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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风满醒来时杨嘉亦已经离开,桌上摆着早餐,留着一张小纸条。
风满拿起来看,杨嘉亦的字一笔一划工整干净:谢谢风总收留我,我先走啦。
风满抬眼看向空荡荡的客厅,顺手把纸条扔进垃圾桶,坐下来把早晨吃掉了。
Lucy敏锐地发现今天风满的状态不是很好,眼底还有乌青,她把咖啡放到风满面前:“风总昨晚没有休息好吗?”
风满按了按额头:“不碍事。”
“您要是需要休息就跟我说。”Lucy把文件放到风满面前,“对了,松总那边把股权转让书寄来了,您看看。”
“拿走。”风满头也没抬,语气冰冷。
Lucy颤了颤,伸出的手立刻收回:“好的,您要是什么时候想看了再跟我说......”
Lucy从风满办公室里出来时迎面碰到要进去汇报的总监,总监看着Lucy脸色,担忧地问他风满的心情是不是不太好。
“是啊......”Lucy拍拍他肩膀,“加油。”
那天被训斥的员工们谁都不知道风满到底怎么了,只有一整天待命在门外的Lucy默默捏了把汗,考虑到自己的人身安全装作不知道为何。
风满的低气压持续到周二早晨上飞机,他在头等舱,和员工们隔开来,飞机起飞时风满睁着眼无声地发呆,感觉这一幕无比熟悉。
好像他追着松月生到法国还是在昨天,但是明明已经过去了快半年。
风满看了眼手机,出发前他跟松月生说想要跟他谈谈,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松月生估计是在睡觉,没有回复。
他们已经四天没有任何交流了,媒体也没有关于罗德里格兹家族的报道,风满对松月生的状态一无所知。
他原本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没有松月生烦自己反而会感到自由。一开始确实是松了一口气,但时间过得越久,风满就越来越无所适从。
从前一个人的时候,顶着多大的压力,也不至于要夜夜饮酒才能够睡得着,怎么松月生出现之后他就养成了这个毛病,甚至有时喝了酒还是睡不着,还得看着松月生的照片或者消息,知道他在做什么才能入睡。
风满一直担心的事情,他意识到已经发生了。
——他被蛇捕获了。
直到风满在法国的工作处理完毕,大家准备解散时,松月生的回复才姗姗来迟。
“我一直在忙,如果可以,请来这个地址。”附上定位。
风满查了一下,那是罗德里格兹秋冬大秀的秀场地址,虽然创始人身体抱恙,但品牌大秀不能怠慢,松月生临危受命,估计是真的很忙。
自己就去看一眼,很快就走,风满看了眼自己的文件包,起码得把转让书还给松月生。必要的话还有戒指,兔子他没拿过来,想着算了,松月生应该也不在意那个坏了的东西。
风满下车时,早早等在秀场门口的松月生秘书迎上来:“风先生,您来了,这边请。”
秀场还未搭建完毕,前面东西杂乱,但后台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秘书带着风满穿过人来人往的走廊,停在一间休息室门口,敲了敲门:“风先生到了。”
“请进。”
风满蹙眉,这声音并不是松月生的。
秘书推开门,风满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衣架前检查衣服的男人,也留着长发,扎成丸子头,黑色风衣里搭一件红色高领衬衫,风满第一反应是:松月生也这么穿过,他还以为全世界只有松月生敢这么搭配,因为那张脸套个麻袋都好看。
但男人的脸也挽救了这一身衣服。
可是他们怎么穿一模一样的衣服?是很好的关系么?
男人察觉到风满的目光,看向他,胸前挂着工作证。
他走过来主动朝风满伸出手,用标准的中文和他说:“您好,我叫闻鹤植。”
风满跟他握了握:“您好,风满。”
握完了闻鹤植却没松手,笑意盈盈地看着风满:“您身材不错,是模特儿吗?”
“不是。”风满试着抽了抽手,闻鹤植这才松开他,风满问,“松月生呢?”
闻鹤植把防尘袋披到了衣服上,撩了把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说:“他刚刚还在的,您稍等一下,坐坐吧,我给您泡茶。”
“不麻烦了。”既然松月生忙得连见他一面都没时间,风满叫来松月生秘书,把文件抽出来,“请你转交给松月生。”
秘书没接,苦笑着对风满说:“您要不再等等吧......”
“他失约了,我的时间很宝贵。”风满把文件袋往秘书怀里一塞,立刻就往外走去,秘书在后头追,风满闭了闭眼,加快脚步,却没注意,迎面撞上一个人。
熟悉的香气包裹住风满,欲逃的鹰再次被拉扯,松月生的声音隔了一段时间从风满头顶传来,竟让他感觉有些亲切:“抱歉,我迟到了。”
闻鹤植从门口慢吞吞抱着一堆首饰走出来,
', ' ')('揶揄道:“再迟点人都上车了~”
松月生看他一眼,闻鹤植抬抬下巴,轻佻地回应松月生的眼神。松月生把风满拉进休息室,将其余人都关在门外。
风满靠着门背,休息室采光不好,有些昏暗,两人鞋尖距离一寸,风满看着松月生,他瘦了一些,没有戴首饰,穿着简单的衬衫风衣,长发扎在脑后。
风满深吸一口气:“我是来还股权转让书的,我说过不要,就不会收,你拿回去。”
松月生说:“好,我之后不再提了。”
“还有......”风满从口袋里拿出一只戒指盒,“这个,你也拿回去。”
松月生没有接,他垂眸看着风满手心,往前走了一小步,风满背贴着门,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冷静一些。
风满说:“不知道你给我这个的时候是不是真心的,但现在看来......你还是要留在法国的,那么这个也就做不了数了,还给你。”
“找个本国人结婚比跟我结婚容易多了不是吗,”风满话说到一半,突然咬紧牙关,抬手攥住松月生衣领,把他拉到自己面前,两人的鼻尖几乎撞在一起,松月生撑着门,纤长睫毛下的瞳孔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反衬出风满眼里的盛怒,“你他妈要是把感情当儿戏,就滚得越远越好,拿个戒指说两句话就想打发我,把别人的生活搅得一团糟很好玩?!”
松月生和风满对视,面对风满的怒火,他表现得很平静:“你为什么要生气?”
风满紧抿嘴唇。
松月生凑得更近了些,那阵清冷的木质香萦绕在风满鼻间,松月生追问:“你不是不喜欢我吗,我走了不是正合你意吗,你大老远跑到法国来,不怕我又把你关起来吗?”他的手指搭上风满下颌,轻轻碰了碰,“嗯?风满,这里可不是中国,我要在这把你关起来,你觉得你还跑得掉吗?”
“我他妈没在跟你谈这个!”风满把松月生推到沙发上,俯视他,“或许感情对你来说不过是游戏罢了,但......”
风满攥紧戒指盒,用力得手都在颤抖,他挥手将戒指盒扔到松月生身上。
“你要不是真心,就别搞那么多花样,别人会当真。”
“别人会当真......”松月生重复着风满的话,接住戒指盒,看向风满,“那你呢,你当真了吗?你承认你喜欢我,你这次来其实不是想要跟我划清界限,而是想试探我的真正想法?”
风满一怔。
“你怎么......”知道。
“我为什么不知道?”松月生坐起来,“你的所有我都知道。”
“你工作到夜晚不想回家,头几天都睡在公司;你上班偶尔会看着戒指发呆,后来发展为经常;你浏览我的网络平台,还手滑点过赞,可能以为我不会注意到,所以没有取消,可是你没有关闭通讯录推荐,所以在你注册了平台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了。”
风满的脸色因为松月生的话变得一下青一下白,自己的那些小动作被戳破令风满感到羞耻,也让他的气焰瞬间消失,在松月生面前丢掉了话语权。
松月生牵过风满的手,歪着头认真思考了片刻,似乎在想怎样表达风满才不会生气,然后说:“我从一开始就一直在想,到底怎样才能让你承认喜欢我,你一直在回避这个事情,明明在床上那么热情,下了床却翻脸不认人。我原本觉得逼你逼得紧一些或许可以,但我只要一疏忽你就会跑掉,你像是一只不可能被驯服的野兽,让我逐渐失控,但又适时做一些可爱的举动,让我不至于变疯。”
“你连依赖别人都不敢,却追到法国来还一枚戒指,实在是......”松月生额头抵着风满手背,低低地笑了一声,“我都这样了,你也试着喜欢我一下吧,嗯?”
松月生的确是累了,这段时间他处理了太多事情,风满又远在天边,他也已经很久没有睡个好觉。
“别走了......”松月生轻轻一拽就将毫无防备的风满拉到自己腿间,紧紧抱住,双臂在他腰间缠绕,松月生贪婪地呼吸风满的味道,手指隔着布料在风满身体游走,轻声说:“你好像瘦了。”
风满的手碰到松月生头发,手指被发丝轻挠,那阵痒却好像传到了他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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