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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天气阴沉沉的,应该是要下雨了,阿德和两位家主告了假,开着车回到了他出生的地方。
他逃离出来却永远摆脱不掉的地方。
开到半路拐进小巷里买了一束花,是狗尾巴花,他特意嘱咐了少花多草,鲜绿色的狗尾巴草簇拥着中间唯一一朵紫红色的狗尾巴花,他很满意。
到后来车开不进去了,他弃车而行,跟着前方也捧着花的老爷子慢慢走进了这个破败的贫民窟。
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腐朽破败、肮脏腥臭,可是都已经影响不到他了,也没有人认得出眼前这位与这里格格不入冷漠的绅士是谁了。
认得出他的人都死了。
他站在角落安静地等了会儿,老爷子在后山的小山坡放下了花和祭品,絮絮叨叨了许多话,等到天渐渐黑了才离开。他这才靠近那个山坡,那其实是个冢地,青绿的草长得很高遮住了碑,老爷子已经没有精力打理了,看来他需要再寄一些营养品,最好能找人骗去城里养养身体。
他低头放下手里的狗尾巴花,轻轻念出在她死后才得知的名字:“曦之。”
“不知道你过得如何,我挺好的,先生和小姐结婚了,还带回来两个小朋友,天天家里热闹得很……”
他也絮絮叨叨了许久,靠坐在墓碑边,头顶着冰凉的石体,在急急吹过的风中轻声说:“曦之,下辈子看见路边受伤的野狗,不要再停下脚步了。”
雨滴落了下来。
2.
阿德是她妈妈为了赚钱而怀的意外。
贫民窟里有一个有点钱但性癖奇怪的变态,他喜欢和孕妇做爱,放言说谁愿意为他怀孕,他负责打了,打不掉就养一辈子。
在当今世界,人流是犯罪,到了法定生子年龄的人甚至买不到安全套和避孕药,这个变态虽然有点小钱,但也是相对于贫民窟来说的,根本养不起孩子,更何况,他老婆就是大着肚子的时候被他打死的。
没有人相信他的胡言乱语,偏偏阿德的亲妈信了,她才17岁,是“满春楼”最受欢迎的“女人”,满春楼是贫民窟里最红火的妓院,取了个春满楼的盗名,去那的人个个都以为自己高人一等,在这里最受欢迎,可不是一件好事。有时候,她一天要接十几个客人,后来甚至发展到好几个人一起上她只给一份钱,没人敢说话,老鸨也只敢拿她撒气,她痛不欲生,迫切地想要逃离。
变态好歹是其中对他还不错的男人,虽然短小但不会找好几个人一起干她,所以她不再吃避孕药,到底是年轻,很快就怀上了孩子。
领里街坊都站在门口看她笑话,幸灾乐祸地啧啧着,没有哪个身在泥潭的人看到更不幸的人会不高兴。
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变态特意把她接回家,还算好吃好喝地哄着,每天痴迷地摸她肚皮,说实话她每次都会寒毛直立,忍着恶心回应他。
终于等到胎儿稳定了,变态迫不及待地撕碎了她的衣服,也撕碎了自己的面具,露出狰狞的本相。
孕妇的阴道是很润滑的,时刻都在为生子做准备,在子宫的压迫下更加紧窄和敏感,性欲也更加旺盛,连变态男短小的阴茎都能顶到子宫口,他抬起侧卧的孕妇的一条腿抗在肩上,抱着浮肿的大腿兴奋至极往里顶弄,肉嘟嘟的子宫口吸着他的阴茎。
很快女人就高潮了,高潮的同时腿根抽筋了,穴肉一绞,男人就肆无忌惮直接射在了里面,他爱死了这样湿滑短小容易高潮的阴道,他寻求的正是一个能被他操高潮的小穴,简直兴奋得发狂,不顾女人疼痛的尖叫声,硬了又捅进去,他已经提前吃了药,有信心能射多几发,他疯狂地拍打女人皮球大的肚子:“贱人,爽了就松了,还不夹紧点!”
女人因为疼痛本能地侧身护着肚子,哀求:“啊,别打,孩子……”
“哦,对,夹紧了,真爽,臭婊子装什么呢,这孩子我爽完了打掉正好,还在肚子里就知道吸鸡巴了,生出来也是个淫种,看我不操死你!”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将近一个月,她再也没有好吃好喝,变态男每天都不着家,回家就是操她,虐待她的肚子,终于在月底的时候,变态男用按摩棒插她的小穴,自己操屁眼,手上用力用得狠了,在女人凄厉的尖叫中,有血混着精液流了出来,并且越来越多,男人埋怨着跳起来,骂道:“真晦气。”然后随便穿了条裤子就走了,估计是去满春楼继续逍遥快活去了。
女人精疲力尽地瘫在床上,抱着肚子疼得面色发白,湿发遮住了她的脸她也无力撩开。她选错路了,可是没办法回头了,肚子太大了,尽管知道没用,她还是吃了一大把男人早就放在床头的打胎药,像嚼救命稻草般吞下去,喉咙里弥漫出一股血腥味。
她浑身的颜色都消失了般,喃喃自语着:“你能不能自己死啊,别拖上我,求求你了,我才18岁,我还想活。”
像是回应,她流血的肚子突然突出了一块,女人哭了,啊,原来到了胎动的时候。
他们活了下来。
肚子越
', ' ')('来越大,男人还是会回来操她,但是女人瘦得厉害,就剩肚子上几两肉了,憔悴得连男人都没有了兴趣,便不再供着她,女人反而犯了性瘾,求着男人操她,男人满足不了她后就在大门口张着腿招呼其他男人女人,然后狼吞虎咽地吃他们施舍的食物,受尽了白眼。
讽刺的是,孩子顺利出生了,她却难产死了,把孩子留在这一汪吃人的泥潭里。
3.
阿德是早产儿,营养不足瘦弱得厉害,一身是血地蜷缩在他妈妈的腿间,啼哭声微弱,脐带还连着,靠着母亲的尸体最后一点温度和养分等到了变态男也就是他的父亲的到来。
变态男呕吐着咒骂,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正想连孩子一起摔死,却不知为何停下了手。
他看见了,婴儿身下的两套性器官。
阿德是个双性人,也许是因为过激的行为,也许是因为那盒药,让他出生成了畸形的男人,这也是他一生痛苦的根源。
他那禽兽爸虽然留下了他,却没怎么管过他,每次就是想起来还有个野儿子快死了就回来看看,事实上这个也不是他的家,是他那死老婆的老家,啊,当然不是阿德的妈,妓女都玩玩而已,死了跟他有什么关系?怎么能当他老婆?
他前妻死了之后,年迈的母亲也被他逼死,然后霸占了这个屋子当作情人的家。
但是阿德总是能活下来,他总是哭得最用力的那个,自己摸爬滚打和其他流浪儿抢食物,靠着周围还良心未泯的女人的一些施舍过活,屋子后面的后山上的树根杂草也被他吃了个遍,这样的童年让他还没学会说话就学会了跑,还没学会穿衣就学会了打架,再长大一点就学着捡废品获得一些少得可怜的钱。尽管这样,他的眼睛仍然是大而明亮,谁对他起歹念都追不上他。
有天回家,今天又是吃饱的一天,他看见隔壁的女人在丢垃圾,垃圾里有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是什么?”
她是满春楼的一员,经常在家里赚外快发出很大的叫床声,心情好了会丢吃剩的食物给阿德,她总是用高高在上的怜悯姿态看着阿德,今天或许是心情好,回答了他:“书。”
“书?”阿德根本不在意她的态度,只低头思考,“没见过。”
“《做爱108式》,你要想学就拿去。”女人嘲讽道。
阿德点点头,拆开她的垃圾袋直接掏了出来,还贴心地再次绑好,转身走进屋里。
这是他看的第一本书,《做爱108式》,里面有关于做爱的一切,他看不太懂,但也一点一滴的看,一点点的认字,后来他去垃圾桶翻别的书,没找到太多,这贫瘠的地方不可能有太多的书。但好消息是,他在家里压箱底的地方翻出了一箱书籍,都是些盗版浅显的书,他学得如饥似渴,他总是抬头看另一边的高楼,那是学校,里面有更多更多的书,这也是书告诉他的。
他衣不蔽体骨瘦嶙峋地成长到了十四岁,他爸突然回来管他了,给他吃的给他衣服给他梳洗,他本能地觉得不对劲,开始逃跑,可是他能跑到哪去呢,他的人生就在这个贫民窟框死了,他被抓了回去,锁在了屋子里。
没过两天,他爸带着老鸨来看他的下身,被他挣扎着一人踹了一脚,他爸恼羞成怒抓着他的头发狠狠踢他肚子,扇他巴掌,把他打得鼻青脸肿的。
他在血色模糊的视线里看见那老鸨接了个电话才拦住他爸,给了他一笔钱,他爸似乎不满,两人争执了几句退了出去,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走进来了,不论他怎么哭喊撕咬,挣扎踢踹都挣不开压在他身上的男人,他太疼了,被路上的流浪狗咬一口都没有这么疼的。
晨光微熹,太阳慈悲地将阳光分到每一个角落,却照不到地上奄奄一息的男孩身上,他全身都是血,下半身尤其严重。
他半睁着眼,涣散的瞳孔环顾着这个破败的家,角落的草根沿着墙角的老鼠洞钻出这个阴暗的地方,沐浴屋外稀薄的阳光,他眼球凸起,攥紧拳头咬紧牙关拖着一地的血痕爬到了墙根,抓着那草根吃了。
他居然……他居然无知无觉被困在这个牢笼十四年!他以为,他怎么样都是有个家的,原来,从来都不是他的家,不过就是个老鼠夹子罢了。
他难以抑制的愤怒烧得简直感受不到身上的疼,只有内心被后悔的痛苦侵蚀。
“你还好吗?”老鼠洞外突然传进来一道女声。
阿德想要屏住呼吸却是不能,他用手堵住老鼠洞,一声不吭。
“我闻到有很重的血腥味,你还好吗?或许我可以帮助你。”女声是在这里难得听得到的彬彬有礼。
阿德还是不动。
“这样吧,我这里有一些狗尾巴草,后山有很多,你拿了捣碎了敷在伤口上能止血,煎水洗伤处还能解毒,还有……”
阿德听她像是背书一样不停说出狗尾巴草的功效,缓缓放下了手,从洞口看到好大一束狗尾巴草摆在那里。
女声停住:“你相信我啦,我给你塞进去。”她很懂礼貌的没有往里看,只自顾自地把框里的草塞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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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塞不下还分了好几次,最后阿德趴在厚实的狗尾巴草堆里发愣,他想,原来和人的接触是能不痛的,是软的,搁在脸上还有点发痒。
一颗艳丽的紫红色狗尾巴草探了进来,正好怼到他眼前,女声又响起:“这是狗尾巴花,难得有这么早开的,我本来是要给阿爸的,现在送给你,希望你早日康复。”
阿德没什么力气,用嘴咬下了那朵花,女声轻快地响起,似乎成就感十足:“你是我第一位病人哦,”她笑了笑,突然急急道:“啊,我耽误太久了,阿爸肯定着急了,我先走了,保重呀!”
接着就是踏踏踏跑走的声音,他看着眼前的花,暗自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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