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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外城通往淮城的官道上,挤满了前来淮城的兵民。
严恪之立在城门上,十日来,他将所有畅吟从北至南所有能走的路线都带人走了一遍。
就是见不到畅吟的影子,现在就只剩一个地方没去了。
遥遥南望,云外山上阴云密布。
人都说云外城有云外山。
只是那里的人始终说不清,到底是城中有山,还是山中有城。
严恪之愁眉不展时,眼见城门下来了一人,身着黛蓝色锦绣暗纹衣袍,腰佩一把长剑,只是那人身材矮小,明显配不上那衣袍和剑。
严恪之伸手一指:“抓住那人!”
几个手下麻利的将他按在了城墙上。
严恪之一把抓住那人腰上的剑,问:“剑的主人呢?他去哪了?”
那人颤声道:“我,我不是同你们说过了?他替我呆在傀营,后又让人传信,让我用他的文书回云外的!后来凄凉国发兵,我就逃到了这里的。”
严恪之疑惑,一只大手像捏鸡仔一样,将那人的脖子狠狠按在墙上,问:“还有人问过?是谁?!”
那人几乎快要喘不过气:“不知道啊,求大人饶命。”
严恪之问:“你用他的身份回云外,那么他呢?他现在是什么身份?”
那人道:“我的身份,傀蛟。”
严恪之心中思忖:“为何他会去傀营?”
他猛然想起,五月初四那日,他见了畅吟之后,满面喜色在慕容楠殿前巡视。
慕容楠从车驾走下,惨白着脸,却问自己:“恪之哥哥,可有了什么高兴的事?”
严恪之喜不自胜,悄声道:“殿下,我同你讲,这是个秘密,你可不要告诉你麟儿哥哥……”
他将畅吟的踪迹透露给了慕容楠……
严恪之猜了个大概,放开了制住傀蛟的手,一把将他腰上的佩剑扯了下来:“将你的衣服换下,跟我的人走!”
随行的属下问道:“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严恪之握着那柄无名长剑,咬牙:“摸到傀营去,就算是挖地三尺,也得把人找到。”
那人嘟嘟囔囔的道:“挖地三尺,那人不是不已经……”
未等那人说出后面的话,严恪之一巴掌便拍到了他的头上,差点来了个狗啃泥。
连着一天的瓢泼大雨打破了傀人继续进攻的计划。
看守俘虏的几个傀人在营帐中支起了桌凳,守着笼中人,在营帐里躲雨。
雨水混着血水倒灌进营帐。
傀豹顶了傀狸的班,把孟浪及几个弟子拽出了笼子,命他们将防汛用的沙袋挡在帐门口。
孟浪一个不小心,将沙袋滚在了地上,遭傀豹一阵好打。
几个弟子踉跄着放好了沙袋,虽勉强挡住了血水,却还是挡不住帐外那股子血腥气。
游漓两天两夜没有吃东西,再加上身心受伤,衣不蔽体,已经开始发烧了。
傀影的盛怒下,除了畅吟,所有弟子的饭食都已经停了。
没人知道是想活活饿死这些人,还是想让这些人在濒临饿死的时候向他求饶屈服。
畅吟将自己的汤尝了尝味道,端到游漓面前,游漓心中难过,扭过头去不肯喝。
畅吟道:“你起码要喝一点,令尊在天之灵才能安心。”
游漓含泪道:“我还能忍,你若是不想吃,就分给别人吧。”
到了夜里,几个傀人在营帐中百无聊赖,便开始找笼中众弟子的乐子。
傀豹将脚搭在条凳上:“娘的,这两天老子跑前跑后,脚上竟然磨出了一个血泡。”
其中一个属下道:“这血泡若是想好得快,需得叫人把他吸出来才行的。”
笼中众弟子皆皱眉,只听人这样说,便禁不住干哕。
傀豹环视四周,此时与孟浪对上了眼,孟浪心中满是厌恶,脸上却堆着僵硬的笑:“爷,爷,让小的给你消消肿吧!只求能给我一顿饱饭吃。”
傀豹冷哼道:“昨日那么殿下那么待你们,你们不领情,怎的,没怎么样,便想讨饭了?”
“我昨日要吃的,是他们!”孟浪指着周围的弟子:“他们打翻了我的饭碗,我可不是故意不吃的。”
傀豹笑笑:“那我就给你这样一个机会。”说着, 便隔着铁栏把脚递了过去。
游漓见孟浪如此卑微模样,心中憎恶至极,忍不住骂道:“给畜生吮痔舔痈,木燕怎么能有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孬种!”
傀豹的一个属下闻声忙跑过去隔着铁栏踢了游漓一脚,骂道:“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想活命就闭上你的嘴!”
游漓还欲还嘴,却被游涛眼睛一瞪,畅吟也在旁拽住他的胳膊:“为这样一个人,不值得。”
此时傀豹却格外宽容的叫道:“傀鹞,同他扯什么,快过来。”
他知道,傀影格外关注营帐中这两人的状况,自己还是不要轻易惹麻烦的好,像傀狸那样收不了场气得砸锁头,也不是很好看。
营帐之中,挂在上面的软罗香还未绝,几个傀人围着烛光在桌前插科打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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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节长,我听说昨晚上闹鬼了?”
“闹你个头,就是丢了个死人脑袋。”
“不是吧,平白无故的,灵兽也没跑出来,谁能去偷那个脑袋啊?”
“而且,我看,就是昨天傀狸带进营帐的那颗。”
游漓一听,眼睛倏然张大,而后看向对面笼中的游涛,两人默契的对了个眼神。
将父亲头颅拿走的不会是别人。
游澴来了。
她是一个人来的?
还是找到了舅舅或是其他的援军?
他们竟然毫无察觉。
两人心事重重,他们希望得救,却不希望游澴一个人身陷险境。
如果她是一个人来的,还得想办法提醒一下才行。
“什么声音!”
“我怎么觉得帐后头有人?”
几个傀人叫道,于是一起去帐外望风。
游漓借着微弱的烛火环视四周,终于在畅吟的榻下发现了一株野草。
游漓抿抿嘴,轻轻推了畅吟一下,也不称呼名字,只是道:“把那个拔下来,给我。”
畅吟不知游漓想做什么,却听话的配合他。
游漓将那羸弱的小草揪下一片草叶,含在唇间,发出了蝉鸣一样的声音。
声音很有节奏,那似乎是一种信号。
这是游漓小时候同游涛游澴惯常玩弄的把戏,用这种方式代替言语。
哨声急促,便是需速速离开。
哨声缓慢,便是可缓缓归矣。
游漓连吹了十几遍,觉得脸又烧的红涨的时候,便止了声音,晕晕乎乎的靠在铁栏上。
只听外面寂静了一阵,忽然传来一声惊恐的叫声。
外面一个傀人失声喊道:“傀鹞!傀鹞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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