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从这个角度推算,梅素婚姻里的插足者宗泌,是两家联手的必然结果。
毕竟,权力系统本身不养人,只有不断输送血脉、嫁女、联姻,才能铺开生存与发展之网。
但以上不过是梅素这一年多耳濡目染的粗浅揣测,未必精准。
她想着这些,慢悠悠地换乘电梯来到一楼。
梅素不是主宾,亦非主陪,只是临时被叫上的旁观者,而这类聚会,无需人齐也能开场。
门一打开,悠扬风笛声扑面而来。
正在演奏的《Scotlandthebrave》活泼中透着异域趣味,衬得那些孩子的尖叫和狗吠都顺耳多了。
梅素好奇地循声望去,发现庭院的梧桐树下站着位风笛手,身着苏格兰传统服饰,裙摆偶尔随风轻摆。
这配乐阵仗不算奢华,顶多是添点异域情怀罢了。
相较于梅素参加过的赵老太太寿宴,那回才是真排场——请了粤剧名家与整支民乐团,宾客们隔着碧绿湖面,在名为怀贞亭的水榭中聆赏。
那日阳光正好,粉墙黛瓦间全是沉静的赞叹,连性子闹腾的赵壬都乖乖坐着听完了整一折。
梅素当时就听懂了《帝女花》中的一句:「…偷偷看,偷偷望…佢带泪带泪暗悲伤…我半带惊惶…怕驸马惜鸾凤配……」
如今回想,她竟然也像《苦瓜》里唱的——「听香夭从未沾湿眼角…却在某萧瑟晚秋深夜忽而明瞭了」。
等梅素终于听明白全篇戏文,眼泪也早就流干了。
只不过,曲里的主角不是她。
驸马可能是赵承,至于值得他衷心托付的帝女,自有他人。
梅素不过是从头到尾就坐错了席,看错了人,也听错了戏。
把台词当誓言,把点头当情深。
真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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