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事实确实如此,时靖因为这件事被看重,被分派去做了几个困难而残忍的任务,都顺利执行下来。
也有人担忧:“他毕竟是警校出来的。”
组织的老大夸张地大笑:“你见过这样的警察吗?我看他比你们所有人都更疯更狠!有些人天生流的血就是脏的臭的,我是这样,老十也是这样!”
四年后,当这个流淌着脏血的组织被警方一举捣毁时,老大在自杀前死死地看着时靖:“我不相信你之前的疯狂都是演出来的,老十,你就算穿回了警服,骨子里还是和我一样的,哈哈哈哈……”
时靖一言不发。
从边境村落回到A市后,他拒绝了表彰,也拒绝了一切心理评估和治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知道怎么让自己的心理评估看起来像是个正常人,可他更知道自己并不是。
他也想告诉自己,一切都是演的。
但他没法自欺欺人,他分不清……卧底四年,每一次施虐时从内心深处蔓延出的兴奋,令他双手颤抖的刺激,似乎都是真的。
为什么没有彻底堕落,为什么还能成功完成卧底的任务,不过是心里犹存的那么一丝信任——对自己的最后一丝信任。
每当陷入黑暗而扭曲的情绪,时靖都会想起那个鼻青脸肿的、瘦小的孩子。
其实已经记不清面目了,只记得和那只小土狗很像,又小又可爱,看向他的时候,眼中是纯粹的信任:
“哥哥一定会是最厉害的警察!”
‘对啊……’时靖看着满是脏污的双手,合拢又松开,‘我救过人的、我救过人的……’
他来到这里,也是想救更多的人。
他确实救了更多的人,这个组织多年来抢劫绑架、诈骗走私、人口贩卖等等,罪行罄竹难书,而往后都不复存在了,连带着组织勾连的整条犯罪线,都将逐步被攻破。
然而27岁的时靖终日陷在梦魇中,在卧底任务结束后,他不再反复想起那个孩子以提醒自己是个好人,他掐断了对自己的最后一丝信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李自圆他们知道了时靖并非被开除,而是因为在同期最出类拔萃而被派去做卧底,其他背后议论过他的人,还没什么脸来见他,但李自圆立刻赶到了A市。
他见时靖不愿意回归警队,反倒无所事事地流连酒吧,怎么劝说都没用,便问他要不要去找找那个第一个救下的人。
“不用了。”时靖吐出一口烟,“没必要了。”
后来,他在酒吧小巷顺手救了喻幻。
其实他也说不清是为了救人还是为了寻找一个宣泄暴力的出口。
总之最后的结果还不错,不仅揍了人,还享受了算是愉快的一个夜晚。
时靖发现肉欲的满足某种程度上和施虐带来的快感有异曲同工之妙,他可以完全主导另一个人的肉体——插入、捅穿……让人疼痛也让人快乐。
所以他对喻幻说“我会对你负责,我们凑一对吧”。
即便后来,公安那边查出来猥亵喻幻的混混好像和喻幻是一伙的,时靖也没有深究。
反正喻幻也不知道自己的枕边人是怎样一个怪物。时靖想,他那些无伤大雅的小心机又算什么呢?
时靖不去计较喻幻的好坏,他不想尝试去信任任何人,但归根结底,是他不再信任自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的父亲是个民警,在他念高中的时候因公殉职,随后不久,母亲也病逝了。
二老去世以前,总为时靖自幼流露出的暴力倾向感到担忧,反复提醒他要做个好人。
时靖心中便始终有个要证明自己的念头,他考上警校,只为了证明自己不会像父母担忧的那样走上歪路。
可现在,他不想再信任自己了,“相信自己是一个好人”“相信自己要做一个好警察”和他内心深处的施虐冲动始终反复拉扯着他,他能做的,只是同时压抑这两种想法。
他只想做一个随波逐流的“正常人”,把善和恶都就此斩断。
而喻幻是个不够好也不够坏的普通人,不信任时靖,也不需要时靖信任他。
时靖沉醉在这种足够“正常”的恋爱关系里,让一切感官变得麻木。
一年前,喻幻嫌弃他总是没有稳定的工作,想方设法把他安排进了自己公司的总部当保安。
他以为是自己靠了迂回的人脉,却不知有另一双手在背后安排了一切。
那个人高高在上,似乎无处不完美,可隐忍十几年,又谋划整整一年,只是为了跪倒在时靖的身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
幽暗的停车场内,挺括的西装裤弯曲下来,膝盖重重叩在地面上。
宁知摧一如之前的每一次,始终仰头凝视着时靖。
他们一个穿着警服,一个穿着定制西装,仿佛中间十几年各自饱尝的苦楚都只是假象。
“我愿意。”宁知摧潸然哽咽,“哥哥,我爱你。”
宁知摧至今为止一半的人生都用来爱着时靖,而随着日往月来、霜凋夏绿,“一半”的浓度将渐渐蔓生至“一生”。
被时靖斩断的过往中,属于“善”的那一部分,带着经年累月的思念与仰慕,奋不顾身地来到了他身边,成为他释放恶念的容器。
成为时靖的小狗,成为时靖的归处。
——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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