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维大齐镇平戊戌桃月中气谷旦,大齐左都御史许大名贯忠,与保州黎民及驻守将士聚会于峪山之南、濡水之北,上国雄师申中原百年之积郁,沐手焚香致祭于大宋保州知州刘敬、定州知州石清河、保州兵马都监徐子龙……神前。
遥瞻太古,遍览青史,尽心竭力,报效君国者曰忠,舍身信诺,仇恶向善者曰义,能合兹二美以为忠义者,惟唐之张巡、许远乃堪媲美。抚膺太息,长啸仰天,大哉保定文武军民,精忠贯日,义薄云天,拱卫疆土,至死不渝。……
英灵有知,衷肠请予神鉴,但将壮怀激烈,化作甘霖一片,泽被天下苍生,保佑华夏!
登高望远,长歌以盼,魂兮归来,请领上献。谨具,鲜花粢盛、醴酒肴馔,物虽菲薄,诚心昭然。敬祈尚飨!”
一封奏折被许贯忠递到了陆谦御前,他已经受命先一步南下保州,陪同辽国驸马萧昱等一行,前往保州祭祠前至礼。
辽国驸马前来保州祭祠前祭拜保州一战遇难之军民,并宣读天祚帝的罪己诏,这是很有冲击力的一件事。自然,许贯忠也要呈祭文一篇于人前。
而这文采,半点不输于辽国汉官翰林们撰写的祭文。
陆谦读了一遍,再读一遍,直觉的行文有力,遂大感满意。掉过头来就抓起另一个折子,内里却是秘书监已经撰写的挽联,敬请陆谦来择选。
“碧血染黄沙,取义成仁,应垂不朽;精英辉赫石,贪生怕死,莫到此间。!”
陆谦最终选择了这一句。那刘敬石清河等虽死时还是大宋官僚,保塞城内的抵抗也软弱无力,似乎没起到好的作用,反而是促成兀颜光下令洗城的最直接原因。但对比安肃军的孙闿,陆谦自更认可刘敬与石清河。
如不是杨雄随后的‘杀身成仁’,陆谦都不会叫孙闿入祭!
整个北疆都在下着小雨,此刻许贯忠正与那萧昱聊着地理风情,齐鲁的地理——泰山。这位辽国驸马也是能忍的人,一路上没有半点傲气,虽不至于去主动讨好许贯忠,但人和气随和,倒也叫人讨厌不来。
“登泰山而小天下,萧昱也久闻泰山之名,可惜无缘一见啊。”
“哈哈,中原名声又何止一泰山。”许贯忠笑声很爽朗。但是他的好脸在过了峪山之后,就瞬间收敛了。
萧昱个人似乎不错,但不要忘了保塞城内外所流淌的血。当日会战的两军将士之伤亡,加上城内的百姓,六万只多不少。这是个什么概念?保塞城中大白天的都叫人觉得阴沉沉的。
辽国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兵马折损且不提,只陆谦这般扫荡南京道,就叫契丹形式雪上加霜。
那萧让来到军前后,唯一的差事就是仿造书信,目的不是别家,而是河东。真定府有暗手在,那是陆谦根本不把李邈放在眼中。也就是张孝纯那里才值得他用心。金大坚早就可好了河东路各衙门的公印。只是没想到河东攻略还没开始呢,先来了一次征北!
那辽国南京道诸州县长官虽以契丹人居多,而契丹民主也的确有自己的文字,耶律阿保机统一契丹各部,在李唐灭亡后即位可汗,建立了契丹国,之后不久,着人先后创制了契丹大字和契丹小字两种文字。
契丹文颁布以后,立刻在辽国境内使用。然由于契丹境内的汉族都使用汉文,契丹贵胄上层又多已汉化,并以汉文为尊,是以这契丹文在辽国的使用范围有限。尽管它是辽国的官方文字,但远不如汉字使用的普遍。
到了现下时候,契丹文更是连南京道、西京道的公文都不是了,也就是契丹根脚雄浑的上京道和中京道,才是以其为公文行书。
谍报司早收集到了南京道州县长官的手书公文,那一水儿的是汉文。陆谦又紧急调玉臂匠金大坚前来前军,圣手书生萧让与玉臂匠金大坚这对王牌组合,珠联璧合,不知道搞出了多少封彼此矛盾的假调兵行文公书。
可是没什么用!
南京道各地城池的府库早就空荡的可以饿死老鼠,顺州、蓟州等地更是只剩下寥寥的老弱病残看守,梁山军取之挥手即得,用计,反而是太看得起他们了。
所以,萧让、金大坚这对王牌组合并没派上甚用场,但半个南京道陷入兵火,这对辽国威严上的打击已经更重。
就像是被扯下了一块遮羞布。
女真蛮子打不过,现在更是连南国都打不过了。皇帝认错低头,还割让了易州和涿州,天祚帝威严扫地也。
如果换到二百年前,契丹刚刚建立的时候,其帝王之如此作为,就足以叫这个草原帝国就此烟消云散。
北方的游牧民族么,当首领没有了威严,也就是覆没的到来。
幸好契丹已经立国二百年,高层头领们都已经汉化,脑子里不再是大草原上优胜劣汰的生存法则,如今的君臣之道对之是很有些影响力的。
而割让了易州和涿州之后,梁山军距离南京城就更近了,完全是一日可抵达城下。可天祚帝不在乎,这里是南京道,而不是整个大辽。
南京道只是大辽的一部分,他虽然看重南京道的各类产出,但更看重的还是中京道和上京道,因为那才是他们契丹人的老巢。
所以,割让了易州和涿州,天祚帝不心疼。在能把梁山军‘劝退’这一大前提下,只割让了两个边地州不算甚么。耶律淳倒是不愿意,南京道这是他的地盘啊。但当初蒺藜山一战后七八个州不战而降了女真,那就不是契丹的土地了?天祚帝很是严厉的训斥了耶律淳。虽然他也知道那七八个州就是绑在一块也比不上一个易州。
李唐时候的羁縻州多了去了,怕十个连在一起也没汉地的一个军州贵重。
可天祚帝这时候不想去争辩这个!
反正他不久后就要去中京了,大辽虽然危在旦夕,可捺钵不能停,游猎要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