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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哲逸在校门口比以往等了好一会才看见宋清慢吞吞地拎着行李箱出门,撑着把陌生的伞——以他对宋清的了解,不用问都知道究竟是谁给的。
雨在这时也渐渐小起来,江哲逸帮宋清带好头盔,动作亲昵仿佛先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仿佛一气之下跑走的人也不是宋清。毕竟江哲逸,或者说他们,一向善于掩饰伪装。
江哲逸转过头问他:“严萧没跟在你屁股后面?”
“他……”宋清沉默了几秒,才接着说,“他说因为你在。”
今天的宋清情绪实在奇怪,失魂落魄像个失恋了的可怜小孩,江哲逸想起刚才在门口看见的场景,一男的正跟自己的兄弟表示自己再也不想谈恋爱了,想到这里江哲逸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被爱被惦记被在乎的人明明一直是宋清,他怎么这么会惹事又让人心烦?
他们各自的爸妈还在外边旅游玩乐,只是这次宋清没多跟对方说废话,单肩背着书包拎着东西就率先进了自家的门,只留给楼梯口的江哲逸用力关门的碰撞声。
江哲逸想,宋清这是不开心了。
他很少见到宋清难过的样子,毕竟没心没肺的人总是活得最快乐,宋清和别人不一样,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没那么多弯弯绕,诚实却又奇怪。
也许是少年对情情爱爱之类的东西天生迟钝,用一切言语和眼神,甚至在他耳边说上千百句喜欢和爱都未必会被宋清当真,可就是某个时刻的小动作就能让他发脾气又迅速和好。
江哲逸从来就不爱伺候人,更何况是这种作天作地神经质的小少爷,可是只要对上宋清的眼睛,他就没辙了。
知道宋清生气的时候连饭都懒得吃,江哲逸只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掏出手机找宋清最爱吃的店给他订外卖,备注写了一长串宋清不吃的东西。
他想了又想还是不放心,踩着拖鞋就到楼梯转角处等着宋清开门,心里又忍不住想对方会不会主动拉下脸来找他,这样幼稚的想法又马上被他全票否决。也不知道是谁说被爱的人才最可怜,江哲逸只觉得说出这话的人简直是在胡扯,爱的存在本来就是一场酷刑,一场无期徒刑,从头到尾就只有江哲逸单方面而一厢情愿地入局下注。
他盯着手机屏幕上外卖员的距离,半蹲在墙角想着昨天种种,他专门趁活动课跑到宋清学校,没想到被监控拍到他猖狂的行为,直接喊去教导主任办公室挨了一个小时的训,顺带一千字检讨。他没想跟宋清卖惨,他就是想——
想抱抱他而已。
江哲逸就这样在视线死角里看着宋清看门拿快递,表情倒是一点都不意外,分明就是仗着江哲逸在意他。等到外卖员下楼了,江哲逸才活动着腿脚跑到宋清家门外按门铃,可怜兮兮地求人让他进门。
“宋清。”
他什么也不多说,就是一个劲喊他名字,宋清在一门之隔后听得又烦又无奈,不耐烦地开了门,看着江哲逸说:“帮忙搞卫生就进来,不然滚回你自己家吧。”
江哲逸自然是点头称好顺便就进了门,鞋柜上还摆着专门留给他穿的拖鞋——和宋清那双颜色很配,是他买的时候偷偷留下的小心思。
宋清也不管江哲逸要整出什么花样,自顾自开始吃晚饭,脑子里严萧的背影依然挥之不去,宋清实在是想不通他凭什么值得对方这样做。
“江哲逸,”宋清忽然喊他,吸着果汁问,“你说严萧为什么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啊。”
江哲逸随手把额前的碎发撩上去,搬开椅子坐在宋清对面,对这个不明所以的问题挑挑眉,又认真地回答:“因为宋清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就是要被所有人偏爱的。”
谁都可以爱你,而我永远最最爱你,江哲逸悄悄在心里补充没说完的肉麻话。
宋清对他比了个中指,“真恶心。”
打发走死皮赖脸的江哲逸,宋清又开始无聊,一个人待在空空荡荡的屋子里实在不知道干些什么,最后他开始整理自己的房间。翻抽屉时忽然看见了底层最里边的老年机,他模糊记得这好像是他初中住校时用来打电话的东西,后来被江哲逸要走了,也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还了回来。
边充电边开机,宋清却意外发现手机的通讯录里只有一个号码,两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字眼——清清。
窗帘没拉紧,外边的月光就稀稀疏疏地洒在地板上,宋清光着腿坐在地板上,一点点翻着老年机里留存的全部痕迹,他看见江哲逸给他打的每一通电话,时长从几分钟到一个小时。
收件箱反而干干净净,宋清的手指却在看见草稿箱两位数的数字时迟疑了。不自知地屏住呼吸,他看见里面的内容。
收件人无一不是他的名字。
“宋清,今天是我们认识的第三千六百五天,是我喜欢你的第五百天,你还要多久才能发现我不知不觉喜欢上了一个蠢货呢?”
“昨晚又梦见你了。”
“宋清,如果能和你有无数个以后的话,我不介意多等你一会儿。”
“宋清。”
', ' ')('“清清。”
“你会看见这些话吗。”
宋清把占满草稿箱的信息一条条翻完,江哲逸实在是无聊到连他新喜欢上的菜和鞋都要记下来,真正的蠢货分明就是江哲逸自己。
嘴唇被不经意咬破了皮,宋清却毫不在乎,手中笨拙的老年机微微发热,可为什么就连眼眶也跟着一并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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