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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年,大约正月初八的时候,何弘奕率先回了S市。如果不是因为助理Jennifer一天十个电话的夺命连环Call,何弘奕恐怕还没打算走。
他不想一个人形单影只地离开,他要拐走老婆和孩子。
但最终还是依依不舍地走了。临走前,看着一秋递交了辞职信,不然他可能还没那么放心。
银行的交接手续比较麻烦,走流程的时间又冗长,等到一秋正式从单位离开,已经过了快一个月,眼见着开春了。
这些年因为孩子,他甚至没有什么多余的时间社交,在公司的朋友也不多,走的时候格外低调。很多同事直到他离开那天才收到消息的,包括他的好朋友周坤。自从那次隐约发现周坤对他的心思,他就有意疏远了对方。再加上何弘奕这段时间一直在身边,他也分不出多余的心思关注其他人。
那个初春的早晨,九、十点钟左右,一秋背着些许个人物品从工作了将近五年的银行大楼出来。雨霁初晴,南方的天气渐渐暖和起来,道路两旁的三角梅开得红红火火,沿着一路花丛,一秋脚下的步伐加快了一些,嘴角不知不觉勾起。
他的心跳有些快,想找个人说说话,掏出手机,想打电话给何弘奕,犹豫了一下,又把手机放回兜里。
他跳上了一辆黄色的出租车,在车上的时候开始查去S市的车票,没想到当天下午就有一班车。
一秋没有犹豫,订了两张下午两点二十分的车票,一张成人票,一张儿童票。
幼儿园已经开学一周多时间了,不过这学期一秋没有给孩子报名。何弘奕已经在S市给孩子找好了学校,到了那边就能入学。
一秋刚开始担心孩子舍不得幼儿园里的同学和老师,但顾骄似乎没有一点悲伤的情绪,反而对于即将到来的S市的一切充满期待。
他先去爸妈家里把孩子接回来。父亲出门下棋去了,一秋跟母亲简单道了别。听说他当天要出发去S市,母亲有点惊讶,但还是很快就接受了。
他的父母有晨练的习惯,何弘奕在的那段时间,每天会带着顾骄去公园蹲点,陪二老锻炼。要说何弘奕也是太有心机了,本来他自己要讨好岳父岳母也就罢了,非要拉着儿子一起。过年那会儿正是腊月寒冬时,每天六点半把顾骄骄同学从被窝里撅起来,还美其名曰锻炼他的意志力。
连平素对孩子严厉的一秋都要心疼了,偏偏就这,顾骄还把他的何爸爸当宝贝儿似的,对他言听计从。有时候一秋甚至以为何弘奕是不是给儿子下蛊了。从何弘奕离开之后,小孩就掰着手指头倒计时——还有XX天可以见到爸爸,还有XX天可以去迪士尼。
一大一小,酷似的两张脸每天在眼前晃来晃去,时间长了,二老就习惯了。再经过何弘奕润物细无声般的渗透工作,以及他们对这个青年的细心观察,二老最终首肯。
当一秋坐上动车的时候,还是觉得一切像在梦中一般不真实。
顾骄第一次坐长途动车,刚开始还很兴奋地东张西望,后来渐渐乏了,靠在一秋身上睡着。
一秋拿出电脑继续完善简历,他已经好多年没有面试找工作了,这些年为数不多参加的几次面试也都是他面试别人。县城的工作节奏不比S市,体制内的环境又如同温水煮青蛙,他这只青蛙现在想跳出来看看,心情不免有些忐忑。虽然他在进入银行系统之前有过一年MKG的实习经验,但五年过去了,市场环境比当年更加复杂,竞争更加激烈。
年轻人一茬又一茬儿,他业已不是初生牛犊的毕业生,又不是手握资源的行业大拿。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他辞职的决定都是一次极大的冒险,十分的不明智,但是为了何弘奕,他还是毅然决然跳了出来。
一秋摇了摇头,眼睛从电脑屏幕离开,看向窗外,不知不觉天已擦黑。
顾骄揉着眼睛醒了,闹着要给何弘奕打电话。
一秋哄道:“骄骄再坚持一下,到时候给爸爸一个惊喜好不好?”
“好啊,好啊,骄骄最喜欢惊喜了。”顾骄点头如捣蒜。
一秋摸了摸他的头,想象着何弘奕见到他们时开心的表情,不由笑了。
早前何弘奕给他发过家里的地址。他在S市有几处房产,有的在他父母名下,他现在住的这一套市中心的公寓就是。房子有些年头了,但胜在地段繁华,上班方便。这段时间,两人每天会视频聊天,何弘奕见缝插针地给一秋分析S市生活的好处,生怕他反悔似的。
一秋下了动车,带着儿子直奔目的地。
上次元旦来参加聚会,只是匆匆一瞥,这次的心情迥然不同。当一秋坐在出租车里,望着窗外车水马龙,车窗玻璃映照出他风尘仆仆的样子,身边还带着一个孩子,不禁失笑:自己这幅模样还真有些为爱奔赴的意思了。
但愿这一腔孤勇没有错付。
到了公寓楼下,一秋牵着儿子下了车。现在已是晚上九点多,打眼望去,街上依然热闹。何弘奕的公寓在街对面,一秋看着过往的车辆,准备过马路,余光
', ' ')('无意间瞥到不远处的街对面,一个女人抱着一个男人,二人姿态亲密。
女人背对着一秋,靠在男子的肩头,似乎是在啜泣,肩膀一抖一抖的。而男人轻轻拍着她的肩,嘴巴一张一合,应该是在安抚她。
男人面向着一秋,所以他看得很清楚。
显然顾骄也看到了,他兴奋地跳起来,正要开口呼叫,“爸……”
一秋捂住儿子的嘴巴,侧了侧身子,挡住儿子的视线。
自己却一直看着两人的方向,直到一辆出租车停在他们面前,男人把女人送上车。
临走前,女人快速在何弘奕的唇边一吻。
又一辆出租车开过,一秋松开了捂住儿子的手,同时也错过何弘奕脸上错愕的表情。
何弘奕往回走,离他们越来越近。
“爸爸……”顾骄兴奋地朝男人招手。
一秋尽量克制住内心的波涛汹涌,表情淡定,像是才刚刚从出租车上下来,什么都不知情。
一秋盯着何弘奕,似乎在男人脸上看到一闪而过的惊慌,随后他不顾轰鸣的喇叭声和司机的咒骂声,从马路对面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一秋,“你怎么来了?我好想你……”
在男人紧紧的怀抱中一秋感受到一丝不安,焦躁,或许还有无助。毫无疑问,还有另一个女人的香水味。
一秋挣开他,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
何弘奕松开手,抚摸着他的脸颊,“累了吗?怎么不提前告诉我,我可以去接你的。”
“因为要给爸爸要给惊喜啊。”顾骄仰着脖子道。
“是吗?”何弘奕把小孩儿抱起来,亲了一口,“Sosurprise!”
何弘奕拉着一秋的手,要过马路。
一秋拍开他,兀自向前走,“对某人来说可能是惊吓。”
何弘奕不解地看向儿子,“爸爸怎么了?”
顾骄偏头想了想,在何弘奕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一秋已经走到马路对面了,何弘奕暗骂一声糟糕,忙不迭跟上,隔着马路就开始喊道:
“是我的助理,Jennifer,今天有应酬,喝了点酒,所以她送我回来……”
何弘奕护着小孩儿,好不容易走到一秋面前。
一秋抓起男人的衣领,凑近闻了闻,果然有一些酒味,但还是有明显的女人的香水味。
一秋皱了皱眉,“Jennifer的香水挺好闻啊。”
何弘奕抓着他的后脖,拉近,快速在一秋的嘴唇上啃了一口,“你为我吃醋的样子,还挺好看的。”
脑海里闪过方才的一幕,一秋忽然觉得不对,推开他,“老板和助理也亲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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