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色部家督能屈能伸,眼看不对,马上转向。强逼着自己忍耐下来,这磕头的力量硬是砸出了个声响。
义银面不改色,宽慰色部胜长几句,身边的上杉辉虎佩服不已。
连她都拿色部胜长没有办法,有时候下令不合理,会被这位踢回来,被义正言辞驳斥到哑口无言。
谁知道斯波义银把本庄繁长往死里用,硬是撕开了扬北众的口子。逼着色部胜长低头,吞下这只死耗子。
本庄繁长沉默不语,知道色部家与本庄家自此决裂。扬北众秩父党一支,本庄家这宗家算是名节尽毁,再无颜号召同族。
新发田长敦见色部胜长光棍得撤了,自己杵在原地尴尬不已。
色部胜长无功而返,中条藤资亦是心里惊悚。
本庄繁长这一狠手,彻底打破了扬北众团结一心的对外印象。也是大伙儿把她逼得太狠,狗急跳墙人急悬梁。
如今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中条藤资不敢贸然出头,谁知道斯波义银手中还攥着什么底牌。
新发田长敦一人在外,心中悲愤。两位主君在上首,如同看猴戏一般看她。
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干脆梗着脖子继续说。
“御台人是关东侍所之事,我等扬北众地方国人不配谈及。
但这次出战川中岛,我等全力以赴,为幕府献忠流血。如今议和条款对我等无益,总要有个说法!”
新发田长敦也是豁出去了,死咬着奉公恩赏这一武家基石说话。
扬北众此时再乱,对于自己死战得来的军功亦是不肯放手,顿时又被她拉回了注意力,屏息等候斯波义银回答。
斯波义银也为难,他本打算用来收买新上杉家臣团的甲信商利,这是交付给整个新上杉家臣团的好处。
可新发田长敦率先出来冲塔,是谁都没想到的变数,他要对扬北众公布商利之事吗?
义银悄悄看了直江景纲一眼,她也在皱眉。
上越中越的上杉众与扬北众也是矛盾重重,如果先许了她们好处,之后上杉众的胃口肯定更大。
上杉众不会甘于扬北众之后,双方攀比的情绪会让她们要的更多,商利未必能堵上这个口子。
就在两人犹豫之间,上杉辉虎拍案而起,指着新发田长敦骂道。
“你是什么身份,竟敢对谦信公一而再,再而三要求解释!
雷霆雨露皆是幕府恩德,哪有伸手讨要的道理!不知所谓!”
虽说奉公恩赏是基石,不给就闹是传统。但武家社会讲究礼仪,肯定要维护主君英明,臣下恭谦这套面子工程。
新发田长敦追着御台所讨要好处,吃相太难看,实在说不过去。
她孤立无援,被上杉辉虎一番申饬,低头请罪,咬牙就是不退。此刻虽然僭越,但却是为了扬北众的利益出头。
众人窥视之下,场面再次剑拔弩张。
中条藤资不敢动,色部胜长不能动,本庄繁长是叛徒,扬北众各家首领皆沉默。
新发田家也有跟脚,她占了道理,自然有人出来帮衬。
扬北众中三姬相互观望点头,一齐出列,伏地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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