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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夤夜,万物都跌到了梦里。
“游漓,这才是你的命,你……”
阴沉的声音在梦中回响,仿若说这话的人就在自己的面前那样真实。
游漓的眼睛倏然睁大。
而后一阵急喘,带着一身冷汗。
畅吟睡熟了,没有察觉到游漓的异动。
游漓站起身,赤着脚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水被缓缓倒在杯子里的声音在万籁俱寂的深夜显得有些诡异。
此时已是夏末,月光变得格外清冷。
游漓低头饮水,却猛地看到月光下,杯中水面上那个人影!
不是自己!
是巫云山!
带着阴沉笑意的巫云山!
游漓倒抽一口气,水撒了一地。
强忍着没把杯子扔了,他怕吵醒畅吟。
因为怕打扰别人,今晚两人是在云外城的客店留宿。
这间房是客店里最大的一间,几面窗子齐齐开着。
凉风穿堂而过,有些砭人肌骨的意思。
游漓走到窗边,想要关上窗子。
窗外的大树上,一只鸮鸟正在几尺之外,倒立在树枝上。
猛地,它瞪着眼朝游漓怪笑了两声。
那声音异常刺耳。
“聒噪!”游漓有些恼了,他冲那鸟猛地挥动指诀,让它闭嘴。
他发誓,他只想让那只鸟闭嘴而已。
却没料到那鸟竟然直直的坠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
游漓吃了一惊,干脆光着脚跑下楼去。
自己从来没有用异术伤害过不相干的动物。
怎么只是这样一甩手,它就死了!
黑黢黢的树影下,他站在那只鸟跟前,确认它真的死了。
游漓抬起手,惨白的月光下,他分明看到手掌根部一个黑色的纹路在血管中蔓延。
那条阴脉长在了自己的体内。
这是他第一反应,而且准确无疑。
这是除了他自己之外,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
连畅吟都以为那阴脉已经被毁了。
如果不是现在。
游漓自己都快想不起来了。
“怎么在这?还光着脚?”
畅吟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游漓猛然回身,眼神带着的惊慌被他迅速隐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藏。
可他就是这样做了。
也许是不想让人担心。
也许是出于一种害怕。
他的身体正在与邪恶共生。
而自己的爱人却是正义的化身。
畅吟二话不说,将人揽腰抱了回去。
游漓伏在人的怀里,闭着眼,像身后那只死鸟一样一动不动,佯装睡熟。
心中却似一只失措的小舟,在风浪中翻腾不安……
…………
坐立难安,魂不守舍,心绪不宁,都可以用来形容游漓这几天的样子。
在客店的那一晚仿若梦境,因为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手掌上那黑色的纹路便不见了。
只是离开时,庭院中那滩没有被伙计来得及清洗的血迹在告诉游漓——
一切的一切都是事实。
体内有一股阴寒的气息在窜动。
有时候它们汇集在指尖,有时候汇集在腹中。
偶尔还会隔着皮肤突兀的跳动几下。
像是在向游漓挑衅,逼游漓对自己的身体宣战。
只有失去一切理智变得极端疯狂的时候,游漓才不会被那感觉操控。
于是,每当夜晚袭来,游漓对畅吟变得格外热情。
畅吟不是没有察觉到游漓的异样。
只是他想不清楚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
可每当看到游漓讨好自己的欢愉模样,畅吟都不忍心再去追究探寻。
游漓怎么样,自己都爱。
而后,游漓精疲力竭抱着畅吟沉沉睡去。
连续几天,夜夜无话。
*
游漓也终于清楚为什么最近不乖总是疏离自己。
因为它怕,它害怕自己身上的那股子邪气。
不止不乖害怕。
游漓敏锐的感觉到潇游山庄的旺财看到自己也是狂叫。
游涛说:“你看,旺财都让你快点滚。”
游漓问:“滚去哪里?”
游澴阴阳怪气:“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畅吟你就得随畅吟。”
游漓凝眉,早知道,不这样轰轰烈烈的就好了,搞得一点不跟人走的理由都没有。
其实早知道的话,自己也没得选。
心里有个巨石一样的秘密压在心底。
畅吟身边,只有那把六界通屠察觉得出来。
见到游漓的时候会发出具有敌意的龙吟,连带着闪动咒文。
几个副将调笑着说:“这是见到小游少侠高兴了。”
畅吟亦是宠溺的看着游漓。
只有游漓僵笑着不言语。
他对那把六界通屠不再肆无忌惮,本能的惧意让他想要远离。
他怕,怕自己成为畅吟剑下的鬼。
于是吃饭的时候,他闷闷的对畅吟说:“畅吟,能不能以后不要总带着小六子?”
六界通屠剑柄上的红珠闪动一下。
“为何?”
“不为何,我烦它,行不行?”游漓莫名的一阵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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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畅吟笑笑,将游漓嘴角的饭粒拾去,答应道:“好。”
自己的小鱼最近脾气怪得很,得宠着才行。
*
“我看你多半是怀了!”
慕容渊叼着一根草棍子将三根指头搭在游漓的手腕上胡说八道。
自从认清自己就是个废物之后,他不再想着争权夺位,而是选择老老实实的当个废物,乖乖的跟慕容熠的车马回家。
“我看你找死!”
游漓抓了一把土往慕容渊的身上丢。
自己就不应该信慕容渊的话,什么半个老中医,专治不孕不育。
怎么姓慕容的就这么喜欢忽悠人呢。
一个擅长变戏法。
一个说自己会看病。
另一个直接伪装成游侠将自己骗走了。
“那你说,你为什么烦?不想跟我大哥走?还是心里有别人,不好意思说出口?”
慕容渊嘴里总没什么好话。
游漓叹了一口气,他要是说巫云山的邪脉就在自己的身体里,这小子得原地吓尿。
如果这件事公之于众,会带来什么后果呢?
众人的畏惧,鄙夷?这个游漓不在乎。
哥哥姐姐的担心,责骂?这个尚且也能忍受。
畅吟肯定不会离开自己,这一点游漓确信无疑。
但正因为他不会离开自己,便意味着,他可能为了自己与全木燕为敌。
新晋的伏波侯,战功赫赫的大公子,未来最有可能的木燕国国君,木燕百姓的福气……
自己的身份在世人眼里本就已经不伦不类。
如果这件事让人知道,别人,会怎么看待畅吟呢?
畅吟,又会因此遭遇什么呢?
不想说,不能说,不敢说。
操!
老子快他娘的烦死了。
“要不然,你跟我试一次,我御人无数,活儿也不错的,说不定……”
慕容渊嗑起了瓜子,说这些骚话跟玩儿一样。
“你能不能滚啊!!!!”
游漓用力把那些瓜子丢到了慕容渊脸上。
吼声整个军营都能听见。
慕容熠闻声出来,见到两个人坐在一处,脸色不禁阴沉了些。
严恪之为难的道:“三殿下自己过去的,身份在那,别人也不好说。”
慕容渊吓了一跳,赶忙灰溜溜的要走。
“回来!”游漓喊,“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游漓将事情说了,慕容渊笑笑:“看在什么份上?”
“当然看在我将你从傀营救出来的份上!”
慕容渊讨价还价:“这不够。”
表情暧昧至极。
游漓白了他一眼:“信不信我把你从坡上踹下去。”
“算了!就看在我们认识的份上,我答应你就是!”慕容渊胆怯退步。
他还没在谁的身上吃过瘪,游漓是第一个。
草地似海浪般轻摇,只有风知道,游漓求了慕容渊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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