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此次来使是井伊直政大人推动,蒲生氏乡大人默许,圣人可能并没有放在心上。”
“也。。也许吧。”
猿飞佐助被问得有些狼狈,她不过是一忍众,哪有什么管中窥豹的政治敏感性。
三好清海却不愿意放过一个细节,足够的情报是下判断的基础,她需要尽可能多的信息来完善自己的设想。
“有没有这位来使的具体情报?姓名,出身,性格,经历,可以的话,请说的具体一些。”
猿飞佐助思索着,说道。
“半泽直义,年龄不详,是个年轻人,家系应该是加贺国金泽平原在地武家,是家族被加贺一向一揆驱逐的浪人。
逃荒到尾张斯波领,被前田利家大人看中,举荐参与斯波遴选。
听说在遴选期间表现优异,受到井伊直政大人青睐,钦点进入问注方工作,负责北陆道商务存档。
之前好像查过堺港账目,结果不清楚,后来不知道怎么搭上了斯波忠基金廉政众这条线,被笔头由比滨结衣抬举,进入圣人视野。
总之挺走运一家伙,出身这么低,几年功夫就能混得这么好。”
三好清海低头喃喃自语。
“堺港。。吗。。”
这个词汇是如此熟悉,那是三好清海曾经的故土,统治过的领地,她非常熟悉那里的游戏规则。
半泽直义查过堺港?
三好清海目光一凝,对真田信繁鞠躬说道。
“主上,半泽直义此人,也许就是我们等待已久的契机。”
真田信繁刚要激动的拍掌叫好,却被海野利一拉住,海野利一冷面问道。
“大师此话怎讲?”
三好清海说道。
“井伊直政大人主管监察,半泽直义应该是她那条线的人。
同心秘书处一直对堺港的高田阳乃大人颇有微词,因为高田阳乃大人把堺港经营成了铁桶一般,同心秘书处插不进手。
北陆道商路是斯波家的经济命脉,虽然这是高田阳乃一手经营起来的,但中枢的同心秘书处难以容忍自己被排斥在外,无法监督。
井伊直政大人是圣人小姓出身,性格坚毅刚直,非常受信任,她主管监察,自然不能允许堺港在自己的掌控范围外。
对于这一点,同为圣人小姓出身的蒲生氏乡大人,她作为同心秘书处首席,肯定是默许支持的。
但高田阳乃大人不凡,不单单商业才华出众,为圣人筹集了大量资金,更是斯波谱代出身,自小跟随圣人,情分远胜旁人。
再加上高田雪乃大人。。即便圣人小姓众亲近圣驾,但想要限制高田姐妹的权力地位,也很困难。
半泽直义应该是在堺港碰过钉子,所以才转向关东,想要从侧面寻求突破口。”
海野利一目光一转。
“大师对高田阳乃大人,对堺港事务,好像非常熟悉,判断的口气看似十拿九稳。”
三好清海无奈一笑。
“前尘往事成云烟,海野姬是信不过我吗?”
海野利一摇头道。
“出家人斩断过去,我对大师的过往没有兴趣,我只想确定大师的判断是否有足够的依据支撑。
既然你这么有信心,我自然相信你的判断。”
三好清海微微鞠躬,感谢海野利一的理解。海野利一也微微鞠躬,表明自己追问到底的歉意。
真田信繁在旁边不耐烦得敲敲案牍,急吼吼说道。
“所以说,这个半泽直义就是我们等待的机会?”
三好清海点头道。
“应该错不了。
关东蛀虫不善经营,她们能拆东墙补西墙,暗中调动挪用资金,却没有钱生钱的本事,想要财富增值,赚取利差,只有借助外力。
堺港,就是她们最好的合作对象。
这样想来,半泽直义走东海道就合情合理了。她根本不是要去查直江津的廉政众账目,而是想查探谁是堺港在关八州的合作者。”
猿飞佐助兴奋道。
“这还不简单。
我马上找雾影才藏接下这个差事,然后把我这一年暗查出来的证据交给半泽直义。”
三好清海反问道。
“然后呢?我们怎么把自己摘出来?”
“这。。”
“我们可以帮半泽直义搭把手,但问题必须是她自己查出来的,而不是我们给她的。
真田众要在关东更进一步,主上要想与圣人的关系更加亲近,唯有撇清自己的干系,当一个纯臣。
我们连大藏长安的善意都不接,就是不想沾染一点因果,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卷入漩涡?
我们必须干干净净站在岸上,并且在经济动荡的关键时刻,成为圣人稳住关东政局的定海神针。
只有这样,主上才有足够的政治价值,成为斯波神裔的母亲。”
猿飞佐助一时语塞,摸摸脑袋,叹道。
“你们慢慢聊,反正你们决定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呗。”
三好清海与海野利一对视一眼,海野利一淡淡开口。
“关键人物,就是那几个负责土仓账目的寺院主持。
她们手里握着账本,任何资金流水出入,都不可能绕过她们。参与分红的贪腐集团,需要经过她们的手才能分到利益。
让猿飞佐助引导半泽直义,去查这个节点,只要惊动她们几个,整个关东的压力就会一起涌向半泽直义,不允许她继续查下去。”
三好清海笑道。
“好一招打草惊蛇,谁心虚,谁害怕,谁出手,谁就是同党。”
海野利一冷笑道。
“收了钱,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就算为了保住自己,她们也必须保住那几个负责账目的大尼姑。
拔出萝卜带出泥,半泽直义自己就能看清,不用我们多嘴多舌。
猿飞佐助是雾影才藏派的,案子是半泽直义查的,我们真田众是一点不知情,也是关东最干净的斯波家臣,纯臣。
到时候乱起来,圣人举目四望,不用我家主上,还能用谁?”
三好清海与海野利一,你一言我一语,把大致框架逻辑理清,开始对猿飞佐助吩咐细节。
真田信繁在旁听着,又是欢喜又是难过。
多年暗恋,似乎终于有了一个契机,可以登上圣榻,一亲芳泽。
但这个机会,却似乎是用政治阴谋达成,完全颠覆了曾经的少女痴爱,不渝之情。
回想这些年的努力,真田信繁年纪日长,时不我待,的确越发心急火燎,恨不能早日亲近圣人。
但用这种手段与圣人亲近,真的好吗?圣人是为了政治大局与我。。而不是因为喜欢我。。
真田信繁想着想着,一时有些哀愁。
十五立志,此身唯他一人所有,奋斗至今一晃六年,翩翩少女已过弱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