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嘴中的布被取了下来,头上罩的黑巾也摘了下来,杨浩动了动酸麻的嘴巴,无言地看着眼前的女人。红战袄、蓝腰带。垂着白狐绒缨络的毡帽,一身宫中女卫的打扮。
妩媚的双眉,明亮的双眸,瑶鼻樱唇,娇艳如花,可是那自上而下俯视着他的眼神却让人非常的不自在。高傲、懵恨、冷漠,还有一丝隐藏的很深的羞辱。
半晌,杨浩才叹了口气,低声道:“那天,是你?”
萧绰冷冷的道:“不然应该是谁?”
“她,,怎么样了?还有,,还有
“不必抱着任何幻想了,联可以由你想到她有问题,自然也可以由她想到罗克敌、童羽、王铁牛。这几天,我杀了许多人,不过,,他们还活着。因为我要弄明白他们为何而来,又要做些什么。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他们对联倒是没有什么恶意,但是他们背叛了联,这个理由就足够了。他们,,会和你一起去死
杨浩的神情微微变了变,随即却淡淡一笑:“这倒没有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外臣既然玷辱了陛下,也没想过还能活着。
不过”冬儿什么也不知道,那一晚,我根本不知道你会来,否则根本不会去。她告诉我,那晚陛下不会去”。
萧绰苍白的脸颊终于泛起一丝红晕,嗓音带着按捺不住的羞怒低喝道:“就算是对你自己的娘子,你就可以再强暴手段么?。
杨浩苦笑起来:“外臣”修习过一种内功心法,是一门道家双修功法,那一晚。外臣心魔反噬,神志迷失,所以才”,否则的话,也不致如癫似狂地将陛下,”
“不要说了。”萧绰胸前挺拔的玉兔急剧地跳动了几下,她的酥胸挺拔结实,轮廓优美,虽非甚大,可是俯身向他时,无形中却凸显的更加挺拔。
她平抑了一下呼吸,这才说道:“联最为倚重的女官,竟是你的娘子,联提拔重用的几员宫卫将领,竟是你的兄弟,联实实的没有想到。不错,那一晚发生了什么,他们并不知道,但是就凭这一点,他们已有取死之道。”
杨浩深深地凝视着眼前这位皇后,沉声道:“也就是说,他们要为你的识人不明而付出代价?”
萧绰睨着他冷笑:“那又怎样?联待他们不薄,将几个奴隶提拔成为人上人。难道如今还要故作大方地释他们而去。让天下人都晓得我萧绰的心腹叛逃中原?他们的心既然不在这里,那就永远埋在这里好了。”
杨浩情知今日她出现在这里,自己和冬儿他们就已到了最后关头,她出现的时候。就意味着他们的生命已走向了终结。可是这么冤枉的、这么无声无息地死去,他着实不甘心,明知不可能,他还是做着最后的挣扎。
他反诘道:“陛下擅杀宋使,就不怕因此挑起两国之间的一战
萧绰微笑道:“你和联做出让步的一封国书来。孰重孰轻呢?宋国连番征战,国困民乏,如果此时和联开战,不过是个两败俱伤的结局,赵匡胤会为了你贸然开战么?何况,宋廷永远也不会知道真相,替死鬼已经找到了。说起来!联还要感谢你,因为你。这些天死了许多人,联的权力前所未有的稳固,再也没有人来掣肘联、威胁联,这都是拜你所赐啊。”
杨浩这已是第二次听到她说这几天死了许多人了,他忍不住问道:“冬儿、罗克敌、童羽他们都安然无恙,死的是谁?”
萧绰将自己的得意手段一一说了出来,杨浩哑然半晌,轻轻叹道:“好心机。好手段!”
“承蒙夸奖。”萧绰缓缓拔出一柄短刀,用锋利的刀刃挑开杨浩的衣襟,刀尖对准了他的心口,低声说道:“现在。你可以去死了,你不用担心。你的娘子和你的兄弟,联会送他们一一上路,你先去黄泉路上等他们一种吧。”
森寒锋利的刀尖将胸口的肌肤发小破一道伤口。鲜血沁了出来,她用娇嫩的手指轻轻抚到杨浩胸口,沾起那颗晶莹的血珠,轻轻递到嘴边,慢慢吭去,似乎回味无穷地舔了舔嘴唇,迷离着眼神经轻说道:“你那样对我,我却只是一刀结果了你,这已经违背我萧绰做人的一向原则了。这里没有旁人,我不妨告诉你一个秘密,不管当时是多么的不情愿,可是,是你让我体会到了做女人的快乐,哪怕一生”就只这么一次。”
萧绰的脸颊殷红如血,眼中露出一丝温柔,她轻轻地抚摸着杨浩胡子拉茬的脸颊。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有时候,我也渴望做一个女人,一个叫人疼叫人怜的女人,而不是高高在上、母仪天下的皇后。可惜,人生在世。大多身不由己,许多事是由不得你自己做主的,哪怕你是皇帝”都不可能。你既然必须死,便只能死在我的手里,我不舍得旁人来杀你的”
杨浩终于绝望了,他知道,当这个权力的狩猎场中,萧绰犹如狼环伺之中的一个女狼王,她永远只会用坚强、冷酷、理智的一面示之众人。当她一旦撕去伪装,在人前露,把自只软弱的一面毫夭顾忌地展示出来的时候。就理得宗全不需要在那个人面前掩饰自己的时候,什么人才可以让时玄提着警惧的她完全不设防?只有死人,”
他闭起眼睛。苦笑着说道:“我以为,自己的计划纵有疏漏,也是在逃跑途中为你所擒,却实在没有想到,会栽在这里。我千里迢迢来到塞北,只是为了找回我的爱妻,带走我的兄弟,冒犯陛下,实非本意,阴差阳错,不是杨浩的错!
冬儿是我的爱妻。罗克敌和童羽、铁牛是我的兄弟。他们承蒙陛下青睐,授以高官厚禄,但是他们却也曾为陛下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来到契丹。本非他们所愿,如今他们只是想回到故土,回到自己的亲人身边而已,并不想谋害陛下,更谈不上什么背叛,他们也没有错。
若是寻常女子骤逢如此遭遇,想必早已痛不欲生,而陛下回宫之后,却能迅速冷静下来,抓住机会利用宫卫三将和女尚官的“失踪,事件,布置下这么一个连环计,将威胁到皇权的宗室势力扫荡一空,由此看来。杨浩所为。未必是让陛下羞愤欲绝的原因。”
萧绰觉得在他面前自己正被一件一件地录去所有的伪装,赤裸裸地把本来的自己暴露在他的面前,神情不由有些慌乱,她张口道:“我”
杨浩自顾地继续说下去:“其实这也正常,不管哪个女人,到了陛下这样的身份地位。自九天之上俯瞰众生,就不会像一个秦养在深宅大院中的深闺女子一样只盯着自身的一些东西,是女人这件事,会被她看的很淡了。陛下要杀我!与其说是因为一个男人冒犯了一个女人,不如说是因为我们的逃离损害了陛下的声望和你的权力。做为一个统治者,你这样做同样没有错”
“你
杨浩凝视着她。嘴角逸出一丝平静、安洋的笑意:“陛下身为监国皇后,是一个近乎完美的统治者。
陛下身为一个女人,更是女人中的女人,那晚的一切,我都记得。陛下既对我坦诚相告,即将赴死的我也无需隐瞒,坦白地说”那一晚,杨浩同样记忆犹新、迄今回味
萧绰的脸蛋越来越红,连耳根、颈子都红得像一只烧红的虾子。
录去伪装,抛开她肩头沉重的责任,她也不过是今年方二八的年轻女子,她或许天姿聪颖,天生具备一个统治者的资质。可是如果她生在小门小户,嫁了一个普通的男子,那么她现在充其量也只是一个聪明、能干、有些厉害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