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呃啊!
灵雾山最高峰上,一声高亢的驴叫回荡不绝。
气浪缓缓散开,引动云雾翻腾。
二驴踏着一块巨石,对那片云雾发出惊啸之后,就开始转起圈来。
头顶一簇白毛随风飘动,好像有些兴奋之意。
此时。
一道身影破开云雾,踩着有形无色的气旋飘然落在二驴身侧,抬手按住它的颈侧:“你是真能折腾。”
二驴低下头,用脑袋蹭着他的手掌。
如今它再不是当年那晃晃悠悠的小灰驴,早已变成了‘庞然大物’。
除非楚秋特意举起手,已经快要摸不到它的头顶。
但不论何时,它都会在楚秋面前低下头。
一日当年那样,让他按住自己的脑袋。
满脸‘病弱之色’的楚秋笑了笑,抚摸它头顶的白毛,“今日故地重游,知道你心底兴奋,撒欢玩吧。”
二驴吹了吹嘴唇,抬起头看向楚秋背后那片云雾。
楚秋明白它的意思,说道:“没有发现阵法的痕迹,也许他们当年走时清理得干净,又或许他们直接拆了紫极观与那些山中村落,连个废墟都不肯留下。”
许是想到紫极观那群人日夜往返,清理痕迹的模样。
二驴咧开嘴巴像是在笑,随后又露出智慧的眼神,在巨石上磨着蹄子。
楚秋看向它磨出来的痕迹,轻叹道:“是啊,有缘自会再见。”
他转过头,忽然笑着道:“不过,既然知道他们与大玄朝有些牵扯,有了目标再去找,也就轻省多了。”
说完。
楚秋又拍了拍二驴,“既然回来了,还是先去见见老朋友,不能让人家久等。”
二驴点了点头,用蹄子磨掉了自己刻下的字迹,一跃而去,已是跳出了几十丈。
甚至还回头望了一眼。
显然是打算跟楚秋再‘比试’一番。
楚秋微微一笑,没有以四品借力腾空的技巧。
体内真气流转,运起身法直追而去。
……
太平镇。
那间开了许多年的客栈内。
禄墨与黄江对面而坐。
李跃虎和张宝这两个小徒弟和黄江那个铁匠学徒各自站在师父背后。
黄江抓起酒壶,亲自倒了一碗酒推给禄墨。
禄墨才刚接过,就听黄江说道:“从义父建立明司与暗司那天开始,明暗不相见便是监察司最大的规矩之一。
当年你我二人在北荒镇初次见面,你那一身藏不住的杀气,简直把自己就是‘暗司紫衣司事’写在脸上。”
禄墨扶着酒碗,抬眼看向黄江:“那时你脸上抹了些浮灰,伪装拙劣,好像也没有隐藏的打算。”
黄江笑了笑,也不反驳,“我一直不明白,为何你这样的人会被选入暗司,成为藏于暗中的紫衣。到了今日,我才真正领悟义父的安排。”
他端起酒碗敬向禄墨:“扪心自问,沉住气跟在夜主身边这些年,我是万万做不到的。”
禄墨也举起酒碗,沉默一瞬后,缓缓说道:“有光就该有影,有明就该有暗,暗司之人,耐心本就胜过明司。
义父想让明暗二司相互制衡。暗司,自然就是替明司兜底的存在。”
黄江深深看了禄墨一眼,仰头将酒水一饮而尽。
禄墨没有喝酒。
而是转过头,看向那站在客栈门前的白衣身影。
哗啦!
于小二手里的东西洒了一地。
多年过去,他的鬓间已有华发。
望着那张多年未曾更改的脸庞,瞬间就红了眼眶。
楚秋站在门前,面露轻笑。
这间客栈,一切都是熟悉的模样。
他环顾一周,目光最后定格在于小二那张有些沧桑的脸上,笑着道:“我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