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寒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他坐起身子,身侧的篝火烧得正旺,沧海流怀抱着那只黑猫,不住的用手抚摸着它背上的毛发,黑猫也似乎极为享受沧海流的抚摸,软着身子躺在沧海流的怀中,眼睛眯成了月牙状。
徐寒看着这幅场景,就如第一次与沧海流见面时一般,那时的他只觉得诧异,但此刻心底却莫名生出了几分温馨。
或许是他起身的动作太大了一些,躺在沧海流怀中的黑猫在第一时间睁开了自己的双眸,但见徐寒已经醒来,那黑猫发出一声欢快的吼叫,身子一跃便出了沧海流的怀抱跳到了徐寒的肩上,用自己的脑袋不住的蹭着徐寒的颈项。
黑猫的热情让方才苏醒,身子还有些发虚的徐寒险些栽倒在地。但他却没有丝毫责怪黑猫的意思,反而是伸出手抚摸着黑猫的毛发,不管他是否承认,徐寒打心眼里喜欢这样的相处。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家的感觉。
“咳咳。”这时,篝火的一旁,传来了沧海流的咳嗽声。
玩得起劲的一人一猫这才回过神来,收敛起了自己的动作。
徐寒也在那时走到了沧海流的跟前,坐到了他的身侧。
“前辈...”徐寒拱了拱手,恭敬的说道,他的心底自然有着诸多的疑问,譬如之前在与那些长夜司的爪牙对战时他所陷入的那般玄妙的境界,又譬如之后他忽然陷入的晕眩,这些都是徐寒难以理解的事情。他倒并没有怀疑沧海流会对他不利,毕竟以他与沧海流之间所存在的差距,沧海流若是有所图谋,明着来即可,又何须如此拐弯抹角?
“大衍剑种。”似乎早已猜到了徐寒心头的疑惑,还不待徐寒发问,沧海流便张口说道。
“嗯?”徐寒一愣,却是有些不明所以。“大衍剑种?”
“我师从南荒剑陵,虽于三十年前叛出了剑陵,但一生所学近五成都源于剑陵。”沧海流缓缓说道,提及之前的师门,即使是素来不着调的沧海流脸上也露出了极为复杂的神色,好似在缅怀着些什么。“南荒剑陵虽不出世,名声不如陈国的离山剑宗,亦比不了声名鹊起的大周天斗城。这世人只知天斗城中岳扶摇,离山宗上衍千秋。却不知这句话还有后半阕。”
说到这里老头子顿了顿,随即再次说道:“若问谁堪执牛耳,南荒剑陵墨古流!”
徐寒闻言,心头又是一震。
这前半阕世间传唱甚广,徐寒亦是暗以为一位岳扶摇一位衍千秋便已是天下剑道极致,却不想还有着后半阕。
“这墨古流是谁?难道比起岳扶摇、衍千秋还要厉害?”徐寒下意识的追问道。毕竟关于剑道巅峰之前那番理论早已在世人心中根深蒂固,如今听了沧海流之言徐寒难免一时难以消化。更何况据他所知,无论是岳扶摇还是衍千秋都是大衍境的剑仙,这般存在,难道世间还有人能比过他们?那又当是何种境界?
“墨古流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人。”沧海流摇了摇头,随即伸出出了三个手指在徐寒的面前晃了晃。“分别是我的大师兄墨尘子,二师兄古明阳...”
说到这里沧海流再次停了下来,听得正起劲的徐寒疑惑的抬起头看向忽然沉默不语的沧海流追问道:“那还有一位呢?”
但这话方才问出口,他便对上了沧海流那极为不郁的眼神,徐寒一怔,这时方才回过神来。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沧海流,有些不确定的轻声问道:“最后一位,莫不是便是前辈你了?”
“怎么?老夫不配吗?”沧海流很是不爽的反问道。
徐寒哪敢有半分非议,他摆了摆手,陪笑着解释道:“当然不是,前辈当得起,当得起。”
这话虽是在应付沧海流,但细想却也不无道理,沧海流确实败了,但能在岳扶摇手下全身而退,试问天下又有几人能够做到?单是这一点,墨古流三人之位,沧海流便当得起一席之地。
“哼。”沧海流见徐寒如此嬉皮笑脸,自是无法发难,他发出一声冷哼再次说道:“剑陵所修之功法名为《大衍剑诀》此剑诀修行条件极为苛刻,需要将此法修成大衍境者为尚未修行者洞开剑心,也就是之前你脑海中所观想到景象。但成与不成却全看自己造化,而一旦成功便会如你之前那般,那剑心凝聚,化为剑种融入丹田。”
“只是《大衍剑诀》需要内力催动,而你所修行的《修罗诀》却是淬炼肉身的法门,再没有内力的情况下强行动用剑种之中的剑意,会使你五脏受损,而这也是你之后陷入昏迷的缘由。”
“内力?”徐寒听到这里脸色一滞。他修炼了《修罗诀》体内经脉早已因为妖力的肆虐而被毁坏,无法再修炼寻常功法,如今虽然幸运的种下了剑种,却是空抱着一座宝山,却无福享用。饶是心性远超出寻常人的徐寒此刻也不由得生出几分失落。
徐寒这般模样自然是瞒不了沧海流的眼睛,老头子在那时瞥了一眼徐寒,话锋一转,问道:“老夫不是让你带着玄儿离开吗?为何又去而复返?”
徐寒闻言回过了神来,他暂且压下了心底的不郁,回应道:“晚辈之前误会了前辈,暗以为前辈真心想要赶我们走。好在最后晚辈忽然想明白了事情的缘由,前辈明面上想要赶走我们,暗地里是在保护我们。我和玄儿都很担忧前辈的处境,因此方才斗胆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