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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期中,外语院里要期中考试,教学楼里每天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息。顾妗妗请了三天的假,回来的时候距离考试还剩两天了。舍友都在复习,连符悦也搬个小桌板在床上奋斗,她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吃着医院新开的乱七八糟的药,一边玩手机。
她看了一眼考试安排表,在自己的考场看到监考栏上有个熟悉的名字时,勾起嘴角笑了。
她扬声问符悦:“沈老师监考我们听力和阅读啊?”
“是啊,巧吧?”符悦敲着笔记本键盘,“最难的都给他占了,作弊是不能指望了。”
她想了想补充:“你当然没这个担心。”
对床舍友插了一句:“妗妗成绩那么好,当然不担心了。”
顾妗妗笑了笑,点开音乐随机播放,还是从书架上拿了本教材看,不过看一会就又聊微信去了。
能让她屈尊主动发微信的没几个,沈棠安一般首当其冲。
【沈棠安:好好复习,别玩手机了。】
【joke:你监考我们班,怎么不告诉我?】
【沈棠安:这有什么好说的。】
【joke:我想听你说每一件跟我有关的事情】
【沈棠安:那你就好好学习,我要备课。明天课上抽查你语法。】
【joke:大后天就考试了你明天抽查也没用了】
【沈棠安:明天是周一,没我的课,病傻了吧你。】
沈棠安真是都被符悦带坏了,现在损人的话张口就来。顾妗妗一晚上再没回复过他,手上的语法书也不想看了,丢在一边就打游戏去了。
顾妗妗风评不佳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成绩太好。和散漫到堪称混乱的生活风格截然相反的是,她的综测分数名列前茅,在本就是高校前五十名的姜师大里还能拿下一等奖学金,这只能让人从她学业以外找茬。
今年大二刚开学的时候,院里本来有机会让她去法国作交流生一年的,但她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为此沈棠安还训了她一通。
“你知不知道一年就一次机会,而且是偏向大二的,你还有几个一年?”
顾妗妗当时抱着手机打游戏,闻言头也不抬地说:“我为什么要把握这个机会?”
“还要我告诉你吗?去那边交流学习,开拓眼界和学识,将来也有利于你留学,更别说就业……”
“我为什么要这样?”顾妗妗无法理解地问。
“你……”
沈棠安忽然语塞。
作为一个外语系的教师,他深知顾妗妗在语言学习方面天赋异禀,虽然在笔译的信达雅上“雅”还比较欠缺,但是口译能力已经非常出彩,只要稍加培养,他敢说这是一块同传的料——这是翻译界的最高水准,是无数想从事翻译的人的最高理想。
可顾妗妗会有这些想法吗?
她为什么非得要这样呢?
顾妗妗本来计划是高三就出国去西欧随便哪个国家读大学,但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去成,高考完选第一志愿时选了个看起来环境好吃住好的姜师大,本来选的德语,但是差了几分被调剂到了法语系来。
根据她当时的想法,选德语是因为觉得德国男人比较靠谱,将来出国留学周围的人也会比较靠谱。符悦说她可以在大一转专业,但是她也懒得折腾。
她总是把别人艳羡的事物随手一放,不屑一顾。
本来顾妗妗以为萍水相逢已经算一场缘分,但没想到那块浮萍又飘回来了,还直接堵在了她宿舍楼的门口。
符悦去和漂亮学弟吃饭去了,她也正打算出门觅食,没想到这都能和陈敬遇上。
陈敬似乎也挺惊讶,忍不住笑出来:“我正打算给你打电话,你就出来了。”
顾妗妗却双手一插裤兜,站在台阶上用俯视的角度看着他:“谁告诉你我宿舍在哪的?”
“这用告诉吗?就算不直接问,你们一个专业一个年级的都是住一层的,我只要知道你们班女生住哪里就够了。”
“行,找我什么事?”顾妗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是来要求我付钱的么?”
“是啊,请我吃你们学校最贵的饭,不过分吧?”
顾妗妗有点看不懂这个人,但她也没兴趣看懂,冷冷淡淡地应了一声,就领着他去了学校食堂。
她不太喜欢吃米饭,只买了份干炒牛河,在陈敬的要求下又给他点了份大的,刷的她的卡。
当两人面对面坐在饭桌前时,顾妗妗终于有些不耐烦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不喜欢有人对她纠缠不休。
陈敬先把牛肉挑出来吃了,看起来心情愉悦:“你们学校牛肉给的好多……我没想怎么啊,就想见见你,不行吗?”
“行。不收钱。”顾妗妗耸了耸肩,继续吃饭。
陈敬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一条一条地吃着河粉。顾妗妗吃饭很安静,吃得慢,看起来食量也不大,一边吃一边玩手机,把他当空气。都说男人床
', ' ')('上床下两幅面孔,他觉得这个女人才叫截然不同,明明是这么勾引人的外表,气质却是冷的,毫不含蓄的、带有攻击性的冷。
他在很多病人身上看到过这种气质。
“听何素说你有男朋友,我怎么没在你朋友圈见过?”
“那他有跟你说我男朋友是结了婚的吗?”
“有,不过我不相信。”
顾妗妗嚼着一块牛肉,筷子戳穿一块河粉。
“第一,我朋友圈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到所有内容的。第二,关你屁事。”
她毫不客气地说完,端起还剩一大半的干炒牛河起身准备去倒残处,是不想再搭理他的意思了。
陈敬“哎”了一声,开口却是说:“别这么浪费嘛。”
“要你管。”
晚上浪完回来的符悦听说陈敬目的不明地跑到宿舍楼下堵人,当即跳起来要去找人搞他,被顾妗妗拦住了。
“亲爱的,你是上回进急诊输液输到脑子里了吗?怎么脾气变得这么好?”符悦心里已经问候了姓陈的八百字,讶异地盯着顾妗妗看。
“我只是觉得他不会就此罢休,再等等看他还有什么花里胡哨的。”顾妗妗淡淡地回答。
符悦愤愤地又坐下来,“行行行,都听你的。不过你这周末不是要回家一趟吗,还要你费这个心去对付他?不去交给我吧——哦对,奶奶身体怎么样了?”
说的是昨天晚上顾妗妗收到父亲难得的微信的事情。她爸顾文峰是个惜字如金的,天大的事发来的话只有一句:“你奶奶星期六上午九点做手术,星期五回家一趟。”
“能怎么样,再差也就是死了。”顾妗妗不理解地看她一眼,“胃癌听说很痛苦,她不想再放疗化疗下去,非要做手术,医生好像不建议吧。要我说直接安乐死……”
虽然知道顾妗妗对那从来没给过她好脸色的奶奶一点感情也没有,符悦还是捂住了她的嘴。
顾妗妗弯眼笑了笑,眼里却带着让符悦毛骨悚然的兴奋。
她还没亲眼见过将死之人苟延残喘的样子,更没有目睹过死亡的瞬间——认识了顾妗妗四年的符悦一瞬间明白了她的眼神。
“要不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有你什么事?你有不如去给我打听打听陈敬在三院哪个主任手下实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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