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不能自医14
苏逾白本不想起,可迷迷糊糊地总感觉有人盯着自己。勉强睁开眼,转过头去,一个黑黢黢的人影正在床头地下跪着。
窗外透过熹微的晨光。苏逾白分辨了好一会儿,睡眼朦胧道:“大清早的,吓唬谁呢。”
伏肆抬起头。他眼窝深陷乌青,没有穿外衫,只草草地披着那层里衣,裸露出胸口大片肌肤。在昏暗的光线里,白到近乎透明。跪得笔直,双手奉上那柄小刀:“伏肆有罪。请厂公赐死。”
苏逾白慢吞吞地说:“我要你命干嘛?”
他从床上坐直了,打着哈欠道:“给我倒杯水去。”
伏肆脸色更为灰败了。
不受控的伏卫,从来没有存在的必要。如今居然还伤了主子,是绝对不容宽宥的极等重罪。
他醒后依稀记起前后因果,便已全无生志。而若不是当即赐死,那就只有一条用途:留着慢慢折磨,炮烙抽肠,剥皮剜眼,零星碎肢,以儆效尤。
上一个试图泄密的伏卫,从浸满鲜血的麻袋里倒出来的,只有一个去了四肢,空空被掏干净的体腔,还有一截插在竹签上的舌头。那断面极不严整,据说,便是用这比小指还细的签子,一百多下才戳下来的。
更别提他划了厂公的脖子。
只因为他前夜才被断过一次药,知道发作起来是怎样一种滋味,恐惧尤甚。再者厂公唤他突然,来之前不曾做好准备,故而反不如第一次能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事到如今,悔也无益。狗不像人,从不被允许有第二次犯错的机会。
他牙隙间其实藏着一粒毒,吞下去便能无痛毙命。然而那是落入敌手后用的。主人这里有解药,没发话前,若敢自寻死路,只不过会被救活,再惨烈百倍地死一次而已。
伏肆不存什么指望,膝行至桌前,倒了一杯水,爬回来呈上。苏逾白喝了一口,道:“凉了。”
伏肆喃喃道:“我去烧。”
他从地上爬起来,晃了一下。两膝一片青紫,居然连裤子都没穿,想是醒过来就下床去跪了,不冻得抽筋才怪。一站起来,身上更是红痕叠青斑,新新旧旧的痕迹铺盖交叠,好不热闹。
苏逾白叹了口气:“把裤子穿好。洗澡水也打来。”
搬进来了一个很大的木桶,灌满了水,热气腾腾的。苏逾白脱掉衣服,整个泡进去,顿时发出舒爽的叹息。
浴桶里还有空当,苏逾白抬眼看了还站在旁边的伏肆,道:“进来。”
伏肆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苏逾白拽住他袖子,把衣服扯下来,直接把人拉进了桶里。
水花溅了出来。他们面对面坐着,两个人泡着,顿时有点挤了。苏逾白两腿大张,膝盖顶着木桶缘,伏肆简直被夹在他两腿中间,膝盖都并紧了,胳膊抱着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向前佝偻着背,水几乎淹到下巴上,瞧着很是无精打采,乌黑的头发漂在水面上。苏逾白手抓过去,捋起头发拎起来,伏肆顿时受惊了一样地抬起眼睛,嘴唇都咬得发白了。
“你怕什么?”苏逾白凑近了,呼出的气融在热雾里。他把手里的头发放到桶外去,“都说了不要你命。”
伏肆默不作声地瞧着他。
“但你昨晚属实太过,”苏逾白说,“若人人都依你这般……”
他还没说完,便见伏肆的神情动了。极细微的变化,常人肉眼都不能察觉,他却硬生生地看出了“我就知道”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