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是你爸爸说的?”
殷宝文把头转向高凡,问道。
高凡断然摇头:“这怎么可能,我爸爸怎么会这样说话?鲍勃是个美国人,中文水平很差的,我爸爸跟他说的话,他给听岔了。”
“那你爸爸是怎么说的?”
“我爸爸只是跟他说,听化工厅的意思,延秀厂和武源厂有可能要关停,到时候两家厂子的厂区和工人就都闲置下来了,县里要安置起来还挺麻烦的,鲍勃先生的维生素厂反正也需要场地和工人,如果能够利用一下两个厂子的场地,再接收一些工人,也算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
殷宝文无语,这不就是鲍勃说的意思吗?也就是说法上更婉转一点,或者更确切地说,是更无耻一点。
“哈士先生,高厂长说的情况,可能还是有一些出入的。”殷宝文字斟句酌地说。他是工人出身,文化水平不高,但当了这么多年厂长,一些场面上的套话还是能说得出来的。
“关于我们厂和武源厂是不是产能过剩这件事情,其实也要辩证地看。虽然沧海厂的尿素装置投产以后,鹿坪地区的总体氮肥产量比过去翻了一番多,看起来是有些过剩了。但从全国的角度来看,我们国家的氮肥总体还是供不应求的。
“再至于说我们厂和武源厂下一步怎么办,现在省厅也没有一个正式的意见。关停当然也是一种说法,但也有可能是继续生产,甚至像沧海厂那样,进行铵改尿的改造,提高生产效率。
“在这种情况下,你直接来跟我说要接收我们厂的厂区还有工人,恐怕我是没办法马上给你一个答复的。”
“这……”鲍勃再次懵圈,只得向高凡投去一束求助的目光。
中国太极名满天下,任他鲍勃是哈佛派的高手,碰上太极也得跪啊。
高凡对于殷宝文的这个反应却丝毫不觉得意外,人家分明就是要谈条件啊。
关于延秀厂和武源厂关停的事情,化工厅的确还没有正式发文,但态度已经是很明确的。落后氮肥厂关停并转,这是国家在几年前就定下来的政策。如果不是有高凡这样一个穿越者存在,沧海化肥厂此时已经关门了。
殷宝文也是行业里的老人了,怎么可能不知道大势所趋?
他说什么像沧海厂那样搞铵改尿的改造,完全就是信口开河。国家搞铵改尿是有规划的,同一个地区范围内有一家尿素厂就足够了,怎么可能刚刚改完沧海厂,接着又改延秀厂?要知道,连沧海厂的这个改造机会,都是高凡在化工部撒泼打滚才争取来的,延秀厂何德何能,就敢有此奢望?
明知道是站不住脚的话,殷宝文偏偏就说出来了,这就是套路了,这是要等着他们开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