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多。”
医师以平和而深沉的声调开始了他的诊疗,缓缓地,没有一丝匆忙的迹象,
“请你不要害怕,慢慢回想,这次的梦境和以前还是一样吗?世界观有没有更加完善?”
兰医生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那层常人难以触及的心理防线,定格在杜阿多的身上,询问。
“啊?!”
杜阿多顿时又变得惊恐不已,本能地攥紧手心。
“阿多,没事了,这里是现实,我在你的身边。”
医生继续用他那耐心的语调缓缓抚慰着杜阿多,
“梦境里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会跑到现实中来,就算你不小心再睡着,继续做了噩梦,我会也马上喊醒你,我们拉钩,好不好?”
他的声音如同慈父般的温柔,伸出了手,令杜阿多睁大了眼睛,却未敢发出任何回应。
“……”
渐渐地,杜阿多感到了一种微妙的依赖,就像在海湾找到了一个锚点般。
他伸出手,碰到了兰医生那温暖的手。
果然,兰医生不会伤害他。
“事实上,你这种病症在世界上并不罕见,只是在国内很少遇到,根据我导师发给我的数据,康复率很大。”
兰医生继续说道。
“……我这真的是快要好了的样子吗?我真的还有必要挣扎吗,还不如早点让我的父母解脱。”
杜阿多压低声音,牙关紧咬地说道。
“你要想你已经和病魔对抗到了现在,而往往,这种病症能够坚持至此的人,都无一例外的康复了……你很勇敢,很坚韧,我相信你的父母一定以你为骄傲。”
兰医生慢悠悠地回答。
“……”
杜阿多抬头望向着男医生,杂乱的刘海下那双眼睛无法被掩盖,就像一个绝望的野兽,眼里燃起了最后一丝光。
“这个病症,其实到了你在幻觉中最为痛苦的时刻,就代表着它快好了,正所谓物极必反,当你已经厌倦了梦境,开始排斥梦境,那么便说明你已经有了摆脱它并回到现实的希望。”
兰医生再次回答道,即便他的表情很平静,仍能从其眼神中捕捉到笑意,那是一种为他庆祝的喜悦之心。
“……”
杜阿多保持沉默。
兰医生静静地等待。
“医生,我该怎么做?”
杜阿多终于问道。
“很简单,下一次梦境,可能就是你的最后一次梦境了,只要你愿意放弃一切潇洒放手,斩断虚幻,便能彻底结束掉那个梦。”
“……”
杜阿多一瞬间,无法回答这位黑发绿瞳医生。
就像此刻的他不敢从窗户外跳出去验证自己会不会死,在梦里的他,又真的能那么果断地放手吗?
无论如何思索,都无法找到答案。
然而,他现在开始渴望了解那答案,不愿再做一个欺骗自我的悲哀病人了。
此刻,坐在病床边缘背对着冰冷的床板,他完全展露了自己内心的伤痕。
“听我说,阿多,比起刚才更为放松。”
在杜阿多沉思之际,兰医生突然轻声道,
“你是最勇敢的,挺起胸膛,对你的父母说出感谢,你的父母还在等你。回家吧,回到满是幸福的地方。”
“医生……”
杜阿多深吸一口气,他不明白为何此刻眼眶会湿润,心中会涌起一股暖流,他只知道他想与这位医生继续交谈,请他解开自己的迷惑,继续听他和蔼地讲述,这样被温柔对待。
“将每一个,每一个重担都放手吧。”
“在执着的尽头,会有什么?”
“就请你,放过自己,先一步遗忘一切吧。”
“你需要思考的只有,从今往后,你想要活出怎样的人生?”
医生的声音如涓涓细流,让杜阿多泪流满面。
……
卡利耶拉看着兰奇成功让埃杜阿多彻底坠落在了这个虚构的温柔乡世界,她的眼皮狂跳。
她现在有点怀疑无名卿的大脑构造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