了。”又叮嘱容阮道:“阮阮,哥哥们就在前面
', ' ')('坐着,看得见你,你要是有什么事,就朝着哥哥挥手,知道嘛?”
容阮看了一眼师自明,说:“我……”本想拒绝,可是话到嘴边又顿住了,既然决定跟之前的日子说再见,那么现在也自然是应该有新的生活了,也该接触一下新的人了。家里面的人那么爱他,或许他们看好的人,是很不错的。
如此思量一通,也就点了点头。
容邝跟容阭见他点头,也是欣慰异常,便说:“那么我们就过去了。”
落了座后,容邝跟容阭两个人却依然看着容阮跟师自明,见他们两人已经开始说话,便有些高兴地相视一笑。
师自明对容阮说道:“上次跟你见面,你一句话都没有说,我还以为你讨厌我呢。”
容阮低声道:“我不是讨厌你,而是身体不好,怕连累你。”
师自明温和的笑笑道:“怎么算得上连累呢?你的事情,我都从你三哥处听说了,你长得漂亮,能够跟我说话,我心里很是欢喜呢!”
容阮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跟谢景过过日子,现在不知道该怎么跟旁人接触。
师自明又道:“听说你平日看书,可曾看过语林集。”
“看过的。”
“如今我在翰林院就在编写这本书呢。”
“是么?”容阮抬头看他,目光中也带着一点欣喜了:“我倒是很喜欢这本书,尤其喜欢其中前朝诗词选集……”
“那你最喜欢那一段呢?”
……
谢景进来后落下坐,目光四下情逡巡,瞬间便被在人群中的容阮所吸引了,然而仅仅是短短的一瞬,他便看见容阮在跟身边的人说说笑笑,竟然是一扫之前沉默寡言的样子。
他竟然也会同旁人说的这么开心吗?那为何在自己面前却不说话?
谢景心头发酸。
他已经落座,众人便起身行礼道:“见过王爷。”
一时间所有人都跪下了,唯有容阮一人还坐在轮椅上,只低下了头,也算行礼了。
谢景盯着他乌黑的发旋,今日就要见到他的好心情已经一扫而空,只压低了声音道:“平身。”
跪下的人都起来了,各自落座。
看见了谢景,容阮心头也再次隐隐发酸,但是他压住了自己的这个念头,左右看了看。可是他都没有看见儿子,低声问道:“怎么没看见小王孙?今日不是他的宴会吗?”
师自明说道:“你是不知道这小王孙的性子,如今这么早,他定是还在睡觉呢!怕是要等到下午才会出现。”
想着儿子现在还在床上呼呼大睡,小胳膊小腿的,容阮心中发软,忍不住宠溺万分道:“真是一个小懒虫!”
师自明说:“你可千万不能说小懒虫!”
“怎么?”他看向师自明。
“那是小王孙,你说这话,若是被有心人听去了,成什么样子?”
容阮这才点了点头道:“我一时忘情了。”
“不碍事,看来你很喜欢小孩子。”
……
谢景一边同身边人说话,一边目光忍不住总是要朝容阮看过去,越看越冒火,这两个人怎么这么多话,怎么就说不完了。他怎么跟自己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身边那男人到底是谁?上次赏菊也是这个男人在容阮身边,今日这么也在?怎么还来了他的宴会之中!早知道该把这男人赶出去才是。
谢景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语气都不稳了,问身边的人道:“那男子是谁?本王怎么没见过?”
“哦!那是师自明,是右相大人的得意门生!”说完这人也看见了在师自明身边的容阮,还补充一句:“也是容家给容小公子选得如意郎君。”
“如意郎君!”谢景经不住重复了一遍。
哪里如意了?!
自从知道那是容家给容阮选得如意郎君后,谢景便忍不住多打量了那男人几眼,心中也算是评价许久,也不过尔尔。
其实,师自明当日赏花不过是碍于面子不得不去,哪知道看见容阮的第一眼,便被那个温润美丽的小公子给夺去了目光,回家之后,是念念不忘,今日便只陪在容阮身边,同他说话。
虽然师自明言语谈吐得当,可是容阮却一直心神不宁,只因他一直感觉到一股炙热的目光盯着他。
他根本不需要回头,便知道那是谢景。
在那烫的几乎要将他的皮肉都给烧坏的目光下,他承受不了,便低声道:“我想出去了。”
师自明听他声音细弱,只觉得心头都被他撩动了,又见他小脸粉红,别是一番风味,也压低了声音道:“是这里面太热了吗?”
容阮低声道:“是的。”
师自明说:“也好,趁着宴会来没开始,我带你出去走走吧!”
说罢,便推着轮椅走了出去。
这边,谢景那边在研究容阮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宝贝,感觉他好像又得到了一丝希望一样,但是他又怕自己失望。
', ' ')('可是,他看见师自明将容阮推了出去,顿时方寸大乱。
这又是在干什么?
虽然知道自己没有资格管容阮的事情,但是这一刻他还是忍不住站起身,跟着走了出去。
他却不知道,就在他一直看着容阮的时候,也有人一直看着他。
那便是容阮的二哥!
容邝自从得知幼弟喜欢谢景之后,怎么都放心不下,时刻注视着谢景的动向,今日宴会之上见谢景死死盯着容阮,他也忍不住死死盯着谢景,偷摸回头对坐在他身边的老五道:“景王是不是真的喜欢阮阮。”
“二哥何出此言!”
“你看他今日宴会上一直盯着阮阮看。”
“这有什么?我们家阮阮同之前的景王夫长得很像,许是他疑惑了吧!”老五前些日子不在家,所以并不知道自己弟弟可能喜欢谢景一事,说得很是坦荡。
“什么!”容邝是武将,一听这话,差点拍桌而起,还是老五把他抓住了。
“二哥,这可是王府,您可得注意一下!”
“你再说一遍,阮阮当真跟故去的景王夫很像吗?”
“嗯嗯,那年安王大寿,弟弟曾经见过景王夫一面,直接就将人认错了!还闹了一个笑话呢!”
容邝倒吸一口凉气:“他该不会想要我们阮阮做替身吧!”
老五也惊道:“什么?这!不会吧!”
“怎么不会!”容邝忙将前日发生的事情如数说了,而后越想越觉得可能,“好啊,他竟敢这样对我们阮阮!”他们家的幼弟应该被人当做宝贝好好呵护,不曾想有人竟然有这样的念头。
他这个暴脾气,顿时拔腿而起,朝着门口走去。老五也忙跟了过去。
……
王府!
又一次走在景王府,看着曾经历历在目的场景,容阮只感受到了一种物是人非的悲伤。
这王府的每一寸土地上,都留有他跟谢景的回忆。
或甜蜜的,或悲伤的。
谢景曾经在走廊上抱着他,狠狠吻他。他们两个也曾经很是放肆的偷偷在假山中做羞羞的事情,还被侍卫以为是刺客抓到闹了一个极大的乌龙!池塘边上的石头还是他命人搬过来的呢!
一步步走去,虽然一旁有师自明不时说着话,他却深深陷入自己的回忆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突然一片灿烂红白之色跃然跳入眼帘。
容阮抬起头,嘴唇微微张开。那是满院的梅花,有红的有白的还有粉的,他本来以为再也看不见了,不曾想,这一院梅花竟然都是活过来了。
这就是像是老友见面,他有些欣喜。
他那点喜悦模样落入师自明眼中,师自明忙问道:“你喜欢梅花吗?”一边说着,一边又推快了一步,径直入了园中。
风拂过,粉白花瓣落下,容阮伸手接住,他说:“我喜欢。”
师自明说:“你若喜欢,那我给你摘下一支。”
容阮摇头:“不要了,花在树枝上才是最美的。”
师自明见他目光中是有向往之色,便说说:“那我抱你起来,你摸一摸吧。”说着,他便搂着容阮的细腰,将他搂抱起来。
如此直接起身,容阮一时间气血不济,浑身发软,一下子软到在了师自明怀中,低喘依依。
师自明愣了一下,却也反应过来,是起得太急了,道:“阮阮,你没……没事吧……”
容阮闭着眼睛,抵抗着眼前的一股股黑意道:“不碍事……歇一歇就好了……”
师自明便站着一动不敢动,只是手虚托着容阮那柔软的腰身,却不敢冒犯他。
此刻,谢景也已经到了梅园,远远只看见那两人站在梅树下,相拥的画面。
一瞬间,如同一个锤子狠狠砸了他的心间。竟然是酸痛无力至极。
明明是泰山崩于眼前都不曾慌乱之人,此刻连腿都跨不动半分了。
谢景心中如同百爪抓心,气息大乱,面色也变得铁青,是他错了,若是他的哥哥,又怎么会同他人在这梅树下相拥,当即大喝一声:“你们在干什么?!”说着走上前。
容阮听到这声利喝,双唇发白,越发气血不通,身体也朝后软倒,师自明忙搂着他道:“阮阮,阮阮你没事吧!”
谢景这时看见容阮紧闭双眼,气息微弱也慌了神,心里面疼痛万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他……”
这时,容邝容阭也到了,见幼弟昏迷不醒,两人快去上前去,容邝对师自明恨道:“这是怎么了?不是让你好好照顾阮阮吗?”顿时对师自明的印象也跌到了谷底。
师自明道:“这我也不知道,方才扶他起来,他就有些气虚,许是听见了王爷方才的利喝,才昏过去!”
谢景面色一白:“我,我不知道!我只是看见他们两个个在树下搂搂抱抱!”
容邝冷声道:“人家两个有情有义,干王爷何事?王爷总不至于还要插手我幼弟的婚事吧!”
', ' ')('谢景许久未被人如此呵斥了,他跟容邝共事已久,知道对方脾气,只能压低怒火解释道:“此地是本王与王夫定情之所在,见了旁人在此搂搂抱抱,自然不可!”
师自明这才说道:“王爷误会了,是我们到了此处,阮阮见这花美丽,想要摸一摸,我才扶起他起来,可他气血不济,眼前发黑才靠在我的怀中,我们两人发乎情,止乎礼,一点逾越之事未曾发生!”
王爷面色白了白道:“竟然是如此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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