闸弄口五十二号公寓里面一片狼藉,早就已经人去楼空。
人已经转移了,也就是说,行动已经展开了。
还是来晚了一步。
怎么办?
宫阪树正急得嘴都快起泡了。
看来只能是冒险赶往夏家仓库了。
这里距离夏家仓库还有近半个多小时的路程,这个时间段肯定是叫不到出租车了,便只好继续乘坐黄包车。
“再快点,再快点……”宫阪树正不断地催促着,“我付你十块法币,我有急事,麻烦你再快点。”
“好嘞!”十块法币对车夫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车夫心中窃喜,迈开腿飞奔。
尽管内心焦急,但宫阪树正毕竟是个老牌特工,他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乱了方寸,自己必须要理清思路。
如果中国情报部门在夏家仓库那里布置了埋伏,自己过去不但不能及时阻止稻叶昌生,还有很有可能会自投罗网。
唯一的办法是提前远距离发出警告信号,这样夏家仓库的守卫就会有所警觉,而稻叶昌生也会不得不中止行动。
只能是这么办了。
往夏家仓库去的方向路并不是很好走,宫阪树正坐在黄包车上被颠的厉害,他恨不得下了车自己直接走,但考虑到一会儿还得保持体力,不得不忍受着。
忽然,黄包车在拐弯的时候,从横向的路口毫无征兆地冲出了三个瘦小的黑影,黄包车夫一看当即脸色大变,大声疾呼提醒他们让开。
“三个小赤佬,再来老子家门口,老子就打断你们的狗腿!”路口不远处传出一个大嗓门男人的吼声。
接着昏黄的路灯,宫阪树正这才看清这三个黑影是三个小乞丐,是被人追出来的。
“砰!”
其中一个小乞丐躲避不急,径直撞在了黄包车车夫的身上。
这样的碰撞本也没事,可黄包车夫为了躲避三个小乞丐,迈开脚步紧急躲避,没想到地面上十分湿滑,反倒是失去了平衡,被小乞丐这么一撞,黄包车猛地一个甩尾,车身重重地撞向旁边的墙上,然后在惯性的作用下,车身擦着墙壁上的青砖继续前滑,将青砖划出了一道道的沟痕。
宫阪树正也是猝不及防,查一点就被甩了出去,若不是他反应迅速向跳了下去,就要被直接拍到墙上了。
“哎呦!”
被撞的小乞丐痛呼一声倒在地上,另外两个小乞丐急忙过去搀扶。
宫阪树正从地上爬起来,十分的狼狈,好在并没有摔到骨头,手肘和膝盖部位只是擦破了一点皮。
“小鱼,你没事吧?”
被撞的那个小乞丐正是阿六和小四十分关切地问道。小鱼。
小鱼揉揉肩膀,摇摇头。
两个同伴见状放下心来,阿六仰头看着那车夫,叫道:“你怎么拉的车,撞到我们了。不赔钱,就别想走!”
车夫好不容易把车停住了,看着被擦坏的车子也是心疼不已,他们的车都是车行租来的,这么一来肯定要被老板扣钱了,他刚刚查看了宫阪树正的情况,就被小乞丐恶人先告状,顿时火气就上来了。
“你个小乞丐,明明是你撞的我,怎么还倒打一耙了?”
这时,小四过来帮腔道:“我们走的好好的,是你的车太快了,不然能撞到我们吗?”
好厉害的嘴巴,根本就不给人解释的机会,车夫被气得脸色涨红,为了赚到十块法币,他确实快要拼了老命了,车子是有些快了。
阿六和小四上前,一个抓住黄包车的前方握把,另一个抓住后面的雨棚,耍起了无赖,“不赔钱,你就别想走。”
这是遇到小无赖了,车夫挺大一个个子,但是嘴笨的狠,无法反驳两个小乞丐,只能指着他们的鼻子吼道:“赶紧滚,再不滚的话,别怪我不客气了。”
阿六和小四才不怕他,两人都很灵活,围着黄包车绕来绕去,那车夫虽然步子大,可就是抓不到两个跟泥鳅一样的孩子。
宫阪树正一看这不是办法,这么耽搁下去,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再换一辆黄包车又不现实,赶紧道:“好了,好了,不要闹了,赔钱,赔钱就是……”
车夫不乐意了:“凭什么,明明是我被撞的,车还被刮坏了,这三个小兔崽子应该赔我钱才是。”
宫阪树正实在不愿再这么耽搁下去,从皮夹子里掏出两张钞票递给了阿六:“拿着,在我后悔之前赶紧离开这里。”
接过钞票的阿六顿时喜笑颜开:“看看,这位伯伯就是比你这个臭拉车的明事理。”
说着转身将钞票递给了小鱼,小鱼细心地将钞票收起来装进一个贴身的小布袋里。
就在这时,宫阪树正无意中注意到那小布袋中有一抹墨绿色的东西一闪而逝。
这东西他很熟悉,但是又想不到在哪里见过,而现在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也来不及去想了。
三个小乞丐拿到了前,总算是走开了,许是他们得意忘形,宫阪树正还被他们撞了一下。
“先生,这些小乞丐天天坑蒙拐骗,您不该给他们钱……”车夫一边检查黄包车,一边抱怨地说。
“好了,我还有急事,安心拉你的车,你的损失我也会一并赔付给你的。”正所谓破财免灾,宫阪树正心急如焚,哪里还管的上这些。
“好嘞!”车夫心中大喜,“先生,您坐稳了。”
经过刚才的事情,车夫和宫阪树正之间无形中拉近了距离,车夫边拉车边道:“先生,天这么晚了您这是要去富义仓啊?”
“嗯。”
“说起来,昨晚我也遇到了刚才差不多的事情。昨晚我也拉了一个客人去富义仓附近,路上看到了很多卡车往富义仓方向运货,好像是奔着夏家仓库去的……”
“什么?哪家仓库?”宫阪树正像是忽然睡醒了一般。
黄包车夫的脚步慢了下来,半扭过头回答:“夏家仓库啊,夏老板家的!那些卡车开得也太快了,就跟投胎似的,差点撞到我,我刚骂了一句,就看到有人从车窗里伸出一只手枪指着我,当时吓得我……”
宫阪树正闻言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这已经不是在吓黄包车夫了,而是吓他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