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听着在呢。”
他额头贴在何霁月的手背上,挡住了眼底悲伤的情绪。
“其实在最开始认识你…你的时候,我就已经对你心生好感了。之后……”
何霁月这会已经有些睁不开眼了。虚弱的字句,是他们断断续续的回忆,美好而又令人心生向往。
可放在此刻,少女似在生命尽头徘徊的时刻,就有些残忍了。
江书砚不忍再听,美好的过往在此刻犹如残酷的刀剑狠狠割裂着他的心。
可……看着少女苍白唇角漾起的幸福笑容,他却又不忍打断。
“我…咳咳!”
何霁月又咳出两口血来,却浑然不顾,艰难地睁开眼,视线定格在他脸上,眼神极尽温柔:“我…我想要告诉你,我真的…真的真的好…好爱你!”
语毕声落。
少女闭眼,贴在江书砚额头的手无力垂落。
滴——
病床旁,精密设备也在这一刻发出刺耳的铃音。
“不好,病人已经失去意识了,生命体征正在急速下降,立刻进行电击!”
“电击准备就绪,现在进行第一次尝试!”
滋啦!
强烈的电流炸响,落在何霁月胸口的那一刻,少女单薄的身躯猛地弹起,又重重跌落。
仍旧是毫无反应!
“现在进行第二次电击!”
“电击准备就绪!”
“……”
始终都在忙碌着的车厢此刻变得更加混乱起来。
江书砚呆呆地坐在旁边,向来冷冽锐利的黑眸此刻毫无焦点,不知落向何处,整个人都像是局外人一样。
连救护车什么时候停的,人什么时候被推走的,都不知道。
……
金立医院。
烈日高悬,炽热的温度烘烤着大地,地面翻涌着水波般的热浪。
银白的长廊上,男人呆滞地坐在长椅上,任由背部被窗外滚烫的高温炙烤,冒着氤氲白烟,皮肉阵阵刺痛。
像是只有这样,他才能脱离思维的傀儡,感觉到自身的存在。
“不会死的,不会有事,她肯定不会有事的……”
他看着眼前高悬的红色灯牌,眼里也像是被染了血色,脑海里始终都在回荡着何霁月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幕。
也是在那一刻,江书砚才猛然意识到,他从来都不是因为跟她在一起,是自由的。
而是他发自内心地想要跟她在一起,所以才是自由的。
前者是既定的,依旧在约束的框架之内。后者才是挣脱桎梏的选择!
……
不觉间,夜色降临。
窗外的夜如同晕染开来的墨水,将繁星皎月一同掩盖。
阴暗中,男人仍旧保持着那个坐姿,一动不动。血丝遍布的眼眸始终盯着眼前的手术室,已经一整天了。
林初墨一来,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有些头痛。
“江哥,我来守着吧,那你先去歇歇,要不然,小月月到时候出来看见你这样,又要担心你了。”
他知道在这样的时候,只有提起何霁月才有用,其他的都不行。
这不,江书砚听完,默默起身走了。
正当林初墨以为他是去休息的时候,没一会儿,他又回来了。
只见男人胸前衣襟尽湿,行走动作间,声控灯洒落的亮光,衬得那颗颗犹如珠宝般顺着脸颊滑落的水滴,像在发着光一样。
这哪是去休息了啊,明显是去洗了把冷水脸,清醒了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