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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野玫瑰》－舒伯特（四）
最后的午餐胡八道和赵钱孙李吃的还是很融洽的，胡八道顾左右而言他地聊了很多有趣的话题，比如中国古典文学中的渔翁意象，用女性学观点解释社会为什么不能接受大龄女性的容貌，还有香水发展史中试香行为的演变过程。
虽然这些话题都很有意思，但当它们成为一些重要事务的挡箭牌时，就显得面目可憎起来。
事实再一次证明，时间是经不起挥霍和消磨的，就像一周仅有的休息日只能容得下一个蜡笔小新剧场版一样，他们才进行了几个小话题，时间就已经到了下午两点半。
像过去的每一天一样，他们一起收了碗筷，只不过今天的气氛如同一只成年大象吞了一只橡皮鸭子，又笨重，又不上不下梗的难受。
赵钱孙李收好了自己仅有的一身衣服、一部手机和一串钥匙，叹了口气，爬上了窗台，手撑着脸颊看了一眼天上的海鸥，高高低低的盘旋着，叫的像鹅一样又响亮又难听，但就是为什么这样的舍不得呢？
唉——该走了。
他走到客厅，胡八道正抱着胳膊，一脸肃穆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但他的神态就不像是关心电视演了什么的样子。
看到赵钱孙李拎着个纸袋子出来了，他赶紧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显得轻松一点，“你收拾好了呀？”
“嗯，这段时间多有打扰，谢谢胡老师能收容我。”
“哎这是什么屁话？我应该谢谢你肯赏光。”
赵钱孙李揉搓着纸袋子的提手，“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收拾一下宿舍啦……”
胡八道赶紧站起来，“我送你回去吧——”
赵钱孙李连连摆手，“图书馆离宿舍就几步路，您歇着吧。”
“嗯……”胡八道还是一副“我有话要说，可是我又顾虑重重，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赵钱孙李见胡八道还是这个样子，深呼一口气，绷起嘴唇笑了笑，“那我走啦——”
胡八道也随着他往外走了几步，停在了玄关。
赵钱孙李穿上鞋子，提上袋子，冲他点了点头，转动门把手，推开门——
胡八道看着他准备离开的每一个动作，感觉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整个喉咙和大脑都被呼之欲出的话塞住了，把两只手都背在身后，指甲深深地扎进手心。
赵钱孙李已经踏出去了一步，忽然又转回头来，“哦对了，还有这个——”
他将手伸进针织开衫的口袋里，摸索着。
艹！这个针织开衫太TMD美丽了！一定是因为这件草绿色的针织开衫自己才这么心神不宁！胡八道要在心里诅咒这个针织开衫一万遍！
赵钱孙李握住了一个东西，在胡八道面前摊开手掌，那把花纹繁复的家门钥匙平静地躺在他的手心。
一周前他又多欢欣雀跃，一周后就有多颓丧，时间太短了，这把钥匙都没能行使几次作为家门钥匙的职责，胡八道从他手里接过了那把钥匙，还带着赵钱孙李的温度，再次把手藏到身后，紧紧地攥着那把钥匙，紧到好像这是他的救命稻草一样。
他像在进行一个承诺一样说道：“有空常来玩儿，有事儿就喊我，我，一直都在。”
赵钱孙李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也没有转身离开，而是异常坚定地站在原地，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带着年轻人才有的无畏和勇气：“胡老师，有什么话你就趁现在说出来吧，我走了之后，下次再有这样的机会，可能就已经物是人非了，人类的生命是很短暂的，我们虽然依旧可以五年不讲一句话，但是，我的人生没有多少个五年。”
胡八道感觉自己连呼吸都在颤抖，不行，还不到最合适的时机，这太仓促的，还没有做好准备，会把一切都搞砸的！他在脑子里剧烈的天人交战。
赵钱孙李见他依然选择了沉默，摇着头笑了笑，“那我走了，后会有期——”
“等等！”
胡八道一把抓住了赵钱孙李的手，行李袋啪的摔在地上，赵钱孙李被他拉的转回身来，赶紧扶住了墙才没被拽倒。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胡八道赶紧松开手。
赵钱孙李期待地看着他，“胡老师你改主意了？”
胡八道吞了口唾沫，点了点头，“这话说出来很令人难为情……”
“没有什么好难为情的，没有什么比我歇斯底里、哭哭啼啼地在你面前昏倒更难为情的了。”赵钱孙李鼓励地看着他。
胡八道觉得现在的自己才是那个需要被带领、需要被鼓励的笨拙小朋友，“额嗯，我坦白，你之前说你和贾君之间不是爱情，因为你对他没有性幻想……我承认，我就是一个老变态，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每天都像一个性瘾者一样……渴求你、渴求你的一切，我既喜欢你的精神，还沉溺于你的肉体，我觉得这可能是爱情吧……”
“所以？”赵钱孙李挑起一边的眉毛。
胡八道终于绝望地把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 ' ')('所以，我又老又恶心，但想和你在一起，希望你别走。”
他原本以为赵钱孙李会恶心到暴踹他的阴茎【敏感词】，厌恶地啐在他脸上，谴责他下流的想法玷污了这段高贵的友谊，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投入尤用那个可恶的实验室精的怀抱。
而赵钱孙李却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快活地拍着手，“太好了，幸好没有太晚！”
“啊？”
赵钱孙李又兴奋又好奇地看着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哈？额嗯……很早吧，可能是你大学的时候？”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对我说这些话？”
“你是我弥足珍贵的野玫瑰，我怕吓到你，而且既不想、也不能像那个男孩一样，粗野的占有你。”【《野玫瑰》最后一段：“男孩终于来折它，荒地上的玫瑰，玫瑰刺他也不管，玫瑰叫着也不理，只好由他摘取，玫瑰玫瑰，红玫瑰，荒地上的玫瑰。”】
赵钱孙李脸红了，胡八道今天终于说了句动听的人话，“哦——这个样子呀，我明白你的想法了——可是我既没有刺你，也没有大叫呀？”
“天呐，你如果都到刺我、大叫的地步了，在那之前我得怎样的伤害你呀？”
赵钱孙李忽然往前走了两步，一把箍住胡八道，闷闷的声音从衣料中传出：“谢谢你，胡老师，我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什么顾虑了，我愿意和你在一起。”
“哈？”这样幸福的撞击令胡八道猝不及防，“因为什么啊？”
赵钱孙李仰起头来看着他，“坦诚的说，我原来还假设，假设啊假设，如果咱们在一起了，那我岂不是很危险，你比我强大，也比我聪明，万一你像一个老变态一样，把我囚禁在这里，我也没有魔法可以和你对抗，就只能寄希望于尤用来救我，然后我就出了一个火坑进入另一个火坑，人生无望；或者说你仗着丰富的经验，用心理学还是别的什么学科的方法玩弄我的感情，让我完全无法脱离你独立生活，人生又无望了。”
胡八道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儿，“你疯了吗？我就算自己拿领带勒死自己！也不会囚禁你的肉体和精神！更不允许别的垃圾染指你的自由！你就应该是一朵毫无拘束的、荒地里的野玫瑰！”
赵钱孙李快乐地在他胸前蹭着脑门儿，“我是，我是，我就是二十一世纪的独立野玫瑰！”
胡八道抚摸着赵钱孙李打着卷儿的头发，“幸亏有你，过长的人生岁月已经拖慢了我的脚步，我好像已经不能像你一样毫无畏惧、勇往无前了——”
“这还不很正常么，有得必有失嘛。”
胡八道抬起胳膊，像环住一个娇贵精巧的玻璃工艺品一样抱住他，将一个吻落他的头顶——
“还好，你没有让我再次错过你。”
【1】他俩可算在一起了！！！！男三男四必须要立刻啵嘴！！！！（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偷偷写师兄们的耶喽段子》，写的都是真事儿，男三男四的原型是杨师兄和姜师兄，他俩不啵嘴我意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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