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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夜晚虽没有深秋那般的凄凉,却也是枯寂一片。
宫道上几乎没人,故而除了月光也没有什么光亮,也就只有喜儿手里的那盏宫灯摇摇晃晃的照着路。
她日常往来于宫中,只喜欢带着喜儿一个人。走路的时候要是总跟着一些人,着实是让她不适应。
本想着等四香回来后,让她们几个抽签决定谁和她出门。那画面,想想就有趣。
可容彻一直都没许四香回来,只说还需再等等,因为柔贵人见过她的面,也见过四香,所以他要先将柔贵人拾掇明白。
所以,他这几日,便是如中午那般拾掇着柔贵人吗?
过了这道宫门,再往前走个十几米就是流云宫了,暖暖深吸了口气,微微加快了步伐。
她想,只这一次的不信任容彻,待她亲自瞧上一瞧,再往后不管容彻做出什么事情,她都无条件的相信他!
可还没等她迈过流云宫的宫门,便听见站在门里或许是守宫门的太监们悄声嚼舌根的声音。
“想不到咱这柔贵人竟然还能翻身!瞧瞧,这陛下都连着来了几天了!”
示意喜儿灭了宫灯,暖暖轻声向前一步,屏息细听。
“可不是!流水的赏赐都进了咱们宫里,这日子是眼瞅着要变好了啊!”
“之前还觉得咱这柔贵人八成是将这流云宫守成了冷宫,没想到啊,啧啧。”
“那可不,这么看,咱这主子说不准明天就能重封妃位了呢,哈哈哈……”
“你小声些,莫要让旁人听去。”
“怕什么,这大半夜的谁还在外头溜达?况且咱这宫里的人……嘿嘿,今夜可全都待在那寝殿窗外呢。”
“这是为何?”
“你竟然不知?”出声的太监声里的惊讶让暖暖心里有些不好的感觉,又近了近身子,仔仔细细的听着。
微微压低了声音,那太监一脸淫样的说着。
“田贵妃方才来了,私底下大家都说……”
“都说什么?你快别磨磨唧唧的了。”
“都说今晚这寝殿里必是颠鸾倒凤,一龙战双凤啊!想想那两位娘娘那娇滴滴的小声……”
掩着口连连后退了几步,暖暖扶住喜儿的手臂疾步的向回走着,走了一会又突然跑了起来。
直到再也跑不动了,才弯着身子,扶着双膝,不断的喘着粗气。
她想哭,可眼泪却像被冻住了一般,竟一滴都没有掉落。
她想去相信他,可是这接二连三的事实直砸的她眼前发昏。
她也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可心底最深的恐惧渐渐弥漫了全身。
自小被抛弃的痛苦、幼时与姐姐们失散的无助逐渐将她吞噬,她受不住的闭了眼想要抛去这些难受,可不停颤抖的睫毛却暴露她已然是无力推拒了。
深一步浅一步的回了宫里,暖暖径直回了屋。
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好些东西。
将手里的锦囊和一些珠宝首饰塞给一头雾水的喜儿,暖暖嘱咐了几句,便又回了屋。
进屋前,她告诉喜儿待明儿晚点叫她起来,还让喜儿早些休息。
喜儿不忍心打扰暖暖,只道是她伤心过度,想要自己一个人呆一呆。便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守在殿外,随时等着暖暖的差遣。
可她不知道,暖暖进了屋,就再也出不来了。
关好屋门,暖暖进了内室站定。
闭目凝神,樱唇微动着捏了个诀,指尖渐渐也泛出了微弱的紫光。
当然,这也是她唯一学会的法决。
不消片刻,淡紫色的荧光便从四面八方缓缓的围绕在暖暖的身边,随着越来越多的光束汇聚,渐渐便汇成了一道光墙。
暖暖回头深深的看了眼屋里的陈设,狠了狠心,转身就踏了进去。
随着最后一片衣摆料子进了光圈,那紫色的光墙便也瞬间回缩着,化成了一个亮点,消失在了未央宫的寝殿里。
***
流云宫
“陛下,到底是谁要害妾身啊,妾身好难受啊!”
柔贵人坐在床边倚在容彻怀里,一脸苍白与娇弱,可眼神却隐隐带着狠毒。
若是让她知道是谁敢这么害她,她定要让那个贱蹄子死无葬身之地!
容彻也不去搂她,忍着心底的厌恶,皮笑肉不笑的,“再等等。”
话音刚落,何尚就进来回话说人到了。
容彻也没管柔贵人,径直的起身去了外室,柔贵人也没空注意这些细节,只想快去外面看看是哪个小蹄子。
“臣妾参见陛下,不知陛下深夜传召是有何事?”
田贵妃?
柔贵人眉头紧皱,心绪复杂的看着那款款施礼的人。
她这几日略微不安的心逐渐开始躁动,隐约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就好像她并不知道为何陛下这几日突然开始宠幸
', ' ')('她一样。
“见过田贵妃。”有些僵硬的施了礼,柔贵人坐到了一侧,田贵妃却一时不知道是该坐下,还是继续站着。
容彻的耐心早就在这几日用光了,他现在只想快速解决好这些恶毒妇人,好赶快回去抱着他的小七去。
挥了挥手,何尚冲外面喊了句,“把人都带进来。”
起初这田、柔二人还是有些疑惑的,可当看到陆续进屋的人之后,二人的面色都不由的白了几分。
“你们依次说,细细的讲给田贵妃和柔贵人听。”
容彻向后依靠着,一脸戏谑。
“奴,奴婢二人原是冷宫的洒扫宫女,有一天柔妃,不,柔贵人身边的春华姐姐来找我们,说是只让我们去清沐池说几句话,就会给我们一大笔钱,还送我们出宫……奴婢,奴婢二人家里实在是穷的揭不开锅了,所以才去清沐池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还求陛下饶了奴婢们的性命吧!”
先说话的是一个脸上还隐约带着伤的宫女,她身边也跪着一个面上有伤的宫女,二人砰砰磕着头,哭喊着求着。
“你,你们血口喷人!我何时找过你们!”春华抖着手,指着地上的两人,心里开始害怕起来。
凤眸凝睇,春华吓得噤了声,扑通一下便跪了下去。
“下一个。”
“陛下,陛下饶命啊,奴婢是被胁迫的啊,奴婢不是真的想去害死皇嗣的,是柔贵人,是柔贵人胁迫我的!是柔贵人!”
“胡说!你这个贱婢!”
“奴婢没有胡说!是柔贵人听说那日淼嫔送去了吃食给温贵人,才差奴婢将那粉末撒在了午膳和那剩下的半碗吃食里,温贵人是吃了午膳才中的毒!那剩下的半碗吃食,也是奴婢没有将碗里的东西扔了,好留下了让太医查验的!”
“你这个贱人!你在胡说些什么!来人,给本宫撕了这贱婢的嘴!”
柔贵人气的脸都歪了,但凡身子没有这么虚弱,她八成就要自己上前动手去了。
“柔贵人怎的还自称本宫呢,这可是逾矩了啊,柔贵人莫不是忘了,只有妃位以上的嫔妃,才可自称本宫,柔贵人还是莫要忘了自个儿的身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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