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如此做足以打消一些不必要的谣言,更会叫潘金莲安心。这一晚他也就歇在了北苑。床榻上潘金莲果然热情如火,叫陆皇帝深觉畅快淋漓。
……
南安军城外,鼓声大作。无数身穿布衣,头戴毡帽,甚至是只裹着红色包巾的团练兵,手持青竹为杆制成的枪矛,开始往城墙涌去。
喊声之大,几里之外都能吓到村寨鸡飞狗跳。
耿南仲一脸希冀与憧憬,心中也有许多自信,这份自信来自于漫山遍野的军汉,也来自于文人对于军兵战争骨子里蕴含着的轻视。那心中早前还有的忐忑与忧虑,在如今时候已经荡然无存了。兴许他还会想到童贯。
一个宫闱里只会伺候人的粗鄙阉宦都能在边塞立功无数,他耿南仲又何弱与他人?
耿南仲身边列这一溜名士文官,比如年纪轻轻的张浚与提点广南东路刑狱司的程大器,还有北来的逃官俞向。
这前者方才二十三岁,此时的张浚还嫩的很,何况他就是成为老油皮的时候,在军事上也是个扑街。
程大器却是一个官场老油子,当初被起兵造反的刘花三打的不敢出城一步,而俞向更是在李珙出头平定刘花三起义之前的宋军主帅,如此可知二人的军事才能。
还有周敦颐的孙子周茂盛、周茂思,及广南当地名儒数人。
没甚计划,也没有多少谋略指挥,耿南仲是领兵直进到来。种师道几次进言,人家不听啊。
也就是到了战阵上,耿南仲才来倚重种师道。双方的相处模式就是种师道临阵拿出主意,耿南仲再拍板定断。
现下,种师道是一脸担忧,不断前后打量。耿南仲却微眯着双眼,坐在椅子上老神在在,似乎已然胜券在握。
前军足足五千人,抬着赶制出的简易长梯,向着南安军城就扑去。这些团练兵的士气似乎还很充足,喊杀不断。周茂盛拿着千里镜打望城头,此刻开口笑道:“看来城内贼兵已然心虚,否则,我大军已然开始攻城,何不见城头有甚动作。依老夫之见,此战定矣。”
种师道只如听到了天大笑话,闻言是施展全力方压住了嘴角,再忙说道:“周先生不知战阵,那大军冲锋过早,徒耗了许多体力。现下还未入得弓弩射程之内,守城贼兵自是不会有动作的。”
弓箭的有效射程也就百十米,在后方大阵看去,那是很短的一点距离。不是经验丰富之人是很难判定的。
在种师道看来,攻城之战,哪里是这般一开始就一窝蜂往前冲的。应该是举着盾牌稳步向前,直到箭矢射程之内,站稳了根脚,让弓手分批次入城下仰射,一是耗费城内守军箭矢,二是疲惫守军之战力精神。直到能以下压上,这时方是攻城部队发起冲锋的时刻。这样的安排才是合理的。
可惜,耿南仲不听啊。直以为可灭此朝食呢。大军直逼城下,一出手就是五千人打头阵。
那一姓叶的广州名士闻言,转头开口问道:“敢问枢密相公,贼军弓弩可至多远?”
这位叶名士倒是并不在意暴露自己的无知,很是有点现场学打仗的意思。
“叶先生,朝廷军中弓弩可至百多步也,强劲如神臂弓,更可射三百步。床弩居高而下,射程更可达五百步。”种师道开口解释道。
周茂思立刻高兴的笑了起来。“种相公你看头前,我军将士必已进入三百步内,老夫虽不识兵革,却也分得清长短。”三百步就是一里地,这目标就大了。“如今兀不见城头床弩发射,想必是城内贼兵军心已乱也。”
周茂思很想当然,觉得自家几万大军翻山越岭的忽的来到南安军城外,必然叫城内贼军胆寒。如今这一幕可不就应证了么。
种师道皱了皱眉头,都恨不得自己是聋子。这措大莫不以为床弩是弓弩一样随处可见之物么,南安军守军只有两千人,内里还过半是湘南的土兵,这些人许是连兵甲都无,安有床弩这等利器?横竖他们是兵不血刃的夺下军城的。
他都敢保证,那城内必然无有床弩。适才他已经持着千里镜打望过了,没有看到。而神臂弓定然也不会大规模的配给这等的队伍,可是强弓劲弩与火炮呢。
一辈子都在与北宋最精锐的军团——西军打交道的种师道,现今忽觉得心好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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