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光义登基后曾假惺惺地加封永庆为虢国公主,可永庆心中永远都是她父全身边的小永庆,虢国公主的封寺直接被她无视掉了。
壁宿自然知道永庆公主是谁,一听她的身份,立即明白了她为什么要救自己:“永庆公主?原来你就是……你父皇是被他……”
永庆公主一双粉拳握得紧紧的,双眸也隐隐泛起血丝:“我爹爹,是被他杀的,他是一个弑君自立的大奸臣。可是,他现在是皇帝,我杀不了他。不过……我有机会接近他,你有杀人的本领,但是你却接近不了他。你我既是同仇敌忾,那么,你我合作,怎样?壁宿的眼睛顿时一亮:“怎么合作?”“我提供机会,你来杀人!但是这机会,你要等。
壁宿重重地点了点头:“我能等,我已经等了好久好久,只要有机会,我会很耐心地等着它出现!”
“好!”
永庆点头道:“现在宫禁森严,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任何人出入都会仔细盘查,你且耐心留在这里,母后会帝我照拂你。我马上出宫,制造一出你已逃离皇宫的假像,宫里的戒备自然放松了,等下一次来,我再想办法带你出去。”壁宿冷冷一笑,说道:“等到宫中戒严的情形一撤消,我自可以离开。“那也好,贫尼现在城西‘崇孝庵,修行,你若离开皇宫,可来那里寻我,我们再好生计议”这看似善良单纯一如水月的女尼,声音中终于带出了一片森冷的杀气…r…“赤忠死了?嘿!死得好,死得好啊!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视他为心腹,想不到他竟在我腹心狠狠捅上一刀,可惜,他投错了主子,狡兔未死,走狗已烹,真是大快人心呐,哈哈……”
卧房中,听说赤忠已死,杨浩称帝,现在与宋军依托横山大战数月未露败迹,折御勋心怀大络,多日来的积郁之气一扫而空,他长长地吁了口气,忽又转向折子渝,日光:1o炯地道:“他立国了,他现在已经立国称帝,那么他准备怎么安置你?他有原配,皇后之位咱家是抢不得了,怎么着他也该封你一个宸妃吧?唔……唐家那丫头抢了先着,莫非他封你做了淑妃?”
民间有所谓三宫六院之说,那都是不明皇家规矩得出的似是而非的说法,三宫其实是指皇帝、太后、皇后三宫,又或称太皇太后、太后、皇后为三宫。所谓六宫或六院,都是指的皇后居处,皇后寝宫有六处,一正寝,五燕寝,合称六宫或六院。
明清以前,皇后只有一个,独一无二,其下为妃,依次为宸妃、淑妃、德妃、贤妃、惠妃、贵妃;以上都是一个封号只有一人,再往后的封号便不限人数了,分别是贵仪、顺容、婉仪、婉容、充妓、修容、修仪、修姣、昭容、昭仪;再次一级是婕妤、美人、才人;然后是夫人;最低一级的是红霞帔和侍御。
折御勋琢磨着自家妹子论身份论地位论才貌怎么也不算差了再说以杨浩的为人,折家如今落得这般下场,他又是深爱着自己妹子的,不管从哪方面考虑,都不会亏待了她,是以有此一问。
折子渝听了又气又羞地道:“哥哥,人家费尽心机进来,只为你和家人担忧,你偏说这些不相干的事情。”
折御勋梗着脖子道:“怎么不相干?咱一家老少全被囹禁在这汴梁城,活,活不了;死,死不了。从今往后,再无出头之日了。我只有你一个妹子,不关心你的终身还关心甚么?杨浩那小子没有对不起你吧?折子渝顿了摆足,没好气地道:“人家没有嫁他!”
“什么?”折御勋的脸皮登时就紫了:“好,好啊好!破敌众人捶啊这是,我折家如今一无所有了,他就如此待你,我折御勋瞎7眼睛,竟把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做了兄弟……”
一听大哥破口大骂,折子渝不爱听了:“哥哥,是我不肯现在嫁他,不关他的事。”
折御勋瞪起眼睛道:“你明明爱煞了他,怎么,还在计较昔日那么一点狗皮倒灶的事情?妹子,不是大哥说你,你也太小气了点儿。”
“胡说什么呢你!”折子渝冲大哥翻了个白眼儿,无可奈何地道:“一门老少在汴梁受苦,你让子渝如何安心出嫁?”
折御勋道:“若说受苦,倒也谈不上,其不过混吃等死,无所事事罢了。你便为这,一辈子不嫁人了?你呀……你这妮子真是混帐的可以,从来都不叫我省心……
折子渝哭笑不得地道:“哥,我不是不肯嫁,我只是放心不下你们,其实……我……我已答应了他,等救了你们回去,就……就嫁给他…r…
折御勋两眼直,一屁股坐在榻上:“完了!等你救我们出去?你也看到了,以这府中的防御,我若一个人想逃走,未必就走不了,可是我若一是,折家满门就都葬送在这儿了。我不是走不了,是不能走啊。可是若想要我折家满门百十口人老老少少一齐离开,那可是神仙都办不到了。你这么个条件,那和一辈子不嫁人还有什么区别?”
折子渝四下看看,放低声音道:“大哥,救我折家上下离开,未必就没有机会,杨浩手中有一件宝物,这宝物在赵光义心中远比我折家重要百倍,他说……等时机适宜的时候,就用迳件东西,换我折家满门自由。折御勋奇道:“什么东西有这般重要?”
折子渝低声说了四个字,折御勋一听传国玉玺四字,登时大惊失色:“这东西……竟然落在他的手中了?他……他肯为了救我折家满门,把远东西交给赵光义?不可能,怎么可能,那是传国玉玺啊,得之就是天命所归,他如今建国称帝,这东西对他何等重要,怎么舍得送人。
折子渝听着大哥的话,想起杨浩为救自己家人,竟把对一个皇帝来说无比珍贵的宝物拿来交换,不由得也是心怀激荡。传国玉玺,当它还是一块和氏璧的时候,秦国要用十五座城来换,赵国都不答应。当它被赋予“皇权神授、天命所归”的重大意义时,其价值又该如何衡量?无价之宝啊!
这么些年来,为了些许纠结的原因,自己一直冷战、为难他杨浩如今是什么身份地位?他不是没有见过女人,只要他想要也绝对不缺女人,可是在他心中,自己竟是这般重要,竟让他连传国玉玺舍得放弃!一个女儿家,有一个男人这样的疼她爱他,复有何求?曾经的那些痴怨纠葛,此时想来,只觉好笑。
子渝心中一阵柔软一阵辛酸,一阵甜蜜一阵后悔,百转千回,不由想得痴了。她从未像此刻这般,想要马上赶到他的身边,扑到他的怀里去,用她的一腔柔情,还报他的深情厚意。
折御勋到底是曾经统治一方的地方领袖,惊讶之余神智迅恢复了清醒,他本以为折家要永远留在开封,再也不得自由了,任谁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救他们脱困,可是传国玉玺……,如果说普天下还有什么东西能扭转折家的命运,大概也就只有这件宝物了,如此说来折家想脱困未必无望。
原本他的心已经死了,只想着妹子能有一个好的归宿,了却自己最后一桩心愿,如今有了这个希望,他顿时恢复了生气,心眼也活泛起来:“不成啊妹子,这样不成,这么做太莽撞了,赵光义贪婪成性,如果杨浩主动去除帝号乞降,赵光义气焰更盛,这时他若不肯用我们来交换玉玺,继续兵讨伐,迫使杨浩交出玉玺,杨浩的打算未必能如意啊。”
折子渝道:“杨浩既敢甫一称帝就做好了去除帝号的准备,岂能没有所悻。他没有对我明说过,不过我猜……他是想借重辽国之力。
折子渝素来聪慧,就连折御勋每遇大事也常问计于她,对妹子的判断自然十分信服。他也不是庸者,妹子一点,他往深层一想,便已明白,不由大喜道:“不错,十有**该是如此了,只要佯做献玉玺于辽国,赵光义还能沉得住气才怪,如此说来,我们折家真的有希望逃出生天了!丁,
这兄妹二人皆非庸才,但是所思所想也只至此而止,全未想到杨浩伏椹之深莫测如斯,不过想到了这一步,便知折家脱困有望,折御勋大感振奋,身心都轻松下来。折子渝道:“大哥,我冒险潜入,一来是想探望探望你们,看看你们如今情形如何;二来就是想把这个大秘密亲口告诉你,莫要因为受围于此,气闷郁结,生出一身病来,又或者以为脱困无望,触怒了赵光义,惹来杀身之祸。如今河西战事正酣,要等候良机,救你们脱困,还须一段时日,你们……一定要耐心等待。”
折御勋兴奋难捺地道:“你放心,既已有了盼头,大哥会耐心地等下去!”
说完,他又担心地道:“小妹,虽说现在朝廷对我们的看管已经不那么严了,可是府中毕竟还驻有兵丁,你千万不要再来了,以免打草惊蛇。
折子渝道:“大哥放心,要不是以前不清楚府中房舍建筑的位置,驻兵的多少,你们各自住于何处,兵丁的监视是否严密,妹子早就夜行潜入了,今日能这般大模大样地出现在你面前,看着容易,事先我可是做足了功夫的。此番离开后,如非特殊大事,我不会再来,你只需耐心等候时局变化便是。”
折御勋点点头,仔细想想,却又不放心地嘱咐道:“妹子,离开之后,你还是马上回河西去吧,大哥可不希望你也出点什么意外。再说了,你如今也老大不小了,再这么蹉跎下去,万一人老珠黄……,咳咳,我是说,你先嫁了他,救自己大舅哥的事儿,他也会更上心不是?舍不着妹子套不着狼啊,说到孩子……,你们的亲事哥怕是不能去喝喜酒了,不过我可以去喝孩子的满月酒啊,对,是这么个主意,你先给我生个小外甥,宫里的地位也才秸当……”“滚!”
折子渝恼羞成怒,狠狠一脚跺在大哥的脚背上,折御勋闷哼一声,停止了对小妹后宫生活的畅想聒噪。茫茫雪原,惟余莽莽,宋军和夏军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射程达到六百步的床子弩,仰射城头,巨箭破空,呼啸声几乎刺裂耳膜。宋军使用的抛石机虽然是中原传统的抛石机械,需要大量人力操纵,但是宋军有充足的人手,所以也能保证抛石机的持续操作,随着黑压压一群炮手的奔跑,百十条纤索拉动,一块巨大的石头便在空中翻滚着,带着一种无声的沉重压力砸向城头,每一颗巨石落下,都砸得泥土飞扬,混挟着鲜血和骨肉的碎屑。
橹盾、尖头木驴之类的近战攻城武器在远程打击的掩护下持续接近,壕桥、折迭壕桥、折迭云梯、攻城槌也在大量集结,配合动猛烈的攻击。宋军已开始使用火药武器,不过这时的火药武器主要还是用于纵火和施放毒烟,火蒺藜火乌鸦、毒烟团,弄得城头一片乌烟瘴气,不过现在是冬天,夏州城周围又是平原,寒风呼啸,这种原始化学武器对夏军的干扰作用十分有限。
这是宋军刚刚运抵夏州城下的第一批攻城器械,宋军随即使用这些武器对夏州城展开了更为猛烈的攻势,可是城中的防御力量也随之加强了,原本未曾动用的床弩和新型抛石车也拉上了城头,与城外宋军展开了猛烈的对胳。
王继恩披盔戴甲,亲自站在前沿督战,命令各部轮番作战,不予城中片刻歇息。自从他们付出巨大牺牲强行夺取铁冶务要塞,兵临夏川城下,因为缺少必要的攻城武器,一直在重复着围城和剪除外围的准备工作,直到这批器械运至,他已经不想再等了,他热切地盼望着早日攻破城池,亲眼见证夏国都城陷城的那一s1,如果他能攻破夏州城,生擒夏国皇帝,那么以他和官家那么亲密的关系,再加上如此不世战功,一个公爵之位想必跑不了吧。
连营数十里,旌旗飘扬,刀枪尹!亮,中军大营,信使斥侯来去匆匆,一派杀气腾腾的模样。潘美稳坐中军,偎着火炉,翻阅着一份份军情战报,综合了各方面的消息,却渐渐产生了一种不安的感觉。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不管是野战还是攻坚城,对辎重补给的依赖都是很重的,而辎重粮秣的统筹调运更是战争的重中之重。而这方面,尽管他事先已给予了相当程度的重视,如今看来,事先对可能遭遇的困难,还是严重估计不足。
与以往做战不同,宋军攻打荆湖蜀汉唐诸国时,粮草辎重问题完全不需要主帅担心,宋军步兵所向无敌,水军尽管不及步兵强大,但是要担任补给运输任务也毫无问题,实在不济时,他们还可以就地取粮,以战养战,他们攻打以上诸国时,到处都是大城大阜,想要就近解决粮食问题非常容易。
可是这次不同,从横山过来就是一片不毛之地,除了大雪还是大雪,这是宋国自建国以来,头一次长途北征,深入大漠雪原,并且是冬季作战。在这种特殊地形、特殊气候下的作战经验十分匮乏,粮草补给线也是头一次拉得这么长。因为漫漫路途和冰天雪地造成的补给困难变得尤为明显,如果夏军能在外围对其展开有效打击的话,这条脆}!的生命线很容易就被掐断,围城妁军队越多,因为供给线被切断带来的困难也越严重,其后果不堪铍想。。
同时宋军的装备也不适且这种恶劣环境作战,这里的夜晚太寒冷了,以棉花填塞御寒的衣服在中原还没有流行,现在属于奢侈品宋国士兵的铺盖、衣袍都是布料,不像西北民族大多采用可御严寒的兽皮缝制,所以御寒效果太差,许多士兵都生了一身冻疮,生寒热病的人群也日渐增多,非战斗减员的现象十分严重。
这些都是对战局可以产生重大影响的不利因素,然而监军王继恩现在已经被夺取横山、长驱直入的一连串胜利弄得忘乎所以了,他一门心思盘算着打下夏州城,生擒杨浩,对这些可能产生的问题毫不在意,不过……现在意识到了,恐怕也没有什么作用。
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无论如何没有不败而退,主动从敌国都城下卷旗撤军的道理,现在只能尽快想办法补救了。”希望……夏国新立,人心不稳,如今其都城被围,其外围溃军会变成一盘散沙,无法展开有效反击吧,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潘美忧心忡忡地想:
夏州城头,杨浩迎风而立,静静地凝视着城下冰天雪地中的十里连营,半晌,他淡淡一笑,吩咐道:“可以开始了!”
穆羽等七名侍卫齐刷刷地站在他的身后,每人小臂上架着一只顾盼生威的雄鹰,杨浩一声令下,七名侍卫齐齐振臂,七头苍鹰振翅高翔,迅即钻入浓重的铅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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