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试验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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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容楚给贤妃的孩子取了名字,叫予毅,宫里还没到小皇子的满月宴就开始忙碌准备去奉京避寒,宫嫔热热闹闹在争取被带去奉京,毕竟那边不止避寒,还是在天子身边近水楼台先得月。

纾贵妃早已放话,予毅还没满月,要留在宫里准备予毅的满月宴,这句话也把还没出月子的贤妃也绑在宫中,决定去奉京的第二天,容楚就决定带四个人去,一个是早已疯癫的德妃,一个是槿棋,一个是明贵嫔,一个是谭婉仪。

住在明贵嫔对门的黎贵嫔气得眼睛都翻到天灵盖,在御花园里故意哭哭啼啼,纾贵妃远处看到了也绕路走。在后宫之中,总有这种女人在想办法装可怜争宠。

向来有好事都会有德妃一份,算是对淳亲王的一点心意和思念,所以带上德妃不奇怪,一个疯妇怎么都闹不出事,这点却把贤妃气得吐出一口血,宁愿带个疯癫的德妃都不等她的孩子满月再去,大概是她心中最过不去的一道坎。

启程的日子是十月二十八,眼看也没几天,荷意宫上上下下忙得不可开交,大小两个主子日常用品都装了好几车,她眼看烦只好带着睿儿去找诗韵聊天。

而诗韵的精神比从前还差了几分,皓儿一哭她就紧张地坐立难安,让奶娘赶紧哄好,用纾贵妃的话,这叫神经衰弱。手指瘦得骨节嶙峋,浓重的脂粉快掩盖不住眼眶,太后心疼她,每日都赐补药补品,可诗韵却还是越来越瘦,脸颊都有点下凹。

甚至睿儿蹒跚学步咿呀学语扑到她脚边喊钰母妃,她仿佛像触电一样整个人跳起来,槿棋安抚她入睡后,悄悄让蟠桃把睿儿抱回去,睡不到半个时辰又满身冷汗从梦中惊醒。好不容易安抚诗韵睡沉了,槿棋拢拢袖子去找同住一宫的纾贵妃——

纾贵妃正闲情逸致等她过来,二哈见槿棋来了,伸着舌头流着口水等。他们之间也不需什么客套,也不需要装什么,槿棋直接开门见山说:“不如让韵姐姐和我住一起,她现在的样子我确实放心不下。”

“这个想法可以,但是这几天你要上路去奉京,不如回来之后再搬过去。”

“我也知道不是难事,只不过我想起一件难事……”

纾贵妃提起兴趣:“是什么?”

“管颂。”

“噢,我都忘记了他还在我宫中,”纾贵妃有意隐瞒些什么,“但是他现在不太适合离开,还是等你从奉京回来吧。”

槿棋几乎无法想象管颂究竟在这里受到什么待遇,下意识紧张起来:“我能去看看他吗?”

他的脸上有点迟疑,不过很快还是带槿棋去密室,只见潮湿阴暗不见天日的密室里,管颂被好几条锁链绑住手脚,背对门口坐着,她小心翼翼走下楼梯,试探性问:“管太医,是本宫。”

绕过他身边的锁链,到他面前,只见他身披一件深蓝色的袍子,全身被绑得严严实实,嘴巴被堵住,槿棋差点忍不住开口问纾贵妃,开口前的一瞬间理智使她赶紧闭嘴,手发着抖拿开堵住他嘴巴的手帕:“是本宫不好,前段时间发生了点事,我被皇上降为嫔,还禁足过几个月。”没有说出到底是几个月,这点给自己留下余地。

管颂濒临崩溃的边缘,用力保持理智,听说过林婕妤小产后被降了位份,想必是没办法实现承诺,如今还来看他已经是有心了,她的出现如同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沙哑的喉咙里张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娘娘,恕微臣无礼……微臣……微臣想死,求娘娘赐微臣一死……”

上次见他,还求带他出这个火坑,这次却已求死,算算时间管颂大概是六月左右生下孩子,现在此时密室里哪有什么孩子?槿棋抬头看站在楼梯上的纾贵妃道:“他的孩子呢?用得着把他锁成这样吗?”

纾贵妃笑了一下,仿佛说些和自己没关系的话似的:“他,亲手把那两个孽种淹死了。”他口中的孽种也是自己的孩子。

“什么意思?”槿棋心里是有点虚的,有点低声下气,她知道纾贵妃的手段不低,知道自己绝不是他的对手,“纾贵妃……他快疯了……”

只见纾贵妃唤听竹过来:“听画,给娘娘说。”

听画是一直照顾管颂的人,她在槿棋耳边细语几句,顾虑到其他方面,听画只是寥寥说了几句,让槿棋知道管颂亲手把自己生下来的婴儿淹死而已,这样却惹恼了纾贵妃,纾贵妃将管颂自己让自己怀上了——

对,管颂具有两个性别,所以除了有违常伦之外,实际上是可行的,不过纾贵妃实行了这个异想天开有违伦常的想法而已。

再奇怪的事情槿棋都能接受,但这一切太可怕了,根本无法想象,看着槿棋脸色突变,纾贵妃更像是沉迷自己的试验品,微笑着注视起管颂,语气里还带点自豪地说:“那对孽种五月末出生的,七月的时候开始新的实验,现在他有了三个月,我只好锁起他免得他过分活泼。”

他的眼神太可怕了,在这个阴森的密室之中用自己本来带磁性的男声说这句话,不禁打了个冷战,小全子识趣地把管颂的嘴堵上,槿棋用半谈判的口吻商量道:“等……这个实验结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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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刻带他出宫。”

“嗯,只要他乖,当然没问题。”纾贵妃的语气依旧和平常闲聊那般不紧不慢,骨子里透露着比这个深秋的密室更加阴冷,大概沈秋遥就是这样的人。

知道这最可怕的不是管颂的身体,最可怕的是纾贵妃,小时候槿棋在家里养了只兔子,开始养的第一天只是约好和哥哥迟点把兔子养肥吃了,一天天她和哥哥悉心照顾这只兔子,半年后哥哥和兔子的感情很深,对她说不如一直养着吧,林家这么大也不缺这么一只兔子吃,最后她微笑着把兔子抱去厨房,她和哥哥亲眼看着厨娘杀死了兔子,一个时辰后兄妹俩一起吃着这只已经培养出感情的兔子。吃兔肉时候的她和纾贵妃又有什么分别呢?那时候看着厨娘杀兔子的时候,她就是这副表情,和纾贵妃简直一模一样。

本质上槿棋和纾贵妃非常像,所以他们某程度上都摸不清对方的底,却又知道对方想的是什么。

“我们约好,明年五月我带他走,不会再改。”

纾贵妃的回答只是微笑着点点头,这个人差不多是玩腻了,其实不用五月,只要完成他腹中这个“实验”,纾贵妃照样可以放他走。

槿棋深知纾贵妃说过的话都是算数,很有把握五月能带管颂出去,让他写一封家书给父母,说他现在在德州很好,明年五月可以回家,她能为管颂做的事情只有这么多。

看完管颂,过几天就上路去奉京,这次奉京之行约莫也是一份礼物。

林大人身为尚书,要跟着皇上一起去,奉京和京城不一样,规矩没有宫里这么多,容楚偷偷和林大人说带上家人一起去,到奉京别院后他神神秘秘让槿棋换上平民的衣服微服私访,只带上蟠桃和碧桃。

槿棋带来的平民衣服只有未出阁时候的,还好穿着也合身,容楚神神秘秘带她去别院附近一个小院子,一开门,林大人一家正整齐候着御驾亲临。

看到几年未见的父母兄嫂,她瞬间激动得说不出话,容楚连忙说平身平身,她已是天子宠妃,与父母兄嫂见面,家人都要下跪,容楚对她说:“和家人多说说话,我去城里看看,傍晚来接你,晚饭前回去,可不能让别人知道。”

林夫人连忙叩头谢恩,槿棋赶紧扶起母亲,悄悄拉过容楚说几句话便过去和家人团聚,算是别出心裁的礼物,比在她面前放一百个烟火更加管用。

下人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点心,槿棋像小孩子直接用手拿起母亲做的点心往嘴里塞,仿佛还是养在尚书府深闺里的小姑娘。和母亲说了半个时辰话,林大人和林公子进来,林夫人识趣又依依不舍出去了,关上门,房里就三个人。

槿棋放下吃到一半的点心,把对母亲的小女儿家表情收起,换成认真的样子,对林公子说:“哥哥,我们林家三代忠良文臣,怎么突然去当武官?”

林公子不知如何开口反驳,林大人替他说:“你如今是天子宠妃,又生了皇子,我们家要从文武方面都有所发展日后才能好好辅助你。”

她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后宫的事情自己最清楚可又不能让父亲哥哥知道,只能说:“贤妃当年怎么不是艳绝六宫,现在又刚刚生下皇子呢?红颜未老恩先断,当哥哥的势力还没发展起来我若是失宠保不住林家,现在每步皆是如履薄冰。”

林公子道:“皇上正当盛年,皇子日后不断会出生,皇位就这么一个,只能是想尽办法护你母子周全。”

她没办法说出太后都知道予皓不是皇室血脉,贤妃生的是个小怪物,这两个皇子都和皇位无缘,若是宫中再无其他皇子出生,睿儿必成为众矢之的,林大人没看穿这点,只能兵行险着让儿子往武官方面发展,朝廷文臣武官之中必有林家势力,对日后争夺皇位有莫大的帮助,槿棋不知道如何劝服自己父亲哥哥别搞事情了,只好说:“当年珉淑妃宠冠六宫,生有聪慧的七殿下,为何七殿下夭折,大家心里有数,现在我盛宠不断,睿儿何尝不像当年的七殿下呢?从前顾昭仪的事,韵姐姐深受牵连,只能依仗太后和不能生育的纾贵妃,贤妃刚刚生下的予毅有母体带出的毛病,予皓和予毅皆与皇位无缘,再有小动作,睿儿只会成为箭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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