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身影在五人眼中,隐隐约约仿佛真的化作了一柄冲天利剑!
心知这位逍遥剑已是有了搏命的打算,五人神色发狠,不再犹豫,再度腾身逼近!
哪怕今天活活打死了韩东流,再搭进去一两条性命,也算是完成了任务!
不知为何,送死鬼何熄竟是最为卖力,哪怕断了一截手臂仍然冲得最快,五指传出咔哒咔哒的厉响,照着韩东流面门抓去!
韩东流双目似刀,竟也放弃了剑诀,以最纯粹的修为压制,一掌盖了过去!
何熄木然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声音拔高:“擒下他!”
他的五指各自盘旋着青灰气流,居然架住了韩东流的这一掌!
身为行走江湖多年,颇有恶名的凉薄山八苦之一,何熄怎会没有些保命的底牌?
五根皮包骨的指头疯狂颤动,不断化解韩东流的雄浑掌劲,形成短暂僵持!
但这也绝非没有任何代价。
在何熄怒吼出声的一瞬间,他的耳鼻口都喷出血箭,整个人像是化作了一个血葫芦,形容凄惨,险些死在当场!
其余四道身影也是配合有度,从四方位围向韩东流!
苦空和尚宛如当头棒喝,怒目圆睁:“韩宗师!束手就擒!”
韩东流面似寒霜,正要强行催生真气,自毁根基也要拖这五人同死之时。
突然之间。
一抹煌煌刀芒自街尾燃起,惊人刀势灼热恐怖,随后便如同一道长虹在长街上拖出绚烂尾焰!
踏踏踏!
急促的脚步声飞速逼近,眨眼间跨过数十丈的距离。
毙命瞬间,围攻韩东流的五人脑海中警铃大作,非人宗师的生死预感险些爆开!
随后就见那抹刀光化作弧形刀痕,从五人身周绕过!
哗啦一声!
五名宗师皆被刀劲震退,全身骨骼如同被这一刀砸得裂开!
唯有赵明安口中暴吼,危急关头以自己的兵器拦了一击,却也被巨力轰入背后的建筑。
石块碎瓦噼里啪啦滚落下来,当场将他埋了进去。
余下四人,却比他更为狼狈!
那突然出手的蒙面身影脚步定,以肩膀抵住刀脊,面罩被一口滚烫气息吹得剧烈抖动。
漆黑的刀芒再次斩出。
而这一次的目标,竟是那气息最为衰弱的何熄!
何熄没有想到这个突然杀出来的宗师居然第一个选择自己,急忙道:“且慢”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
难挡的神威已经越过他的身躯,在满目疮痍的长街上又添一条笔直刀痕!
何熄的双眼瞪大,半边躯干直接脱离,像是一块烂肉般砸在了地面。
他那诡异的五指弹动数下,显然也有出手的准备,但那神秘宗师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一刀要了他的命!
号称送死鬼的凉薄山八苦,最终连句遗言都没来得及交代,便是垂首栽倒,彻底气绝。
“走!”
禄墨一甩古拙刀,瞥向韩东流,“你知道该去哪。”
韩东流目光微凝,知道不是多言的时候,转身临走之际却是提起右手,一记剑指点了出去。
目标正是始终避战保存实力的胡铮!
白炽剑气再度破空而来,几乎令胡铮吓得肝胆俱裂,惊叫着向后退去!
但那道剑气却如同附骨之疽,直追数十丈,颇有几分不杀他不罢休的味道。
胡铮在这瞬间念头全消,怪叫道:“我服了!”
说罢就全力提纵身法,头也不回地逃命去了!
眨眼间,五人围势,只剩苦空与拓跋志还在支撑。
两人交换了一下目光,都明白对方的意思,二话不说便是分头行动,一者面向禄墨,一者向韩东流追杀过去!
禄墨眉头微挑,看向留下来的苦空和尚,手腕一转,古拙刀的锋刃面朝苦空,瞬间踏步挥刀!
火势凌空,有如大日陨落的一刀劈向苦空!
苦空自知损耗颇重,绝不能硬抗这神秘宗师的刀势,立刻摆出伏魔之势,双拳连转,周身起浪,打定主意拖延她的脚步!
然而当他运极真气之时,漫天火光竟是突然散去,唯有残留火花四处飘零。
他一时愣住,发出意味难明的声音:“呃”
随后发现那神秘宗师早已不见了踪影,也不知是羞是怒,脸色瞬间由白转红,喉头险些呕出一口腥甜!
片刻之后,三道身影如同飞掠般穿过条条街巷,眨眼之间,已是交手了数招。
街上行人只闻风声席卷,却根本看不清这三人的动作,只当是突然刮起了大风。
然而宗师交手不再大开大合,在这方寸间同样也是凶险倍增。
拓跋志刚以拳劲荡开古拙刀,正待探手抓向韩东流,却觉得掌心刺痛,已被剑气所伤!
那张粗犷面容愈发阴沉。
光是一个重创的韩东流都足以令他焦头烂额,又杀出一个出招阴险的刀法宗师,而自身状态也并非完好无损,再这么打下去,怕是要凶多吉少。
他也清楚,若不是眼前这两人避免气劲外发,造成大范围死伤,只怕早就联手打死自己了。
一时之间,拓跋志心念电闪,进退只在这一念间。
忽然,背后传来烈烈声响,拓跋志来不及定神,就见那刀法宗师猛地抬起手掌向前击去。
当空与人对了一掌!
真气对抗不过瞬息,禄墨的面罩微颤,脚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竟是被人逼退了数步!
来人内息深厚,虽然招式平平无奇,却有种返璞归真之意。
禄墨定睛看向那脸色严肃的中年管事,扬起长刀扑了过去!
二人撞穿巷尾院墙,碎石四处炸开的一瞬,却听那位潘管事沉声说道:“拿下韩东流!”
随后,他甩开欲要缠斗的禄墨,从废墟中高高跃起,化成一线残影离去。
禄墨紧随其后,丝毫不放!
拓跋志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得措手不及,错愕一瞬后,这才猛地朝周围看去。
此时现场哪里还有逍遥剑韩东流的身影?
发现韩东流逃了,拓跋志反倒定了定神:“我等五人围攻他一人,就算是五品第三此刻也该坚持不住了,今日还有机会。”
念头及此,他脚步急动,也是追了过去。
与此同时。
那座宅院之中,楚秋端起一杯茶,看向正在不远处练拳的苏雪泥,并没有出声指点的打算。
以这姑娘的天赋,也不需要他来指点。
五式大雪龙拳,她已得其二,如今已经练得像模像样。
虽然苏雪泥以论道为由,交换武学,但能够看出来的是,她的确在以寒属武学寻求自身破梏之法。
看了一阵,楚秋拿起茶壶给自己添了些水。
每当苏雪泥练拳的时候,李跃虎都很懂事地回避了,所以这本属于他的活儿,就要自己来做了。
但这一杯茶水刚刚倒满之时,杯中便是泛起了一丝涟漪。
微弱的震感传入院中,令那正在练拳的苏雪泥都停住了动作。
她今天本就有些心不在焉,这会儿便也将目光望向风亭中静坐的楚秋。
楚秋凝视着那摇晃水波,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喃喃道:“真有不怕死的啊。”
说完。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银色面具戴到了脸上。
迈步走来的苏雪泥一怔,“前辈这是?”
楚秋没有说话,而是按住无咎剑匣,藏锋阁名剑顿时出鞘弹起!
凛然剑意荡出风亭,苏雪泥亦是神色轻变,看着提剑而出的楚秋,忍不住道:“您这种伪装怕是在照夜司脸上扇巴掌呀。”
“伪装?”楚秋迈步而出,头也不回道:“都已打到家门口了,我还伪装个屁?”
苏雪泥一时无言以对。
但见楚秋一步迈出,身影闪动,已然来到庭院尽头,“既然无风偏起浪,那就让三绝现皇都。”
宅院正门,轰然一声巨响传来,红漆高门当场被无可匹敌的雄浑掌劲震碎!
韩东流的身影在漫天飞屑中滑向青砖大道。
双脚踏碎不知多少块砖,终于停了下来。
此时他已是长袍染血,气息紊乱。
但却不慌不忙地抬眼看向前方,对那正打算迈步进入的潘管事笑了笑,“你知道这里住得是谁,也敢闯进来?”
潘管事没有说话,目光一扫,却见逼命刀光再次袭来,正是紧随其后的禄墨!
禄墨的神威一刀并不浩荡,反而藏着几分险狠毒辣。
刀风一卷,便将那道身影逼下台阶。
潘管事翻动袍袖,浑厚根基再显无匹威力,探掌拍向禄墨!
禄墨随即以古拙刀护身,顺着这股力量飘飞出去。
待到站稳之时,竟是停在原地,没了动手的打算。
潘管事见状,也是收回目光,看向咫尺之遥的高门大院,朗声开口道:“白衣无名既在京中清闲避世,那就莫要卷入纷争之中了。
今日靖海王府只要韩宗师前往一叙,必然不会害他性命。”
他拱手抱拳,“还望行个方便。”
说罢,就直接迈步走上台阶。
当他即将越过门槛时,四周突然一静,眼中景物变得无比迟缓。
潘管事回过神时,发现眼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张银色面具。
他瞳仁微缩,“白衣无名?”
结果下一秒,便被翻涌气浪炸出十丈之外,浑身各处都传来筋骨断裂的声音!
一袭白衣迈出门槛,手握无咎剑,“错了。”
他一转无咎剑,四余紫炁运转起来,淡淡道:“我是剑绝。”
随着无咎剑身骤然浮现一团紫云,他转眼便已来到潘管事面前。
潘管事目眦欲裂,先前气势一瞬消散。
求饶的话刚到嘴边,却已被那扑面而来的紫云吞没。
剑光飞纵,如云漫卷。
在背后的墙面溅上一层粘稠血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