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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柏辰接到了耿宥的电话。
“阿辰,这两天有空?出来聚聚吧,你不知道吧,靳乔回来了。”
耿宥的别墅里。
“所以,我的前未婚夫,就这样被人如此狗血的耍了?”靳乔忍不住笑了。
柏辰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仰头一杯酒灌了下去。
“阿辰,你少喝点。”耿宥忍不住劝道,柏辰的酒量他知道,根本禁不住他这一杯杯的海喝,没办法像靳乔那么轻巧的打趣,他知道柏辰对洛辞有多上心。
“好了,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可不要看着你活活把自己灌死啊,和我解除婚约时也没见得你怎么样。”靳乔没好气的把他的酒杯夺了,她和柏辰是世交,自小的婚约,青梅竹马的长大,柏辰从小沉稳,长得又好,未婚夫如此优秀没有女人会不动心,可柏辰似乎从来没有对她动过什么心思。在她18岁决定对柏辰说出心里的旖念时,柏辰先一步告诉她自己的性向,原来,柏辰不喜欢女人。
柏辰对她坦白的同时也对家里坦白了,柏家长辈一时有些无法接受,但是柏辰是家中幼子,自小受宠,上头又有两个哥哥,加上柏辰是柏奶奶的心头肉,就是这样了,柏奶奶也不许他人教训她孙儿,打不得骂不得的,柏家长辈也就接受了现实。唯一对不住的,是和靳家小女的婚约,好在靳家长辈开明,靳乔也是个洒脱大度的女汉子,这事就算揭了。靳乔想得开,世上好男人多了去了,何苦一棵树吊死,她倒是欣赏柏辰这件事的果决和勇气。买卖不成情义在,她和柏辰、耿宥依旧是极好的朋友,柏辰总是因为婚约解除的事让着她,像亲妹妹一样照顾她。两个人都是极受追捧的人,身边的伴儿也是流水般的换,她还没见过柏辰为谁这样以酒浇愁过。
“一醉解千愁,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柏辰拿起另一个杯子继续倒酒喝。
耿宥还想拦,被靳乔使眼色制止了。
第二天醒来柏辰头痛欲裂,很久没这样宿醉过了,柏辰难受的揉了揉太阳穴。
走下楼梯,看见耿宥和靳乔已经在餐厅了,一起的还有耿宥的爱人——池臻,不同于柏家的平静,耿家当年在耿宥出柜时差点打断他的腿,最后还是拗不过耿宥的倔强,无奈妥协,而让耿宥拼命也要守护的人,就是眼前的池臻。
池臻已经听说了柏辰的事,他走到柏辰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很多事未必如你所见,不要太悲观。”
柏辰点头表示感谢。
“这么早要去公司?”耿宥边吃早餐边问。
“总部那边有一些事要亲自处理。”
“你司机没跟来,我送你去。”耿宥马上道。
“不用了,你好好陪池臻。”池臻是着名乐团的小提琴手,一年里四五个月都在世界各地奔波演出,好不容易休息,今天又是平安夜,柏辰不想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你昨天醉成那样了,怎么能开车......”耿宥反驳,他家离市区柏辰公司总部有些远,至少一个时的车程。
靳乔打断耿宥:“我送他去,正好去总部帮我家老头子给柏叔送个文件。”
到了公司总部门口,靳乔看见明明准备下车的柏辰停下开车门的动作。
“怎么了,阿辰?”她疑惑,顺着柏辰的目光看向总部旁的花坛,一个长得极清秀的男孩蹲在那边,男孩不算绝色却胜在气质干净纯粹。
看着柏辰的神色,靳乔已经猜出了男孩的身份,她勾起唇角打开车门,高跟鞋“哒”“哒”的响着,她步履婀娜的走到副驾驶座旁,干脆利落的打开了车门,握住柏辰的手就将人拖出来了。
“靳乔你......”
靳乔微微抬头,红唇就吻在了柏辰的脸颊上,在柏辰欲推开她时,她轻声说:“你不想看看他的反应?”说完直接吻住他的唇瓣,撩拨啃咬着。
靳乔用余光看见原本蹲坐在花坛边的男孩站了起来,男孩一见到柏辰很是欣喜的样子,而看到她亲吻了柏辰,脸色瞬间苍白,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男孩的身体颤了颤,有一瞬间她觉得瘦弱苍白的男孩要昏厥过去了。
“够了!”柏辰不着痕迹的推开她,他背对着洛辞,什么也看不见,可是内心里他不想在洛辞面前和任何人亲热。
和靳乔并肩朝公司总部走去,柏辰一眼也没有看洛辞,快进公司大门时,他听到靳乔的说:
“他好像真的难过极了,阿辰,你不见见他吗?”
柏辰脚步微顿,下一秒继续大步流星:“不见。”
后来,柏辰常常想,如果当时他回头看了一眼呢?
洛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公司总部回到家中的,从看见柏辰和那个明媚的女子接吻时,他仿佛就沦为失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机械的打车,机械的和司机说去S市那着名的别墅区,机械的开门关门......别墅的门一关上,他就如同卸了电池的玩具,瞬间直挺挺的摔在厚厚的地毯上。
“哥哥......”洛辞轻轻呢喃着,叫
', ' ')('出这个称呼仿佛是谁对着心口狠狠的来了一记重拳,捂住胸口的手青筋暴起,力度大的似乎要将心生生剜出,洛辞惨白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色,下一秒全身骤然放松,眼眸阖上的瞬间,一滴泪滴落在地毯上,悄无声息。
平安夜准备准时下班陪柏奶奶,柏辰刚欲起身,小文便进来了:“柏董,刚刚周经纪人打电话过来说,今天晚上本来要彩排晋级赛第二轮的,可是他怎么都联系不上洛辞。”
除了小文,其他人都不知道两人的情况,柏辰身形微滞,随即淡淡说道:“告诉他照常彩排,联系不上就算了。”
小文得令出去,门关上后,柏辰坐了许久,想起早上靳乔的话,回想男孩的身影,好像又瘦了不少,也不知道最近有没有按时吃饭......胡思乱想了很久的柏辰,最终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将洛辞的手机号从黑名单中解除,指尖停留了在空中,终究是没有摁下拨号键。
洛辞再次醒来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昏暗,他在地上躺了许久,神智才迷迷糊糊的复苏了一些,他喘着粗气,苍白的手费力的扶着墙,缓缓的从地毯上坐起。摸出口袋的手机,三十几个未接来电......他一条条看过去,有周维的,有楚萧的,有一起比赛的练习生的,有化妆师的......
唯独没有,那个人。
洛辞怔怔的从手机屏幕抬头,环顾着四周,两人同居的别墅,有他们那么多相爱的痕迹,可是现在,只剩自己,没有他。
像是害怕极了,洛辞骤然颤抖的扶着墙爬起,仓皇的打开别墅的大门,落荒而逃。
“啊!呃......”踉踉跄跄的跑了几步,虚弱的人儿径直跌倒在别墅前的雪地里,雪很厚,可是他依然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和柏辰在一起后他总是这么娇气,一点点伤都会觉得很疼很疼。
他用手撑地,艰难的爬起,跪坐在雪地里。他感觉冷极了,不断哆嗦着,只不过一会儿功夫,脸上和身上都是落下的雪花,身体难受极了,仿佛每一寸骨骼都在痛,头部和胃部更是一抽一抽的刺痛。
不远处的一处别墅,开始放烟花,提前庆祝平安夜的到来。
柏辰在做什么......
脑海里再次浮现柏辰和别人亲吻的样子,洛辞的心猝然剧痛了一下,他微伏身体紧紧捂住胸口,呼吸快而浅。忍过一阵痛苦,洛辞颤抖着用冻僵的手打开手机屏幕,摁下拨号和免提键。
不再是日复一日的正在通话中,电话响起悦耳的嘟嘟声。
有液体一滴滴的掉落在手机屏幕上,转眼间结冰,洛辞小脸冻的通红,脸上的肌肉僵硬的扯出了一个笑容。
嘟嘟声很快停了,屏幕上出现了计时。
00:00......00:01......00:02......可是却没有声音,对方没有讲话。
以为是手机关了静音,洛辞手忙脚乱的调节音量键到最大。
00:20
“为什么不说话?你在哪里?”柏辰低沉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
不同于夜夜的梦魇,他终于听到了魂牵梦萦的声音,洛辞顿时捂住脸,无声的痛哭着。
“哥哥......”洛辞声音哽咽沙哑。
“不要哭。”柏辰那边似乎是轻叹了一口气,“......小辞。”
“哥哥是不是不要小辞了......”洛辞声音轻弱,委屈的控诉。
“小辞真的真的没有骗哥哥......为什么不理小辞......不见小辞......不接电话......不回家......”
“为什么......为什么......哥哥要亲她......是不是喜欢她......哥哥是不是......是不是爱上别人了......”
“祝你们幸福......不......怎么做到祝你们幸福......哥哥......求求你告诉小辞......”
洛辞一开始的声音还很小,越控诉越激动,这半个月来铺天盖地的委屈和绝望卷土重来,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不断抽咽着,冷风灌入他的肺部刺骨的痛,可是最痛的还是心口,哪里像开了个口子一样,锥心般的疼。
“小辞你在哪里?别激动,先告诉哥哥,你现在在哪?”柏辰的声音焦急的提高了八度。
眼前阵阵发黑,视野时有时无,洛辞的哭声越来越弱,刚刚还冷得发抖的他反而感觉有些温暖,紧紧蜷缩的身体逐渐放松,他半阖着双眸,迟钝的理解着柏辰每一个音节的意思,轻轻回答:
“小辞在......在家里呀......在哥哥和小辞的家里......呜呜......不对......哥哥不要小辞了......小辞......”
“小辞......没有家了。”
洛辞说着说着伤心的小声呜咽着,向受了伤被遗弃的小兽,蜷缩着抱着自己。
“小辞不哭,哥哥马上过去找你!等哥哥,听话啊,哥哥马上过去!”柏辰声
', ' ')('音急促激动,带着狂奔的喘息。
洛辞已经听不清楚柏辰的声音了,他缓缓的向后仰躺在雪地里,双手无力的瘫在身侧,手机从无力抓握的手掌心滑落到雪地里,他费力的把头偏向抓握手机的一侧,苍白如雪的面色有一丝执拗,他轻若无闻的呢喃着:
“哥哥......小辞......好困啊......”
最后的气音戛然而止,洛辞轻轻阖上双眸,留下两弯让人怜惜的月牙。
“小辞!小辞!”电话那头,听不到回应的柏辰疯了似的呼喊着。
烟花在天空绽放,照亮了雪地中央安睡的小人儿。
一连闯了几个红灯,柏辰的车速要飙到了120,他的心几乎要跳出胸腔,他向来冷静的大脑已经几乎疯狂,恨不得下一秒就到洛辞身边,车上的仪器显示车外的温度已经达到零下二十度,他不敢想象洛辞躺在雪地里的后果,一想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仅存的清醒,会一头撞死在赶回去的路上。
总部离两人别墅的车程将近40分钟,柏辰用20分钟就到了。
他打开车门,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向别墅门口。
什么喜不喜欢,什么欺骗,什么在不在一起,什么爱恨,什么爱我还是他......这些通通都是个屁,柏辰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洛辞绝对不可以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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