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插队在黄土高坡作者:就是一俗人
正文第74章
插队在黄土高坡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74章
两个马拉一辆车,怎么这么简单,说了半天自己,又提二套车,让我去俩马拉车,我是女的,是教师,怎么去赶车?不对,张燕琢磨了一会儿,觉得二套车的含义恐怕不单指两马拉一车,恐怕另有所指,她于是又推推闭眼睡在那里的银虎,“二套车除了两马拉一车,还有什么别的意思?”
银虎刚才被她推醒,后来并未睡着,见她又问,便睁开眼道:“二套车还指一个女人嫁两个男人,一个是明的男人,另一个是没办手续的男人。”
“那两男人还不打架?”张燕问。
“打甚架,几方都是说好同意的,这事,咱们西北地区,千数年一直流传下来的风俗。男人有病了,养不起家了,便找个光棍后生和他婆姨过,这样后生又养婆姨又养他,还养他的娃。”
“那分的清谁是谁的娃?”
“分毬甚啊?娃管俩男人都叫爸,管正牌男人叫大爸,管偏套男人叫二爸。”
“咱村有这事吗?”张燕继续问。
“有呀,咱们上一辈,有个去包头给买卖人做活计的,娶个婆姨,婆姨在家,又是个拐子,生活不便,这个做伙计的便让他在村里的光棍伙伴,做了他的偏套,他在包头给别人做买卖,他那偏套伙伴便在家伺候他婆姨,帮他婆姨耕地,打水,白天黑地的帮忙,他两年才从包头回来一次,一次也就住个半月十天的,这半月十天,婆姨归他,土改时,他回村了,坟地二人都分到一块,院子也盖的挨着,外边看是两院子,两院子中间一道墙有个一人高的门洞,白天门板掩着,晚上就开了,听说,每月的一三五逢单,这婆姨在正套家住,二四六逢双便到偏套家住。五个孩子,暗里也分了一下,老大,老三,老五算正套的。老二,老四算偏套的。好在,孩子都姓李,两个爸也都姓李,他们的孩子都和咱们般大了,一家人处得好着呢。。。。。。”银虎说起来,滔滔不绝。
“那解放后有没有再拉二套车的?”张燕问。
“咋没有,咱村大丁,二丁不就是二套车吗?”
“谁说的,我咋不知道?”张燕从脑海中搜寻到村西老榆树下那户人家,大丁长着个方方的脑袋,少言语,身子壮。二丁也是方脑袋,和哥哥个头差不多,只是瘦了些,大丁好像三十岁,二丁好像比哥哥小个两三岁,他们没父母,一见人总是笑呵呵的打招呼,是两个老实的庄稼人。
“他们也是二套车,不可能?”张燕怀疑。
“可不是,家里穷,也没父母,哥哥从兰州娶了个婆姨,钱是哥俩掏的,娶一个婆姨,哥俩把长年攒的钱都花光了,弟弟又快三十,显然再娶不上婆姨了,所以,哥俩商量了一下,一个婆姨两人娶,扯证是和哥哥扯,给那兰州姑娘娘家一百五十块钱,还给了一百斤全国粮票,把婆姨娶到家了,婚后三天,姑娘家送亲的人回兰州了,那天晚上,姑娘睡觉中间,觉得和自己睡的男人瘦了,明白过来,不愿意,光着腚跑出院,结果让大丁抓回来,臭揍了一顿,这姑娘问:你不打你兄弟,你为甚打我?
大丁说:我打二丁做甚,他又没错!
他咋没错,他弄他嫂。。。。。。
我娶你就是我哥俩娶的,你连着都不明白,不然,结婚三天,为甚我到旁屋睡,把地方让给二丁。
那兰州姑娘听了,心想正主都愿意,我做婆姨的嫌甚,一个锅还放不下两个勺啊。”银虎讲着讲着,突然停住问:“你咋知道二套车,听谁说的?”
“我听你妈说的。。。。。。”张燕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我妈说这话了?”
“我在院里刷牙时,听他们在堂屋讲的。。。。。。”
自那天后,银虎更不爱说话了,晚上,躺在炕上,呆呆望屋顶,白日里,坐在轮椅上,也呆呆望屋顶,屋顶有甚可望的,就是一些窗户纸糊的顶棚,顶多再有一两道干了的要黄不黄的水印子,莫非,他望那水印子能望出花来,张燕寻思。
“你望甚呢?”张燕问。
“没望甚。”
“没望甚咋老呆?”
“我没呆啊。。。。。。”银虎说。一天,张燕看到丈夫又望屋顶,便没打搅他,猛不楞的,她斜眼瞭了一下丈夫,见丈夫眼角流出泪来。张燕心一沉,这是丈夫伤残回家后,张燕看到他第一次流泪。苦啊,二十来水就残废了,而且残废丢了双腿,疼痛不说,这今后的日子怎么办。一个男人,曾经顶天立地的男人,曾经能够养家糊口的男人,一下子,什么都不行了,不光自己不能养家糊口,顶天立地,就是吃喝拉撒也要别人伺候,一个男人的心,能经受的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