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常远啐了一口,翻身从床上坐起来,穿好衣服,终于爬上了阁楼。
开门之前,常远想像顾枭要是看见自己会有什么反应,最有可能的大概救是扑上来杀了自己,或者是破口大骂,怒目相向。
但当木门打开时,漆黑死寂的房间里飘出来的那股强烈的馊臭味却让常远大吃一惊,他摸到墙壁上电灯的开关,赶紧把灯打开来。
地上到处都散着饭粒和菜,大概是开始的时候被顾枭打翻的,后来送上来的饭菜却基本没动,仍放在原来的地方,几乎每个饭碗里都有老鼠屎,估计大部分的食物都是被耗子吃了。
常远看到地上有一摊一摊的污渍,走近看了,才发现是混着食物残渣的尿渍。顾枭显然也觉得不舒服,所以挪动了地方,但锁链长度有限,他几乎无处可去,到最后近乎完全是睡在自己的排泄物上。
没有愤怒的厮打,也没有想象中的谩骂。曾经颀长挺拔的男人,在墙角里一动不动的缩成一团,侧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大概是为了防止他伤人或者自伤,他的双手被手铐反绑在身后,脚踝也用锁链锁了起来,另一端固定在阁楼的梁柱上。
“顾枭?”常远走近两步,试探的叫了一声。回应他的却是阁楼的耗子闻风丧胆,尖叫着窜逃的音。
“顾枭?”常远一步一步走到顾枭身边,那张背对着他的脸,扶过来时会是什么样子?
常远蹲下去,首先就把手搭在顾枭的脖子上,感觉到了虚弱的脉搏,他才长长松了口气,这才有勇气把这个男人扶起来。
“顾枭,是我。”常远刚把顾枭抱起来,身上的衣服立刻就被污渍给染脏了。顾枭的手一直被捆着,方便的时候连裤子也没有办法脱,难闻的味道让常远皱起眉,他却固执的抱着顾枭不放。
任常远怎么喊,修眉之下的眼睛始终虚弱的闭着,仿佛没有了睁开的勇气,但顾枭好像听到了,干裂的唇微弱的动了动。
常远把顾枭从阁楼里抱了下来,手铐的钥匙他没有,也不知道是谁给顾枭铐上去的。这么晚了,要找人拿钥匙也不容易,常远只能先就这样把顾枭抱回房里。
洗澡,换衣,还要给顾枭身上被老鼠咬出的一些伤口上药,常远红着眼折腾到大半夜。他想哭,为顾枭,为他自己。好不容易整理干净了,常远拿来些热水往顾枭嘴里灌了些。
虽然还在昏迷,但身体极度的干渴使顾枭下意识的喝进去很多。快天亮的时候,常远抱着顾枭躺上了双人床“常远…”
躺在床上的顾枭忽然醒了,叫了一声常远的名字,常远也赶紧握住了顾枭的手,可是当他看到顾枭痛苦地偏了偏头之后干裂的嘴唇里却说出那句刻骨铭心的──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