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顺跟陆谦见了一面之后,就被派去了水师营,这屁股还没坐热呢,人就又被拉到了支度司。最初时候看到支度司里一个个埋头算账记载的账房时候,他还有点震惊,震惊于人数的众多。可到了晚上,胳膊酸麻,坐的腰酸背痛的浪里白条就只恨这里的人数没有再增长一倍了。
与他面对面对坐的是高玉,因为他两人不会阿拉伯数字,所以二人就被安排做了书记。但也正是因此,叫两人真正见识了这一战打下来,梁山泊付出的代价与得到的收获。
当天晚上,不提陆谦杀猪宰羊的犒赏全军,高玉和张顺都有些坐卧不安。
见识到梁山泊的兵马雄壮时,二人脑子里还只有武力强盛这一概念;但现下看到梁山泊一战的收获与损失,看到梁山泊后营诸多识文断字的账房,二人才真正对梁山泊这天下绿林第一大寨有上一个具体的、清晰的认知。
当晚,陆谦摆下大宴,众头领相聚,目光却不时的看向三位不速之客。
有伤在身的宣赞,乱军中被俘的文仲容和崔埜。
前者甚是倒霉,一样有伤在身的王世宣都逃了,他却被梁山军给抓了到。甚至那文仲容与崔埜的被俘也与宣赞有扯不清的联系。
这两人乃是随着关胜转回头来寻找宣赞的,一同回转的还有郝思文与唐斌。当初他们是先簇拥着何灌逃出了城池,后关胜想到宣赞,毅然回头杀奔城中去寻。唐斌三人和郝思文也自义无返顾的跟随关胜去找。结果乱军中,三个武艺高强的走脱了,文仲容和崔埜却被梁山军俘获。
陆谦对宣赞还是很看重的。这厮的箭法不逊花荣与庞万春,武艺比不得花荣,却也比庞万春要强上一等。更难得的是这人的坦荡胸怀。推荐关胜,把自己坦然去做垫脚石,这心胸着实叫人看了放心。且这宣赞若是降了,日后不是更容易劝降关胜了么?
倒是这文仲容和崔埜二人,陆谦对他们是一点印象都没有。抱犊山抱犊寨?他记忆里的抱犊寨是在河北石家庄,一峰突起,峥嵘雄秀,四周皆是悬崖绝壁,远望犹如巨佛仰卧,眉目毕肖,但其山顶却平旷坦夷,有良田沃土660亩,异境别开,恍如世外桃源。可他们这个抱犊山却位置河东,在壶关附近。但这个不要紧,要紧的是他们的身份。这二人竟是绿林山大王出身,如此与梁山泊岂不是正搭配?
关胜都能入眼的人物,想来也不会是为非作歹,烧杀掳掠之辈。
“关胜此人颇有祖上风采,既然能与抱犊寨相交往,可见贵寨三位好汉绝非嗜杀极恶之人。”陆谦举杯向文仲容、崔埜敬酒。“两位好汉先就与官府不见对付,今日又何必与之卖命,一同上的梁山,入伙聚义,岂不甚好?”
陆谦直截了当的招揽了。就因为他看那文仲容头顶气柱,生生泛着奶白色,那崔埜头顶气柱也只有淡的都近乎没有的红色。
王寅等人睁大眼睛看着,如此招降,岂不是过于儿戏?这等刚刚被俘之将,即便是口中称降,又岂能轻易信之?
就看文仲容先就对着陆谦一拜:“当日斗将,大头领饶命之恩,已叫文某感激不已。今日不弃我兄弟是那败军之将,这般礼遇,文某更是感激。我辈亦早就听闻梁山泊大名,那时兄长唐斌便欲奔投大寨,只因无个门路,不获拜识尊颜。今天假其便,使我二人得随鞭镫,实满平生之愿。”
崔埜深深的看了文仲容一眼,似是在判断他说的话是真是假,紧随在文仲容后,亦拜倒地上,“崔某有缘,得侍大头领麾下,愿效犬马。”
陆谦是登时大喜,答礼不迭,慌忙扶起道:“两位好汉入伙梁山,今后便是一家兄弟。”
不仅看的旁边的丑郡马张口结舌,就是那摩尼教众人都呆住了。
待到陆谦举起酒盏,邀请众人满饮之时,宣赞抓起那酒盏就要砸向文仲容。可不想,恰恰是这时候,帐外一声禀报叫他不得不顿住了动作。
“禀大头领,寨外有敌将喊叫。”
数十位好汉齐齐转头去看这人,陆谦都忘了将手中的空盏放下。“寨外有敌将叫阵?”这是老寿星吃砒霜,自己找死么?
“大头领,那不是叫阵,是叫喊。来人姓唐名斌,要与您搭话。身旁还有那使大刀的敌将。”
唐斌两字一入耳,文仲容与崔埜是腾一下挑起来,宴席上都哗然一片。刚刚文仲容说他家老大唐斌早先就有投效梁山之念时,无数人心下还自冷笑。不想人眼下就来了。更出乎意料的是,那关胜也到了。
这且不提他是否真的早有打算投奔梁山,只是未能成功。就只说这人的义气,叫谁人不竖起个大拇指?便是陆谦也先是震惊,继而手一挥,“两位兄弟何不去请来一叙?”
那不仅是唐斌、关胜讲得真义气,陆谦也大气的很。
王寅望了一眼满面感激拜辞下去的文崔二人,满面感慨:“此便是北地豪杰乎?恁地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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