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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乔淳第一次和别人正面硬刚。
她没什么吵架的经验,现在表面上看着冷静,其实一颗心早就开始狂跳。
她盯着骆韵珠那张被气的发紫的脸,心里一点也没有爽快和高兴的感觉。
和任何人吵架,都不是她的初衷。
可她身边的人,非要没有底线的惹她!逼她!欺负她!
小时候被同学们欺负,青春期被继父欺负,兼职的时候被顾客欺负,现在和令洵有了协议的关系,又被令洵的前女友欺负,被令洵的妈妈欺负!
她鼻子一酸,忽然想哭。
心疼自己。
她咬牙忍着伤感,狠狠瞪着骆韵珠,转身走出卫生间。
她本准备直接离开,因为这场没有意义的饭局对她来说就是浪费时间。
走了几步才发现,竟然没有穿外套。
她快步往包厢走,预备去拿衣服,顺便和令洵妈妈告个别。
今天这场饭局,多次让她难堪,还受伤了。
可明面上,丁芙兰并没有直接对她发难。
她也没必要和丁芙兰撕破脸,弄得双方都难看。
退一万步讲,丁芙兰是令洵的妈妈,她心里还是有令洵的一席之地的,只要丁芙兰不过分,这个面子她愿意硬着头皮给。
包厢门虚掩着,留着一条缝。
乔淳站在楼道左右看,空旷的楼道里没有一个人影。
她伸手握住门把手,欲进门。
忽听见门内传来声音,别的倒是听不清楚,她的名字她很敏锐的听到了。
“乔淳……”
她听见了乔淳二字,包厢里只有丁芙兰和骆母两人,她们正在说她。
乔淳的手指微微蜷缩,缓缓收回。
她心里很清楚,偷听不够磊落,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知道丁芙兰是怎么评价她的。
即便她已经给自己打过千万个预防针,不要肖想和令洵的婚姻。
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听到令洵妈妈对她好的评价。
她静静的伫立在门口,捕捉门内两人谈话的内容。
丁芙兰:“……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就是很普通的小门户,穷的很……我就是好奇,我家阿洵那样优秀的孩子,怎么遇上个女人就被迷的神魂颠倒的,我就是想看看,这女人是个什么妖精……”
断断续续的话,乔淳的心脏几乎骤停,她喉咙一阵拥堵,鼻子酸涩的紧。
接下来听到骆母的笑声:“我倒是说呢,你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怎么就能和你一张桌子吃饭……也配……”
丁芙兰:“穷人家出来的孩子,很有志气的,还有骨气,我今天带她来这里,其实只有一个目的,让她自己知难而退……省的我费口舌,就看能不能如愿了。”
骆母道:“还得是你,做事情永远那么滴水不漏……阿洵那孩子心实,被迷了心窍,是说不动的,如果这个丫头自己退缩了,岂不省事。”
丁芙兰叹了口气:“真不能够呢……这丫头心高着呢,我故意说要商议她和阿洵的婚事,她竟然还动心了……真是痴心妄想,我看这丫头脸皮厚着呢,远远不会因为丢了尊严就放弃攀高枝的机会……”
骆母:“那你准备怎么办?”
丁芙兰:“还能怎么办,我令家不缺钱,能用钱摆平的事情,那是最简单的事情了……”
骆母:“也是,你看那丫头那身衣服,简直不像样,像个讨饭的……我们一件衣服的钱,她还不立刻乖的跟什么似的……”
乔淳的心死了一般,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
她被丁芙兰人前人后两张皮的演技惊讶到。
屋内的声音更小了,乔淳的听力忽然被放大。
后面的话她本不想听,可那些话太刺耳,无端钻进她的耳朵里……
丁芙兰道:“小丫头手段多着呢……我让人去她老家打听了,十几岁的时候,就趁着亲妈外出,把继父勾搭上了……我甚至都觉得她有什么妖术!”
骆母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瓜,被惊的半天说不出话。
听到这话,乔淳的耳朵立刻开始耳鸣,腿都软了,有些站不稳。
那样私密的事,现在看来,全世界都知道了。
这无疑是在她心上捅刀子……
丁芙兰继续说道:“阿洵一向洁身自好,我的儿子我最了解,他绝对不会要一个这样的女人进门……男人嘛,一时忍不住诱惑也是有的,但阿洵在家族大事上,从来都是拎的清的……”
这一句洁身自好,骆母直接没接话,房间里暂且安静下来。
乔淳的脑子一阵眩晕,忽然听到背后骆韵珠喊了一声:“乔淳,你在这里做什么?”
她转身,看见骆韵珠得逞的笑意。
骆韵珠的心理素质比江舒好太多了,手段也比江舒高明太多了。
她刚刚在卫生间还被乔淳气的脸色发紫,如今已经快速的调整好了,抱着手臂,踩着高跟鞋,优雅的站在乔淳两米远的位置。
包厢里的两位妈妈听见骆韵珠的声音。
瞬间慌乱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直愣愣的看向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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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韵珠迈步走到门口,轻轻推开门,看见脸色微变的两位妈妈,笑道:“你们说什么呢,引得乔淳在门口听的不亦乐乎。”
丁芙兰的脸色很不好看,她知道乔淳听见那些话了,再也装不下去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面色平静的端起咖啡饮了一口。
乔淳的脸色苍白,身体出现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严重的应激反应。
她感觉头很晕,耳朵一阵耳鸣,几乎要昏倒了 。
骆韵珠趾高气昂的走进包厢,从桌上拿了一个叉子,将乔淳的外套从人形模特上挑了下来,对站在门口颤巍巍的乔淳说道:“你的衣服,穿好可别感冒。”
乔淳刚动了指尖准备接住,骆韵珠已经松手,外套连同叉子一起落在木质地板上。
骆韵珠挑眉道:“抱歉,没拿稳。”
乔淳忍着胃里翻涌上来的酸液,感觉胸中一股火正灼烧着她的心脏。
她缓缓迈步向前走了几步,将自己的衣服从地上捡起来。
又向前走了几步,将牛仔外套挂在椅子靠背上。
她的身体快要支撑不住倒下去,可眼神异常坚毅。
黑色的瞳仁中,隐隐可见燃起的怒火。
她盯着丁芙兰,又将犀利的目光转移到骆母脸上,最后转移到骆韵珠脸上。
丁芙兰见她身上杀气腾腾的,蹙眉淡道:“乔淳,你不舒服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乔淳顿了一秒,唇角挂着诡笑:“饭还没吃,就急着赶我走吗?”
闻言,丁芙兰直接愣住了。
她感觉乔淳身上的气质很不对劲,有种疯子的感觉。
多年江湖经验告诉她,和这种疯子不能计较。
她优雅的举起红酒杯,对乔淳敷衍道:“那就和你喝一杯,作为今天饭局的结束酒吧。”
乔淳猛地一拍桌子,抬高声音道:“你说开始就开始,你说结束就结束,你真把自己当盘菜吗?”
她强忍身体应激的难受,用尽力气反抗!
她已经下定决心,今天这顿饭,要争取拿到钱,还要气死这个嘴贱的老女人!
至于令洵那份面子,她已经给过了。
是丁芙兰自己不珍惜,与她无关。
丁芙兰能坐上这个位子,也绝对不是吃素的,她也怒了,厉声道:“你和谁拍桌子!”
乔淳冷笑着怼道:“不就是嫁给令洵嘛?我告诉你,我还嫁定了,你们觉得令洵和我是玩玩,我就是有把握让令洵娶我,我们走着瞧!”
她继续抬高声音道:“我不但要嫁给令洵,婚后我还会分的令远集团一半的股份,你们两个老的就喝风去吧!”
骆母十分激动,也顾不上端庄优雅了,跳起来直接骂道:“你个烂货!我让人撕烂你的嘴!”
乔淳指着骆母道:“我是烂货?你的女儿是什么?她在国外早就和无数男人上过床,难道还不算烂?你居然还痴心妄想让女儿嫁进令家,你做梦!”
她这些话不是空穴来风。
刚刚在卫生间看骆韵珠心虚的反应,她已经猜出个七八分。
都是女人,乔淳自己也是学医的,对那层膜并不在意,对处女情节这件事也总是嗤之以鼻。
她从不认为那层膜就是女人的尊严。
可丁芙兰,竟然拿她小时候被侵犯的事情来歧视她。
都是女人,她不明白为什么相互之间恶意会这么大。
那这件事拿捏骆韵珠,并不是她本意。
她吵架的经验确实不丰富,实在想不到拿什么说辞拿捏这三个装腔作势的女人了,只能违心的以此攻击骆韵珠的自尊。
效果很明显。
骆韵珠立刻恼羞成怒,快步冲向乔淳:“烂货!闭嘴!”
乔淳忍着眩晕向后躲,顺手掀翻了桌上那套复杂的餐具。
骆韵珠本就穿着高跟鞋,又气又急,没走两步,就被散落一地的餐具拌了个狗吃屎。
那条温度未完全降下去的消毒毛巾跌落在骆韵珠胳膊上,她捂着胳膊立刻尖叫一声……
骆母急吼吼的也跟着尖叫一声,立马从桌子另一侧冲过来扶自己女儿。
乔淳想起刚刚骆韵珠给她的芥末酱料,气不打一处来。
她拿起桌上备用的芥末酱料,直接挤在骆韵珠脸上。
这次可不是调和的芥末酱料,而是绿色的纯芥末酱。
骆韵珠狼狈的尖叫着,连续打了几个喷嚏。
骆母赶紧扯了纸巾给她擦,谁知越擦越多,最后芥末酱糊住了骆韵珠的大半张脸。
高高在上的骆韵珠,此时像个盗版的绿巨人。
那场面十分滑稽好笑。
乔淳第一次感觉到胜利者的喜悦。
丁芙兰威严的吼了一声,“够了!”
骆家母女狼狈不堪。
尤其骆韵珠,从小养尊处优,金尊玉贵,十指不沾阳春水,如今竟然被芥末糊了满脸。
丁芙兰走过去,将骆韵珠从地上扶起来,对骆母说道:“扶她去洗手间洗干净。”
骆母心里有气,气的浑身发抖,并不愿意就这么和乔淳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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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恶狠狠的瞪着乔淳,正在想着如何报复,并未挪动半分。
丁芙兰怒道:“去呀!”
她身上还是有威严的,骆母也给她三分薄面。
这才扶着骆韵珠去了包厢的洗手间。
包厢大厅里,只剩下乔淳和丁芙兰相向而立。
丁芙兰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并未被乔淳这点发疯的小伎俩吓到。
她见识过这段时间自己儿子为了这个女人的改变。
她知道乔淳刚刚那番话不止是故意气骆韵珠,她完全有那个本事,把令洵勾搭的牢牢的。
如果真的如她所说,她和令洵有了法定婚姻关系,那才是最不好办的,到时候就不只是钱能解决的问题了。
她敛眉冷漠道:“开条件吧。”
乔淳终于等到这一刻,她一直嘲笑偶像剧的女主在这种时候竟然会为了男人不要钱,简直是恋爱脑中的战斗机。
她不要做恋爱脑,她这后半辈子,能指望的,只有钱!
她也不做作,干脆利索道:“起草一份合同,无偿赠与一千万现金。”
丁芙兰被乔淳坚定的一句话怔的连连后退。
她更加鄙视乔淳,认定了她就是为了钱玩弄自己儿子的妖精!
一千万她给得起,只是她心里不甘,彻头彻尾的认为乔淳是不值这么多钱的。
乔淳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冷脸道:“现在就去办,拿了钱,我立刻就消失,说到做到。”
她又提醒道:“最好别和我玩什么心眼,要么我就缠着令洵不放,直到和他结婚为止,到时候你付出的,就不仅仅是一千万了!”
丁芙兰的胃被气的一阵剧痛。
她一咬牙,一跺脚,说道:“好,一千万就一千万,拿了钱赶紧从令洵身边滚开!”
“好,一言为定!”乔淳斩钉截铁回答。
从刚刚包厢里丁芙兰和骆母谈话,乔淳就判断出丁芙兰指定是带着钱的。
果不其然,一切都准备的很充分。
最初宾利车上那位自己,拿着合同进来递给乔淳。
之前因为项链的事,乔淳吃了亏。
后来她抽空自学了一下合同法和民法、刑法。
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
合同她细细看了一遍,丁芙兰还算有诚意,没有在合同上动手脚。
钱也是事先准备好的,那个小伙子直接通过网银操作,将钱打到乔淳卡上。
几分钟后,乔淳看到银行卡上出现了一串数字。
她牢记之前那些经验,也不犹豫,立刻将钱转进宁淼、陈湘、胡晓琴名下的账户。
这是她在项链事件上吸取的经验。
还好,有三个能信得过的人,这点她很放心。
拿了钱,她冷眼看了下丁芙兰,一句话没说径直走出包厢。
骆韵珠紧接着跟出来。
她的眼睛和脸泛着红,并不甘心乔淳就这样走了。
正想从背后给乔淳一记暗算。
远处逆光的人影,让她立刻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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