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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先生?你怎么在这里?”周坤惊呼出声。在一秋家里见到何弘奕,他似乎是相当惊讶,嘴巴张得有鸡蛋大,连顾骄已经从他身上溜下去也未曾察觉。
何弘奕一言不发地盯着一秋的脖子,睡衣的领子松松垮垮的,只能遮住半截脖颈,锁骨上斑驳的吻痕依然若隐若现,艳红蘼丽的颜色让他想起更多一秋动情的模样。而这一切全部都是自己带给他的。何弘奕的眼神暗了暗,示威似地看向周坤,发现后者的眼睛和他落在同一处。
周坤的喉结不由自主地动了动。同样都是男人,何弘奕自然知道滚动的喉管下蕴藏着怎样嗜血的欲望。
何弘奕的脸色突然阴沉下来。明明他在一秋的脖子种下吻痕的时候,恨不得告诉所有人一秋是他的,但发觉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又让他的心像被仓鼠咬了一般难受。
男人跨步走到一秋面前,帮他把领子理好,最后一枚扣子也扣紧了,声音极致温柔又似乎带着撒娇般的埋怨,“早上凉,衣服都不穿好。”
“嗯?还、还好吧。”一秋被何弘奕含嗔带怒的语气弄得一愣,两只手尴尬地垂立在身体两侧,忘了阻止对方的动作,乖乖地任他摆弄。
周坤看着二人亲昵的举动,终于觉出点不对味。
他的大脑闪过一种猜测,这猜测使他过于震惊,以致于也忘了反应。在他心里,一秋始终是纯洁无瑕的,容不得半点玷污。即使他也曾对一秋有过不切实际的妄想,但碍于种种伦理道德,他一直在极力克制自己,甚至憎恨自己对朋友产生非分之想。
但一秋脖子上的东西是什么,不言而喻。而他的妻子出差不在家,一大早这个姓何的男人就出现在他家里。虽然他还不愿意承认,但答案似乎早已呼之欲出。
直到扣子系好后,一秋才恍然觉出不妥,一张俊脸顿时通红。他不敢细想周坤有没有看到自己胸前的景色,即使看到了,也只能希望他看破不说破。成年人的事儿,心照不宣就好。
他倏然推开何弘奕,支支吾吾道:“我、我去换件衣服。”
一秋自己心里慌了神,甩下一句话就跑回房间,自然没注意到周坤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而何弘奕本就有意给这位情敌一个下马威,看他如此便再高兴没有。
何弘奕的眼睛像装着四季,对着一秋时还和煦如春风,看着周坤却仿佛千年寒霜要把人冻僵。
周坤感觉何先生看他的目光像是在居高临下地看一只毛毛虫,尽管他们的身高差不多,周坤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尽管何先生什么话也没说,不过他好像听懂了那眼神像是在宣誓:“不要觊觎我的东西。”
周坤挺了挺笔直的脊背,强撑着脊梁骨,“何先生似乎忘了回答我,您怎么会在我们秋儿家呢?”周坤特意强调了“我们秋儿”,似乎是要立刻和何弘奕分出一个亲疏远别出来,好证明自己还有点胜算。
何弘奕不爽他这个称呼很久了,正想开口纠正他,顾骄却比他先了一步,“是呀,坤叔叔。昨天何爸爸,爸爸,还有我,我们三个一起睡的。”
顾骄抱着何弘奕的大腿,迫不及待地炫耀新爸爸的技能,“何爸爸还给我们做了好吃的可可饼哦。”
周坤眉头微蹙,“何爸爸?”这个称呼使他过于震惊,以致于忽略了小孩儿的后半句话。
顾骄仰着小脸,颇为自豪地说:“是呀,骄骄认了何爸爸做干爹,以后他就是我的新爸爸了。”顾骄心里盼望着有朝一日能光明正大地承认这是自己的亲爸爸,但眼下也只能退而求其次。
“坤叔叔,骄骄不能有两个干爹,所以就……”顾骄撅着嘴唇,抱歉地说道。
以前坤叔叔一直想认他做干儿子,但他知道自己还有一个爸爸。虽然他也曾怀疑过周叔叔,但爸爸说不是,他观察了一阵子也发现周叔叔不太像是他另一个爸爸,所以就一直没有改口叫周坤“干爹”。
但他这一番说辞可实实在在戳疼坤叔叔了。看小孩儿内疚自责的模样,周坤也无可奈何。
之前周坤有意认顾骄当干儿子,一秋的态度一直是不置可否,就说小孩愿意的话就没问题。但顾骄这孩子虽然不认生,但也一直没改口叫干爹。没想到这姓何的刚来就能把一秋的儿子收服,看来他们的关系确实非比寻常。等等,刚刚骄骄是不是说他们三人睡在一起?
难怪,难怪,这下终于可以解释那不寻常的吻痕了。
周坤心里翻涌着嫉妒,又混杂了阵阵酸涩,这感觉甚至比知道一秋结婚时还要更强烈几分。一秋可以喜欢男人,和别的男人发生婚外情,但那个人不是他。这层认知几乎让他嫉妒得发狂。
何弘奕看着周坤像吃了苍蝇一样难看的脸色,终于感到一阵快意。他摸了摸顾骄的小脑袋,心想:真是我的好儿子,等我搞定你爸爸,以后一定加倍疼你。
周坤收起全身乱蹿的小火苗,干笑道:“呵呵,没想到何先生和秋儿这么熟,您之前还说你们五年没有联系了,再加上我也从来没有听秋儿提起过您这号人物,还真以为你们只是普通同学呢。”
', ' ')('周坤现在可后悔死了之前贸然地把何弘奕带到一秋面前,这简直是引狼入室,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重要的人自然不需要时时挂在嘴边,爱到深处恨不得把他藏起来,免得什么阿猫阿狗都觊觎他。”何弘奕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周坤,这种自私心理他最近体会越来越深,说起来也是情真意切。他停顿一下,又冷笑道:“再说,和一个同事说这些也不合适,你觉得呢?”
周坤听他话里含沙射影的意味,更要铆足了劲儿,不让自己落到下峰,“这您可就不知道了,我和秋儿可不是普通的同事,我们可是睡过同一个帐篷、穿过同一条裤衩儿的感情。”说话间,他余光瞥到一秋已经换好衣服,正从房间里出来,向后者递了个眼神,问道:“是吧,秋儿?”
一秋关在房间里,对外面剑拔弩张的气氛一无所知,也自然感受不到危险气息。他脸上的红晕已经褪去,大方地笑了笑:“什么?”
何弘奕的眼睛已经眯了起来,周坤像是故意似的,逮着机会又重复了一遍:“这不,何先生问我们关系怎么样,我就说我们是睡过同一个帐篷,穿过同一条裤衩儿的友谊,你说是吧?”
他笑得天真,眼神又坦荡,像是真的只是在说一件好朋友之间有趣的往事。
一秋也笑着附和道:“你还说呢。还不是你自己每天不洗裤衩,最后没得穿了才偷我的……”
一秋和周坤两人是同一批次进银行当管培生的。培训期间需要参加十天军训。周坤这家伙懒得要命,本来打算好了一天一条内裤,每天穿了直接扔掉的。结果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少了一条,他就先斩后奏地从晾衣杆上直接偷了一秋的来穿。刚开始一秋还以为是被风吹走了,后来还是这小子不打自招一秋才发现的。
他因为体质原因,心里总是觉得有点膈应,后来就把那条内裤扔掉了。但他以为男人之间,这种事情应该很寻常,不是什么大事儿。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其他几个舍友就有这么干的。所以他也只能尽量表现得豁达一点。
但何弘奕似乎误会了什么。他轻轻勾了一下薄唇,眼睛闪烁着冷莹的寒光,“哦?是吗?那可真是兄弟情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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