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狂风依旧像大海上的龙卷风一样呼啸着,从上空乌云中降下的暴雨似乎有下一整天的架势。
狂风暴雨肆虐个不停。
罗伊起身,带着冲田小姐走出了店门。
伊地知洁高见状,本能地起身,打算送一送二人。
“罗伊先生,请稍等一下!”
这个时候,刚刚下了舞台的喜多郁代见罗伊有要离开的打算,连忙从后台追了上来。
罗伊转过头来。
“怎么了?”
“其实有一件事,想要咨询一下罗伊先生……”
喜多郁代来到罗伊身边,故意躲开人群,悄咪咪地凑到罗伊耳边,将对波奇酱的担忧和盘托出。
还好下一个乐队已经上场演奏,嘹亮的乐器声将其他一切声音都给遮盖了下去。
“原来如此,你也察觉到了啊。”
罗伊了然地点头,笑了起来。
“不用担心,就算同样是咒灵,也是分类型的,除了普通咒灵之外,还有假想咒灵、精灵咒灵,以及过咒怨灵等等,波奇酱的情况,她就算产生出咒灵,也是类似过咒怨灵的类型。”
“那不是更糟糕了吗?!”
喜多郁代惊呼出声,这听称呼就很糟糕吧!
“那倒不是,过咒怨灵是指在强烈的怨念和无限的咒力纠缠下诞生的,仅属于一个人的咒灵,因为是从仅仅一个人身上诞生,所以也会受到这个人的咒力限制,会变成类似于式神的东西。”
正常的咒灵都是从大量人类身上诞生的,这种咒灵一旦觉醒自我,除非打服否则几乎无法控制,但过咒怨灵却仅仅是因为个人的咒力和怨念太强而从这个个体身上诞生。
最有名的例子,就是因为乙骨忧太的无限咒力和庞大怨念诞生的诅咒女王祈本里香。
祈本里香原本是乙骨忧太的青梅竹马,二人两小无猜、感情甚笃,但某天祈本里香出了意外而身亡,乙骨忧太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在强烈的悲痛和恐惧之下,无意识间以自己那庞大的咒力裹挟住了祈本里香的灵魂,令其以特级过咒怨灵的形式诞生了。
这种类型的咒灵,基本和制造者深度绑定,只要制造者不死,这种咒灵就不会脱离掌控。
但也有一个前提条件。
“波奇酱自己最好能学会约束咒灵的方法,这种咒灵虽然不会伤害主人,但其他人就不好说了,一旦有外人让波奇酱陷入负面情绪中,那这个咒灵说不定会为了护主而对这个外人动手……”
罗伊摩挲着下巴,这样也挺危险的,特别是对孤独摇滚的几个人来说。
哦,喜多酱和虹夏妈妈都是正面情绪制造机,她们肯定不会欺负波奇酱。
但山田凉就不好说了呢。
奇怪了。
以波奇酱这么剧烈的情绪变动,难道她以前没有制造出过咒灵吗?以前那些因为负面情绪而诞生的咒灵去哪儿了?
难道以前就没有制造成功过?都在半吊子的情况下失败了?
不应该啊。
以她的情绪起伏程度,现在只是稍微自闭一会儿就能制造出咒灵的雏形,那她以前长期自闭的时候,难道一只咒灵都没有成功造出来过?
这怎么想都不太可能啊!
“那怎么办?”
喜多郁代双眼中满溢着对朋友的担忧。
如果咒灵真的被制造出来了,一旦波奇酱感觉自己被欺负了,咒灵就会愤而动手除掉对波奇酱不好的人,且不说会不会因为“善意的调侃”之类的原因产生误会,就算欺负了人,也不至于直接把人杀了吧?
罗伊想了想,向旁边站得笔挺的伊地知洁高招了招手。
“伊地知,你过来。”
“是,罗伊先生,有什么吩咐吗?”
伊地知洁高恭恭敬敬地走了过来。
喜多郁代看得呜哇了一声。
虹夏那明显是社会人的叔叔,对罗伊先生恭敬得不得了诶!
“你这样这样……”
“是,我明白了!请包在我身上吧,绝对不会出错的!”
伊地知洁高为了证明自己也是可靠的辅助监督,十分用力地拍着自己的胸脯。
罗伊扯了扯嘴角,完全不为所动。
“这么简单的事,伱要是办不好的话,干脆就别在咒术界混了吧。”
“是……”
“还有一件事,总司的事不准向任何人透露。”
罗伊笑眯眯地看着伊地知洁高,脸上满是危险的神情。
“就算是夜蛾校长也一样,上次的事我原谅你了,这次的事要是敢说出去,我可不会放过你哦。”
“是,一定一定!”
伊地知洁高吓得连连点头,浑身冷汗直冒。
罗伊带着冲田小姐刚准备离开。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而看向喜多郁代。
“对了,喜多酱,你是最近才变得能看到咒灵的吗?”
“诶?嗯,是这样没错。”
喜多郁代被这突然的问题给问得一愣,她想了想一拍手。
“正好就是上次大久保那一带,和罗伊先生相遇那一晚,我才第一次看到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以前,她是完全看不到那些东西的。
直到四月份的那一天,罗伊和漏瑚等三大特级咒灵大战的那一晚,喜多才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看到了咒灵。
“是突然觉醒了吗……”
罗伊面上不动声色,心中暗暗猜测道。
普通人是看不到咒灵的,除非是在临死之前的那一刻。
临死前,因为恐惧等负面情绪的影响,人的大脑会在短时间内急剧释放大量的咒力,导致人会在类似这样的时刻看到咒灵的身影。
除此之外,想看到咒灵就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能够操控体内的咒力,成为咒术师。
正常来讲,像窗口这样能看到咒灵的普通人,应该都是天生的才对。
但据说也不乏在长大之后还突然觉醒“阴阳眼”的普通人。
不过这种消息也不十分肯定,因为咒力跟大脑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而大脑这个领域依旧是人类无法解密的重要谜团之一。
不管如何,罗伊把这件事给记在了心底。
他总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劲。
说到底,孤独摇滚这个世界如此恰到好处的融合进咒术回战的世界,这一点本身就让罗伊觉得很违和了。
但也正因为融合得太恰到好处,罗伊反而难以瞧出什么破绽来。
只能暂时将这件事记下,等以后有机会再行计较。
…………
“到了,就在前面。”
这是在一片深山之中。
郁郁葱葱的密林像是一条绒毯般铺盖在山地上,而在半山腰的位置,却有一座像是被人为挖出来的温泉。
羂索依旧穿着他那一身五条袈裟,走在一行数人的最前方,给他们带着路。
他身后共有三人。
一人上半身只围着一条围裙,身上皮肤像是常年在太阳底下曝晒一样黝黑,他是名为组屋鞣造的诅咒师,擅长打造咒具。
另一人是身形纤细的青年,将一头金色长发在脑侧扎成了侧马尾,浑身上下散发着天真无邪般的气息,他叫重面春太,也是一名诅咒师,术式暂时不明。
重面春太的目光压根没有落在最前方的羂索身上,而是落在了旁边的第三人身上。
纤细娇小的体型一眼看上去让人觉得毫无威慑力,精致的五官和飒爽的短发让她看起来有种不同于寻常少女的英气魅力,身上的简单夏装更是让她充满了青春少女般的气息。
只是她脸上神情漠然,眼中满溢着如刽子手般的森冷之色,让人看了就不寒而栗,不由自主地忽略她那可爱的外貌,意识到她是个相当不好惹的人。
“再敢盯着我看,小心我把你的眼睛挖掉。”
少女忽然出声,森冷的视线犹如刀锋一样向旁边的重面春太看过去。
“啊,对不起……”
重面春太被她那双看死人一样的眼神看得一个激灵,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潮红,慌乱地向冲田小姐道歉。
被充满杀意的眼神警告了一遍之后,重面春太不敢再光明正大地盯着总司看,好似很委屈一样地捏着衣角。
羂索向身后看了一眼,见重面春太没有反抗冲田小姐的意思,也就没有管他们。
“这家伙是怎么回事?”
“别在意,要是不爽的话,就找个机会杀了他。”
“可以吗,御主?”
“诅咒师基本上没有一个好东西,就跟魔术师一样。”
“原来如此。”
冲田小姐一边在心中跟自己的御主进行精神念话,一边跟在羂索的身后,来到了半山腰的温泉处。
温泉旁边,有一张桌子和几张椅子。
顶着火山头脑袋的漏瑚和全身像树干一样刻着纹路的花御,就坐在那里,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一样。
看到羂索带着三人到来,漏瑚转过头来,巨大的单眼冷冰冰地在三人身上扫了一圈。
“夏油杰,这就是你找来的帮手?”
“没错,毕竟接下来要做一件大事,只靠眼下几个人,属实是人手不够呢。”
夏油杰走上前,也不客气,在木椅上坐了下来。
“他们三人的实力都可圈可点,特别是这位冲田小姐,论实力,或许不比二位逊色哦!来,冲田小姐,请这边坐吧!”
羂索伸出袖子轻轻一览,指向桌旁最后一个木椅。
两个咒灵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冲田小姐身上。
花御的视线充满了审视的意味,但她并没有说话。
漏瑚的眼神则充满了不信,冷笑了一声。
“夏油杰,她当真有你说的那么强?有跟我们平起平坐的资格吗?”
夏油杰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向冲田小姐的方向耸了耸肩。
露出了一副“你要是不信大可自己试试”的表情。
神色从容得,像是对冲田小姐的实力非常有信心一样。
冲田小姐见状,扫了漏瑚一眼,嘴角一勾。
“听说你在四月份被人暴打过?”
“砰!”
漏瑚听到这句话当即火气上涌,一掌拍碎了面前的木桌。
“原来如此,以人类来说,在胆量这方面或许可以匹敌我们了——你再说一遍试试?”
他脸上的单眼细细地眯了起来,周围的温度渐渐升高,浑身上下散发着强烈的危险气息。
组屋鞣造和重面春太感觉到空气中隐约升起的这股高温,脸色齐刷刷一变,向后退了数步,远离了冲田小姐的身边,与此同时暗暗调动咒力防御这头咒灵的猝然袭击。
冲田小姐的面色却丝毫不变,面对那扑面而来的高温就像是没事人一样,闻言也只是冷笑一声。
“你急了?”
“轰!”
漏瑚一瞬间血压飙升,一掌挥出,掌心中火山头猛地喷发而出,一道集束烈焰犹如激光一般向冲田小姐呼啸而去。
冲田小姐神色不变。
她将纤细皓腕置于腰间的刀上。
“锵!”
刀刃出鞘了一瞬。
“嗤啦!”
烈焰犹如被人一刀两断一样从中间被劈开。
与此同时,一股猩红的鲜血喷洒而出,又在短短刹那间蒸发开来。
漏瑚低下头。
他挥出去的右手,掌心倏然断裂开来,几根手指消失无踪,连掌心的火山口也碎了一半,就像是被人为劈开一样。
冲田小姐依旧站在那里,神色之中毫无动摇,冰冷地看着漏瑚。
连腰间的刀刃,也像是从一开始就没有出鞘一样躺在鞘中,就好像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动手,漏瑚的手是自己掉了一样。
羂索见状,顿时细细地眯起了眼睛。
“刚才她有把刀完整地拔出来吗?以我的眼力都看不到拔刀、收刀的动作,应该不是用刀砍的,难道是她的术式?类似于宿傩的斩击,发动条件则是刀刃出鞘?”
斩击无形,所以才看不到?
相比起“她是以连自己的眼睛都看不到的速度完成了拔刀、出刀、收刀的动作”,羂索更偏向于她拥有着类似于宿傩术式的可能性。
“这样你应该信了吧,漏瑚?冲田小姐的实力可是比你只强不弱哦!”
羂索脑海中转动着思绪,面上则适时出声。
他以一副和事佬般,笑意吟吟的姿态插入了两人之间,不着痕迹地拦住了二人,阻止冲突进一步升级的可能性。
“不比我弱这一点可以相信了,但比我强这件事,你还是少说为妙!”
漏瑚将咒力聚集在手掌上,咒力涌动间手掌便以极快的速度恢复了过来。
他眼神阴森森地看了羂索一眼。
“不然我会控制不住,想要认真地跟她打一架!”
羂索闻言,无奈地耸了耸肩,做出了一副那就听你的般的神情。
“你叫冲田吧。”
漏瑚看向神色依旧如刽子手般冰冷的冲田小姐,脸上的戾气主动压制了下去。
“你的实力货真价实,我相信了,请坐吧。”
诶?
明明是像火山一样暴躁的人,居然能压制怒气了呀?
羂索看着这一幕,心中发出赞赏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