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宜和尚无奈地看了一眼对面的觉僧,淡然开口,“光要善信供奉佛陀,光要成就地上佛国,斟雪,你做了什么?你的觉在哪里?”
斟雪觉僧不由露出淡淡的笑容,轻轻开口,云淡风清恍若涅槃之音,“我真的错了么,佛也会错么?”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等闲变却故人心,零落花如许,
……
“尔等入魔却不自知,合该有此一劫!正因为我是佛脉,才该来予你入劫,这才是大解脱1
既是杀劫破命,岂无旧因来寻?
“咄……剑来1
庸庸碌碌的才是大多数,好色之心人皆有之。
不过,今日我倒是有些明白了,我练了这独孤剑意这么久,正是要令欢喜寺破劫不得。”
“修宜,为何是你来了,我化禅寺与你并没有因果。”
欢喜之意,为先天色韵,更有色空之意,凡有情众生皆在其中,不得超脱。
禅唱梵音之中,天龙发出了暴烈的龙吟,不甘亦不愿,有怒亦有忿。
沉默了几息,姜默舒轻轻在骨刀之上弹了一下,淡淡开口,“景星所言倒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些灵宝用在天子和妖圣身上,倒是更为合用,毁在此处可惜了。”
拙愚仙尊冷冷看着对面,原本浑浊的眼神已然凛凛生光,爆裂出无与伦比的杀机,“最后倒是练成了,我却不知该做什么了,只能想着多夺一些宗门底蕴,让宗门少些我这样的人,惹下了莫大的笑话。
此话一出,北疆剩下的元神和觉僧顿时舒了口气,看向郑景星的神色中已是有着一抹感激,有了金玉麒麟缓颊,化禅寺那件佛宝倒是被保住了。
姜默舒抬起头来,冲着北疆诸圣看了看,清澈温和的眸子未见任何异色,“明面上北疆佛脉有三件定宗灵宝,今日已是毁了两件,刑宗丢了万雷赤锥,我西极的血海也变得残破不堪,说不感到肉痛,不过是自己骗自己。”
……
玄痕剑宗的九大剑意皆可证得元神,而拙愚仙尊就是独孤剑意中,如今走得最远的一人。
我只是个和尚,你也不是什么觉僧,这劫因是你等自己挣来的,只是还在了今日。”
西极的玄痕剑宗和东界的太虚剑宗,宗门内只有剑道传承。
“北疆正是因为有了我等佛脉操持,才能成就地上佛国,人间佛土。”斟雪觉僧淡然开口,如琅琅梵音,声声佛韵,震彻重霄,没有丝毫犹豫和后悔。
不过终有些人恰恰已然脱了欢喜至趣,至刚至拙的剑光,仿佛一个愚者,懵懵懂懂地斩了上来,于虚空留下了深深的剑痕。
斟雪觉僧的眸子中无风无浪,淡然指了指劫阵中无穷无尽的善信和愿力,慨然出声,“人妖皆是颂佛供佛,这就是善果,这就是明证。”
刹那间,劫阵之中皆为善信叩拜,无上愿力漫天飞舞,生出大皈依光明云,大功德光明云,大智慧光明云,大圆满光明云……
无数虚幻的善信口颂佛号,“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皈依祥和……”,好似日轮升空,佛韵普照,消罪灭毒渡厄,超脱孽海轮回,自成地上佛国。
庇护众生是功德,汇聚众生血肉化为祥和,却不过是伪佛。
大威天龙倏地爆散开来,露出锁龙和尚的身形,却见他开口说道,“佛不会错,可惜,这天地中无佛,你不是,我不是,皆不是……
无穷的愿力仿佛太古神山,沉沉压在了大威天龙的身上,令龙鳞之上都出现了丝丝裂纹。
生色觉僧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无情剑道至此,简直骇人听闻,甚至剑意激荡欢`喜`佛韵,令他的佛躯都受了一点暗伤。
轰!
色身被一剑毁坏,化为淡淡佛韵四下飘散,甚至虚幻至美的妙景皆被震破,无情至极,慑人至极。
他不禁眉头紧皱,拙愚仙尊的步子并不快,但每踏前一步,便会距离他的佛躯近上一分。
“莫把是非来辨我,因果穿凿不相干……”
所以我这一生,除了修剑,便是夺运。
作为北疆佛脉破劫的最后一寺,斟雪觉僧甚至作好了对上金曦之主的打算,但无论怎么来算因果,锁龙寺都没有出手的理由。
无论他如何以色身进行挪移,仿佛天涯咫尺,剑宗元神和他的距离却是越来越近,根本无法甩开一分。
拙愚仙尊脚踏虚空,身前显出一柄木剑,缓缓向前走着,“我入道甚晚,道途也是不顺,未成金丹之前受尽了奚落,便是成了金丹,也几乎无人看好于我。
北疆诸圣对上郑景星睥睨张扬的目光,当即心中凛凛。
一缕欢喜,阅尽万般苦别离,不若不得,不若斩荆
如今,各宗元神被命昙宗一召而来,又岂会是光看刑天之主的面子……北疆以前的行`事法度难道不是前因?
不过,眼下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既然无间寺已然将杀劫砸出了一个裂缝,只要北疆各宗各寺破开劫数,便终能继续屹立于北疆之中。
斟雪觉僧静静看着对面的修宜和尚,眸子中有深深地不解。
浩瀚的地气从佛韵中喷薄而出,汇聚成一头庞大的佛威大龙,鳞片金灿,龙爪生光,正喧腾于青冥之上,劫阵之中。
金倌染还欲开口分辨,姜默舒轻轻抬手,侧目示意她无需多言。
修宜和尚合十一礼,眉眼中却有着淡淡的释然,“佛是在众生的心头,而不是在泥塑之内,更不是在气运之中。”
“多说无益,各自破劫吧,有金玉麒麟作保,有刑天之主承诺,大家皆不能动用灵宝,若是神通不如人,也怪不得谁去……”
几万年都是这么过来的,错了么?
觉僧的眸子中多出一抹迷茫,旋即静静地坐在那里,再没了丝毫声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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